第二十四章 起死回生

锦儿觉得凤谣伶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她早就被赶出家门，进不去李家的大门，也见不到李言最后一面。

“我有办法，可以带你进入李府。”凤谣伶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这天凤谣伶便带着锦儿到街上购买东西。

“凤姑娘，买这些干什么啊？”锦儿看着手中的铃铛，，白色小旗子，还有两套男人的衣服，十分不解。凤谣伶却只笑笑，不说话。

待回到房中，她关起门来。“你可知道，李老夫人平日里什么时候出门，有什么习惯吗？”

“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是喜欢忙活，每天早上都会出门买菜。嗯，习惯嘛……”锦儿思考了一下，“李家也算富裕，只是老夫人年轻时过惯了简朴的生活，还是挺节俭的。”

“你听着。”凤谣伶一脸正经的望着锦儿。“明日，我们冒充做法事的江湖人去李府，然后你帮我把李府的人都支开，我要开棺，仔细的检查李言的尸体。”

锦儿认真的眨了下眼睛，不管能否救得了他，她也很想，见他最后一面，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清晨，街上熙熙攘攘。凤谣伶和锦儿打扮成江湖道士的模样，在街上晃悠。

“就是那位。”锦儿指了指远处的一位老妇人，她穿着黑色衣服，脸上还挂着悲痛。

“人法地，地法天，善恶一念，起死回生……”凤谣伶念着，故意走到李夫人周边。

“这位夫人，印堂发黑，煞气环绕，想是家中刚有人过世罢。”

李老夫人惊讶了一下，“您倒是说对了。”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难过至极。

“生老病死，本是天理循环。只是，我看你身上隐隐有煞气，怕是会影响身体。您家中那位去世之人怕也是……撞了煞，死得很意外吧。”

李夫人瞪大了眼睛，“先生看得真是准啊……我那年方弱冠的儿子，大喜之日，撞了那未过门的扫把星的煞，坏了身体，最终死在家中……”说完，她开始呜咽，心里满是愤恨和伤心。锦儿虽听到自己被骂，却也将心比心，老夫人年老丧子，确是可怜啊。

“老夫人节哀。”凤谣伶顿了顿。“府上煞气甚重，若看得起在下，我可以做一场法事，一方面，让令郎得以安息，一方面，也让府上消消灾。”

李老夫人已经把他当成活神仙了，当下便拉着他到府上去。

“这位是？”李夫人看到了一旁穿着男装的锦儿。

“是我徒弟，我师徒二人从山上下来，云游四海，游历人间。”

“哦哦。”

到了李府，正厅里便是灵堂，锦儿见到那口棺材，克制不住激动地情绪，凤谣伶暗中拉住她的手，“不要功亏一篑了。”锦儿这才收敛住。

两个道士模样的人便大摇大摆的进了灵堂。凤谣伶拿出铃铛，摆出阵法，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锦儿在一旁帮她递东西。

凤谣伶已经开始嘴里念念叨叨了。

“拿水来。”锦儿便端了一碗水。

凤谣伶突然朝她使了个眼色，眼神指向一旁的李老夫人。锦儿轻轻点了点头。她端着一碗水，摇摇晃晃，走过李夫人旁边的时候，故意绊倒了一下。

“哎呦”锦儿故意粗着嗓子，学着男人的声音。李老夫人的衣服被打湿了。

“笨徒儿！”凤谣伶假装责怪，二人劝李老夫人赶紧去换身衣裳去，这才将她支开。

灵堂还剩下几个下人，“咳咳。”锦儿装腔作势，“大师做法要清静，你们先下去吧。”便把几个下人支开了。

待到灵堂只剩下她二人，凤谣伶便将大门反锁，开馆验尸。棺材被缓缓打开，看到李言苍白发青的面庞，锦儿的眼泪落了下来。凤谣伶拍了拍她的肩膀，“锦儿姑娘，帮我去门口守一下吧。”

“好。”锦儿不舍的离开那口棺材。

李言的寿衣被扒开，他全身皮肤发青，看上去并没有外伤。会是中毒么？凤谣伶暗自思忖，拿出一把事先藏在衣袖里的刀，想要剖开肚子。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还有些害怕。颤颤巍巍的手，沿着肌肉的纹理正欲切下去。

“咦。”她突然注意到，李言的胳膊上，有一个针眼大小的孔，已经有些发黑，不仔细看都以为那是一颗小痣，细细看，不是圆形，而是星状的。凤谣伶仔细去看伤口，形状怪异不说，那孔还有些发黑，这就有些奇怪了。

“咳咳。”锦儿开始大声的咳嗽起来。定是有人来了1

凤谣伶迅速盖好衣服，合上棺材，嘴里念念叨叨，假装还在做法事。

二人一出李府，锦儿就关切的问，“凤姑娘，李郎他，还有救吗?”

“成亲之前，你知道他有没有去过什么不大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的地方？”锦儿想了想。

“就是那座我自尽的山，听说那里的花沾上了仙人的灵气，他说要去那里采一朵，送给我。”

紫霞山。原来是紫霞山，凤谣伶好像心中的疑团解开了似的，恍然大悟得点了点头。

回到客栈，凤谣伶就开始翻阅起书来。白胡子给她的炼丹的书里，不仅有炼丹的配方，还有各种草药，昆虫的属性。她怀疑李言是被不知名的毒虫妖咬到，那个小孔就是死因所在。一张一张的书页翻过去，这书虽然很全，章法却是乱了些。凤谣伶看了一下午，反复对比，又仔细询问了锦儿那日上山的高度。她终于找到一种能解释李言死因的可能了。

“黑星虫。”凤谣伶一字一顿。

“这是……”锦儿一脸疑问。

“是仙山上的一种虫子，虽然以山中的草木汁液为食，常年吸收山上的灵气，对凡人来讲却有剧毒。修仙之人常常用它炼制丹药。”

“你是说，李郎他被这种虫子咬了？”

“我去捉一只看看，就知道了。”

“捉一只？”

“放心，它的毒，对我没有用的。”凤谣伶笑了笑，嘱咐好锦儿之后，便孤身一人去了紫霞山。

这次上山，不仅仅是为了捉一只虫子，查明李言的死因，她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黑曜虫虽然毒性大，但却是可救的，黑曜虫生活附近，便有一种仙草可以克制这种毒性，李言刚咽气不久，或许，或许自己可以试试救了他。凤谣伶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加稳健。

“锦儿，锦儿……”天快黑了，凤谣伶这才赶回来。

“这都是些什么？”锦儿吓了一跳，凤谣伶不仅带来一只虫子，还背着一筐草！

“就是这个小家伙！”凤谣伶手里捏着一只黑色的虫子，“它的嘴和李言的伤口一模一样。”

“那，那找到了死因，有办法救他吗？”锦儿感激的抓住凤谣伶的手。

“诶诶，锦儿妹子别急。嗯……万物相生相克，有这黑星虫的地方，附近就一定有克制它的草。”

“所以我挖了这附近所有的草。我们，一个一个来试！”

于是那只虫子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凤谣伶和锦儿趴在桌子上，一种草一种草的喂它。那家伙像是饿死鬼转世一样，不管喂哪样，都吃得贼香。

“诶诶，小家伙，你吃啊。”这次这黑虫子却无论如何不愿意吃了。

“吃饱了？”

“还是，这就是它的克星？”

凤谣伶思考了一会儿，将这草药剁碎，捏出汁液，洒在黑虫子的身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先前那只活蹦乱跳，酒足饭饱的虫子，开始软了下来，趴在盒子里一动不动，好像奄奄一息了。

“是它了。”凤谣伶和锦儿对视一笑，这草便是它的克星了。

只是李言已经咽气，光凭这草药必然救不了他。凤谣伶的眼光落在那炼丹炉上面，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仙草，再加上，加点什么呢？凤谣伶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听从了自己的知觉，加进去了几只黑星虫。“可怜的小家伙们，谁让你们的兄弟咬了人。”

按照书上说的，最短需要炼上七七四十九个小时，才可能炼出上品的丹药，可是她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李言应当明日傍晚就下葬了。凤谣伶连夜开始炼丹，她无法使用法力，便只能坐在炼丹炉旁守着。

其实，应当还差一昧引子。

救人性命的丹药，和寻常增加功力恢复元气的大有不同，必须要一昧奇特的引子，只是……凤谣伶一时无解，陷入了沉思，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白天，凤谣伶和锦儿又去了李府，一番天花乱坠，硬是将下葬时间拖到了两天后。

“太好了。”锦儿拉着凤谣伶的手，“李郎，李郎他有希望活过来的。”看着锦儿

高兴的脸，凤谣伶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敢告诉她，还差一味，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引子，这引子，才是起死回生的关键所在。

直到天快亮，李言快要下葬，丹药也即将炼好。凤谣伶还是没有想到那味药引子。

送丧的队伍吹着唢呐，锦儿和凤谣伶偷偷跟在后面。

“老夫人，让我师徒俩为令郎最后做一次法事吧。”凤谣伶屏退了众人，拿出那枚丹药。“若是服下半个时辰还没有反应，就真……”凤谣伶小声的说了句。

“会有救的。”锦儿打断她，充满希望的看着凤谣伶。

会起死回生吗？凤谣伶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命道轮回，生死在天，人力终究还是微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