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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现形
那个不知名的形如双蛇的大石像,已经崩塌了部分,离开这里也不近,最早的时候,这里有八卦的设置,群猴是不能到达的,后来,八卦阵让我们给破了,从此,这一带的树林之间,通行无阻,而那形如双蛇的大石像,虽已崩塌了部分,但还算是显眼之物,自然会引起注意,但她好象从没有走到过那边。
过了瀑布石桥,往左转,不久,就能看到双蛇石像的影子,那里的核桃树无风乱晃,一大群猴子正在树上飞荡嬉戏,玩得不亦乐乎。
“她这些天来,不动声色地跟群猴熟络了,就是要通过猴子,了解这里的情况!”我恍然大悟。
这真是糟糕,也麻烦至极,她要是发现那两个坟墓,我又该如何解说?
走近石像,却没有看到杨垂容。
我四下瞧了瞧,也没有她的踪影,心里稍为松了口气,走到坟墓前,又看了看,的确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这些天来,不时下雨,地上积着泥沙,要是有人到过这里,一定会留下痕迹。
正在怪自己敏感过度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雷小方,站在那里别动,否则,休怪我箭下无情!”
我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直贯而下,她就在我头上的树丛之中!
“杨、杨姑娘……你、你要干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
“这里怎么会有两个新坟?这是谁的坟墓?!什么时候下葬的?!”杨垂容问。
“这、这是……”我一下子没能编出来。
“你又是谁?!”她继续冷声问着。
“我是雷小方。”
“你根本不是雷家的人!对雷家的事,一点都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一直细心观察,每当到了关键的时候,你便顾左右而言他,说明你不姓雷,也不是雷家的人!你再说谎,我便射穿你脑袋!”
我听到上面的树梢动了动,吓得全身发僵,真怕她手一松,我就一命呜呼。
“我、我,不错,我不是雷家的人!”只能承认了。
“这东西是不是你的?”语音刚落,我身边掉下一件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小截的紫藤!就是在屈平那里,被她取走的那一小截紫藤。
这杨垂容跟其父阿云峰一样,都是观察入微,又极为较真的角色。
“那、那……”我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
“快说!”
“我、我、我……那、那、那……”心里大急,惶乱起来。
“嗡!”的一声响,吓得我差点伏在地上,但箭没有射下来,随即,我明白她只是拉了一下弓弦。
“就是我的!”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只好承认了,心里继续在想借口。
这时候,我看到了猴王,它在正前面的树枝上晃荡着,看着我们,一点也不着急,可能以为我跟杨垂容在嬉戏。
猴子到底还是猴子。
我连忙挤眉弄眼,希望它明白我被人威胁,但它就是不明白,反而一翻身跳远了。
“这东西,你从哪得到?”杨垂容又问,语气好象松了点。
“是我在山上扯下来的。”
“胡说,这种紫藤,只生长在生气极盛的地下,历经千万年才能长得这样粗大!”
她都对这些东西熟悉得很,看来我真的无所遁形。
我也豁出去了:“不错,我就是个骗子,这是我骗来的!可惜不知道是宝贝。”骗子这个身份不错,可以信口开河。
头上忽然没有了声音,我正疑惑的时候,声音从脑后传过来:“转过身来!”
我头皮发麻,只得缓缓转过头去,只见眼前明晃晃的,一支箭在正指着我鼻尖,弯弓的人,正是杨垂容。
想起她与孙偌在树林中箭射青龙帮的情形,我只怪自己太大意,连续两次都被她父女两人用同一种方法骗了,真是气恼而无奈。
“你不姓雷,姓方!”她冷峭地盯着我。
她还是认出了我跟方海很相似。
“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喇——”的一声响,杨垂容抿着嘴,咬着牙,扬起下巴,慢慢将弓弦拉紧,拉得满满的,那带着寒光的箭头一低,指着我的咽喉处。
我喉咙一紧,吞了吞口水,发出“咕”的一声响,也不敢再说话,生怕她手一松,小命就此掉了。
“你再不说出真相,我马上就射穿你咽喉!”
我魂飞魄散,冲口而出:“阿容,别!我是小涵!”
杨垂容目光呆滞了,手慢慢松开了,弓箭垂下,泪珠从双眼滚了下来。
“我早就知道,你是小涵,你真的是小涵!那两个坟墓,其中一人,就是我阿爸,是不是?”
我也呆了。
——
杨垂容站在阿云峰墓前,哭了一大场,在这个时候,她才算露出软弱的一面。
“阿爸早跟我说过,今年就是他最后一年,还跟我说,要照顾好桂妹,远离以前那些事。”
“在你们第一次上秦岭的前两天晚上,阿爸找了我跟阿燕,商量你的事,他想借助秦岭神宫的特殊,消除你的五行乱气,让你恢复如初,阿燕先是踌躇不决,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我觉得有些不妥,但见到阿爸信心满满的,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三个商量好了,然后骗着我上山?”我现在没有怒意。
杨垂容叹了一声:“这都是为了你好,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想不到走下山一个方涵之,而另一个小涵,没有如阿爸想象那样,变成人猴,杀了老龙,反而也走下山去。那个方涵之,回去后,性格变得有点怪,我当时就生疑,所以在秦岭山下找寻,一直觉得还有一个小涵,那次,在那个姓屈的那里,差点就碰到了你,最终还是看到了那些紫藤,上面带着你的味道,你背过我,你的味道,我记得很深刻!我心里因此确定还有一个小涵!到了这里,我一直注意着你,你言谈之间,完全不象一个陌生人,对我的态度也是这样,还有,长相也跟方海一模一样,你不是那个小涵,还能是谁?!”
又是那种味道。
这种味道,是在方家村时插杀那条龙涎时被染上的,还因此与万寅燕意乱情迷。
我忽然想到那蒙牛,三番几次说我就是从方家村走出来的,插过他几刀,差点要了他的命,最后,他还不忘要杀了我报仇,最终还是死于我刀下。
“他莫非就是方家村下面那条小龙!”
想到这里,我吓得要跳了起来。
这是个不解之迷。
待得我将发生的所有事情跟杨垂容说过后,她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
“阿爸之死,都归络于这些龙族,这个神宫,我说什么也要下去看看!”她坚定地说。
我又问起那几个归元葫芦的事,她表示不清楚,但同意将之留在这里,是最合理的处置方式。
——
碍于她的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又等了半个月,半个月中,我们象前面那段时光一样,每天如常的起床,散步,采摘,做饭,最多也只是聊聊以前相识和一起冒险的事,都尽量往开心的方面说。
“我知道那个小涵会再到幽都,也知道蒙媚也准备到那里,因为担心事情有变,所以,已经通知可儿,将杨家村的人都带离,另择地方住下。”
方涵之是与陶教授和如花子一起去的,说不定到时还有范同。
杨可儿?那个小女孩带着杨家村的人?她才多大?
“你别小看她,她经历复杂,内心非常成熟,能做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杨垂容嘴角含笑。
这倒真令我意外得很。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寅燕,她无疑已是个精神病人,又与那个性格有些变化的方涵之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那个小涵,不知道跟阿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闹翻了。不过,他身体真的已恢复正常,身上那股味道也消除了,而你身上的味道,虽然变淡,但还有。这其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阿燕由他陪着,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们现在与范同到一个叫做苗鼓之乡德夯的地方,寻找万家村。”
这个奋鼓之乡德夯,死去的小五也提到过,看来,他们这次找对了地方。
“你是说,万家村那里,说不定还有一个小五存在?”杨垂容问。
我点点头。
这光怪陆离的事,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相信。
——
进入神宫的洞口机关虽已被阿云峰破坏,但周围卦气又慢慢生起,我只能选择从湖中的雷区潜入水中,从那个雷洞爬进去。
因为知道了其中的奥妙,现在卦气没有充盈,我们虽也受到雷击,但不至于受伤。
进了雷洞,周围的气氛,令我回忆起当日与小五一起的情形,心里不免悲伤,又想起在这里被雷劈中几下,体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乾坤和,离坎并,巽震合,艮兑从。兑转坤乾,坎移乾艮,天地始改,命运轮换。”一切,可能都在方家祖先的预计之中。
钻过雷洞,就是一个很大的如出矿口一样的深洞,下面,才算是真正的神宫。
“上面只是出口,下面,才是真正的神宫,有石梯可以下去。”我跟杨垂容详细说过这里的设置,还画了出来。
“我想到上面看看你们进来那个通道,看看那些古怪的金属,还有,想知道那里如何能将你一分为二。”杨垂容道。
她手里还是警惕地拿着弓箭,现在,我也知道她这些神出鬼没的弓箭是如何藏起来的。
她带在身上的,只有一把弓,这把弓,就象我们平时所见的雨伞骨架一样,可以伸缩,而且伸缩程度极大,平时就收在左腕的位置,只一伸手,弓便撑开,根据需要,调节成不同的长度,而弦,也是如此,随时可调,箭,自然是放在身体右侧,也是缩小收藏着。
我依她所言,上了深洞上部,那里的卦气设置隐约可以感受到,但并不强烈,效果也不明显,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那个入口通道,但这回,却没有见到那金属的门。
“这是一种会根据条件调节变化的金属!”杨垂容说。
进来的通道,现在就是一个黑洞,有点象初次从外面进来时一样,但我们没有胆量进去看看,怕在里面被一分为二。
沿着石梯下去时,杨垂容忽然问了我一句:“小涵,你为什么不去看看阿燕?”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又问了我一次:“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她现在情况不太好。”
难得她没有记恨万寅燕,是万寅燕的蝎子直接害死阿云峰的。
我想了一下,才答:“命运让我变成了两个人,她跟着另外一个,如果我再出现,她该如何处理?既然如此,各按天命吧!”
杨垂容说了一句:“你倒是无情!”但话里,也听不出有取笑奚落的味道。
或许也算是一种无情吧。
进来后,没有看到那些鬼盏发出光,下到神宫,用电筒一照,四周果然有很多小洞,当日,我和小五就在这些小洞中躲避着鬼兵,只是一时找不到那个藏着很多工具的洞和那个有一只鼎的洞。
地上也没有看到人脂。
“你是说,当天这里,出现过一只大鸟般的东西,然后一闪之下,消失了?”杨垂容四周看着,问着我。
当时的情形大约就是这样。
由于这个地方范围很大,电筒的光线,没法全部照到,所以不能对整体环境有个最直观的形象。
“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鼎?”杨垂容轻叫了一声。
我走过去一看,洞里面,正是那个巨大的三足两耳圆鼎,走进去一看,里面的人脂已经全部不见了,而鼎的下面,那些浓浓的蓝绿之气也变得极为浅淡。
“如果说这里还有什么秘密,那么,最有可能就在鼎下的山洞里,山洞的一段崩塌了,不知最终通往何处。”我说。
“我们下去看看!”杨垂容说。
“下面不知深浅,猴王也没有进来,我们对环境不敏感,要是下面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怕应付不来。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我反对。
猴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不肯进来,或者它认为这个地方,不是打开的时机,进来也没用。
“先看看,不对劲的话就马上回来。”阿垂容坚持着。
我觉得她的目标,就在这条地道。
“是不是你们阿家,有关于这里的记载传闻?”我问。
杨垂容却否认:“没有。”
既然都来了,那就下去看看吧。
——
猴王虽然没有跟来,但下面许多野果,可以裹腹,食物倒也不担心,就是担心杨垂容的体力能不能应付得来。
虽然我想着只走一段看看,但杨垂容一直坚持走下去,走着走着,见到了那些紫藤。
杨垂容心血来潮,用紫藤编了两个拳头大的小球,说是要做个留念。
小球虽然只如拳头般大,但却编得极为讲究,也难为她有这个心思。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不懂。”我摇头。
这一下,花费了许多时间,我们一路进来,也走了许多天,她的体力渐渐不继。
“阿容,我们回去吧,里面除了有一个棺材,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我说。
“那棺材,是真正的特别和不可思议,或许是解开神宫秘密的最要线索,值得一看。”她又坚持。
我说服不了她,又感觉不到这里有危险,只好一路走下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杨垂容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幸得那些野果很多,吃完又睡,终于坚持到那棺材的位置,这里也快到地道的尽头了。
“这里算是神宫的后门,本来也有极复杂的八卦设置,将生气堵住,来炼神宫里面的人脂,都被我破坏了,现在生气流转着,可能是流进西安的,所以西安那里的生气才活跃起来,这才生出西安那些事……对了,棺材那边有一个灵牌,刻着的是满文。”我解释着。
杨垂容听着,走近那棺材,看了一会,说:“这些不是满文,是蒙古文!”
我呆了呆。
“满文取鉴于蒙古字母而创,二者字型相似,弄错了不奇怪。这些文字的右侧都没有圈和点,是蒙古文,圈和点,是蒙古文和满文的区别。”杨垂容解释着,我弄不懂,也就作罢。
“上面写着的是什么?”我也好奇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蒙古人的棺材。
杨垂容苦笑:“这可能是一种回鹘式蒙古文,是最早期的蒙古文字,这种文字,至今没有发现完整的字母规律,我没办法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也不管它了,再走下去,是一条矿脉,还有几天的路,就到尽头。棺材你也看过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还是回去吧。”我对她说。
她嗯了一声,这次没有反对,不回去也不行,因为电筒虽然调得极微,但电也快用完了。
我们两个对着这古怪的棺材,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躺了下来,打算小睡一会,就回去。
“你喝酒吗?”她忽然问。
她还带着酒?
果然,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木制小壶,那正是烈酒“一滴醉”!
我正要制止她,她已旋开盖子,喝了一小口,然后将小壶递给我。
我心里怀疑她是不是看出了这里有什么不妥,故而要我喝这酒,当下也小呷了一口,火辣之气马上充满全身,身气都沸腾起来。
“小涵,你看着我!”杨垂容侧头对我说,满脸的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