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张瑞在军总的ICU门外守了一夜，原本沐英的伤情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是尸将乃是东瀛九菊一派邪术炼制的僵尸傀儡，每一个尸将都是三百年以上的古尸炼制而成，晚上刺伤沐英的尸将更是东瀛战国时期织田信长麾下的一员悍将，地下尘封千年之后被人以邪术炼制成杀人机器，且不说兵器上有没有淬毒，单单就是在地下埋藏千年之后的兵刃也是腐朽无比。沐英一直处于高度昏迷状态，医生的解答是体内某种不知名的病毒感染，但是用老黄的话来说是尸毒。
“怎么样才能救沐英？”张瑞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面前套上了一件有些不伦不类羽绒服的老黄问。
“九菊一派源自初唐时湘西的麻衣圣教，东瀛人偷学了教中赶尸、御尸、炼尸之术并经过百年的演变才形成了今日的九菊一派，日本人学东西的本领确实很强，千年之后人间已无麻衣圣教，但是传承它衣钵的九菊一派却一直繁衍至今，而且更加阴险和歹毒。”老黄吸了一口烟斗道。
“那怎么样才能祛除沐英身上的尸毒？”张瑞赶紧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黄叹了一口气道。
“好！”张瑞听完站起身，“我去找解药，沐英拜托您了。”
“少主，沐英原本就是东皇安排在您身边的一枚死士，您这样做有必要么？”
“有，就算是你，我也会全力去救的！”
第二天清晨霓裳接到张瑞的微信通话有些吃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微信音频里的头像，“你怎么知道我在金陵？”
“你发朋友圈了。”
“呃。”霓裳感觉脑门上一滴汗，“那你怎么会在我的好友里？”
“上次检查你手机时扫了二维码。”
“无耻！”霓裳一想自己的朋友圈原来一直被张瑞默默的关注，脸一红，娇声的骂道。
“在么？”听筒里半天没有声音，张瑞以为网络断了，小声的问道。
“干嘛？”
“能见面说么，有事求你。”
“这回不会又给我下蒙汗药吧。”霓裳想起跟张瑞第一次见面的经历，故意怼道。
“请你喝咖啡好么。”
“不是圈套？我知道你们前几天在鸡鸣寺抓了特务科的人。”霓裳想了想问道。
“骗你是小狗。”
“好吧。”
霓裳按照张瑞发的位置来到了紫金山琵琶湖边的一个露天咖啡店，张瑞已经坐在了湖边，看到她便挥了挥手。
远远的看见穿了一身棉衣的张瑞，霓裳心中竟然有丝紧张和兴奋，她也鬼使神差般的朝他挥了挥手，小步跑了过去。
“你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刚点的。”张瑞将一杯咖啡推到霓裳面前。
“哦，谢谢。”此时的霓裳丝毫没有日本第一门阀安倍家大小姐的架子，两人靠在一起坐在湖边长椅上，远远的看去就像两个大学生情侣般。
“为什么要杀我？”张瑞突然问道。
霓裳一听，惊的差点就咖啡吐出来，有些局促的看着他，半天才说，“你是东皇的儿子，如果你不死，东门还会被中国人占据。”
“哦。”张瑞听完没有回话，只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面前碧绿如翠的湖面。
“生气啦？”
“换成你是我，你试试看？”张瑞笑着的看着面前小脸有些微红的女孩，“开玩笑的，你这不也没杀成我么，还搭上九菊一派一个大巫和两具尸将，我也不亏。”
“切，要不是你仗着身边有个剑仙，我估计这时要跟鬼喝咖啡了。”霓裳嘴上丝毫不让的说。
“恩，我想求你一件事？”张瑞看着面前长发披肩容貌清秀的女孩说。
“我知道。”霓裳边说边从身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陶制的小瓶子，放在桌上看着张瑞说，“这是尸毒的解药，九菊一派三清丹，一共三颗，饭前服用。”
张瑞接过瓶子，有些不解的看着霓裳，“你怎么知道我要解药？”
“那晚我跟大巫就在现场，那个女孩是东门的死士么？”
“不是，她是我的朋友。”张瑞缓缓的说，站起身看着一脸不解的霓裳，“谢谢你的解药，我欠你一份情！”
“她真的只是你的朋友么？为了救她，你竟然甘于冒险来求我？”霓裳站起来，看着张瑞大声的问道。
“你不也一样，为了帮朋友，甘于冒险来见我。”张瑞朝她笑道。
“朋友？”霓裳看着张瑞迅速的跑进车里，一个人失魂的念叨着。
沐英中午在服用过第一枚三清丹后气血明显变缓了很多，脸色恢复了正常，老黄伸出枯黄的手指老神叨叨的搭了搭沐英的腕脉，习惯性的摸了摸没剩几根的白须说，“脉象趋于平和，这三清丹果然不错。”
“没问题了？”张瑞看着老黄问道。
“废话，当然没问题，这三清丹就是我当年教会安倍家康那老不死的，药效我自然清楚，我这里还留了好几颗呢。”老黄说。
“什么！”张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老黄，“你大爷的，你玩我呀！”张瑞气的一脚踢到老黄的屁股上，结果这位活了两个甲子的老神仙很没有形象被张瑞踹倒在地上。
“安倍家的那丫头命主凤格，对少主您有帮助。”
“帮助你妹的，你这不是拿沐英的性命开玩笑么！”张瑞气的追过去又是一脚。
“少主呀，您最近无影脚功力大涨呀，老道佩服！”
“去你大爷的，你个老不休！”张瑞说完刚想给老黄再来一脚，突然病床上的沐英好像恢复了知觉，小声的念了几句，张瑞跟趴在地上的老黄顿时停住了。
“少爷，您别再埋怨老尊者了，他老人家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沐英怯生生的喝了一口张瑞喂的汤一边看着靠着墙角‘罚站’的老黄说。
“就是就是，还是沐英有眼见。”老黄一听偷偷的扭过头来看着身后说道。
“站直了，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这次要是霓裳不给我解药，或者时间耽误了，沐英就有生命危险，你知不知道！”张瑞还是一股子气，没头脑的冲了回去。
“这不沐英还好好的么。”老黄小声的说。
“少主，沐英原本就是您的死士，我的价值就是在此，您别生老尊者的气了，您看我这不已经活蹦乱跳的么。”沐英看了眼老黄，对张瑞说。
“行了行了，只要你能康复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张瑞一看沐英有些激动，赶紧安慰道。
“对对，那个少主我还是先回院子里去，哎呀那帮小兔崽子我不盯着点实在不放心。”老黄说完也不等张瑞回话，推开阳台就跳了出去，‘嘤’的一声就看见夜色中一道白光，老黄又恢复了仙人的本质，踏剑破空而去。
深夜，张瑞等沐英安静的熟睡后才一个人走出了医院，晚上他没有回到钟山美庐，像以前上学时那般坐上了回颐和路的公交车。
虽然一个多月没有人住，但是颐和路的屋子里没有丝毫的灰尘，张瑞打开门，坐在餐桌前，看着这一切仿佛梦境的小屋，过往那些不算太久远的画面一幕一幕的重新在眼前复苏，他甚至看见了邱小楼，看见了西梅，曾经她们留在这间屋内的气息和身影，是那么的真实。
“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一刻停留在某地的存在，其实她们一直都在，只是没有用心去看见。”张瑞念叨着挪威森林里渡边的话，一边看着餐桌对面空荡荡的座椅。
户外，阴沉了几天的夜空终于放晴，深色如墨玉般的夜空中一轮寒月格外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