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 摇头山
阿尽、罗誓带着人在宫门与林浩相遇，冲杀出门，一路狂奔，出了城外。林浩又赶出几辆马车，糊弄追兵。
罗誓和阿尽骑马，萧颛宇驾车，木槿、瑶夏、碧草和昏睡的萧彧玹坐一辆马车，大家赶了一两个时辰，天际开始发白了。木槿还在想着彦勍是死是活，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对不起……马车颠簸，木槿伸手抓扶手，感觉有黏糊的液体，借着光一看，竟然是血。木槿警觉不妙，朝车内看去，萧彧玹躺在车上，瑶夏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转眼去看碧草，见她面色苍白，身下已是布满了鲜血。原是那是在屋顶上被箭射中一箭，而当时情况紧张，便强忍不说。
木槿轻喊：“碧草，碧草，你不许吓我。”
此时的碧草无动于衷，木槿动容，眼泪簌簌落下。
“姐姐！”碧草醒来，见到木槿眼泪簌簌，劝道：“姐姐莫哭！”
“碧草，你不会有事的，你知道姐姐医术很好的，一定会治好你的。”又向瑶夏伸手：“快把人参给我。”
碧草阻止她：“姐姐，不用了，留给陛下吧！”
木槿哭喊道：“不，碧草，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不说想出宫生活吗？你看我们出来了，姐姐还要带你吃遍天下美食呢！碧草，姐姐求你了……”
萧颛宇驾车，听马车里有动静，知道碧草命不久矣，也是万分动容。
碧草哽咽着：“姐姐，莫要伤心了，小时候我爹娘在战乱中死了，我便沦为了乞丐，像野草儿般活着，为了填报肚子我就偷人家的东西经常挨打……”
碧草快说不动了，木槿见她说的难受，哽咽道：“碧草，不要说了，休息一会儿！”
碧草：“不……我要说，就当我以为就这么会被打死时，有个人救了我，他把我护在怀里像阿爹阿娘那样，他们赶走了别的乞丐，把落在地上的糖糕吹了吹递给我，跟我说还能吃，又叫人给我馍饼，叫我拿好了，转身就要离开，我不知道那时哪来的勇气竟抓住他的衣袖傻傻的问，我能跟着你吗？见他笑了，又傻傻的说，我给你当媳妇，我会洗衣煮饭，还会砍柴缝补，来年在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只要给我饭吃就成。”
碧草看着木槿问：“我傻吧？”木槿连忙摇头，哭的无力回答。
碧草继续说：“他笑着摸摸我的头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小草，他念道:碧草含情杏花喜，你以后就叫碧草，跟着我可不许后悔喔！后来啊我就被派到姐姐这儿来了，原来他早就爱上了姐姐。姐姐，虽然他不曾爱过我，只把我当小孩子看，但我从没后悔过。当年如果没有他，我早已死了。姐姐，这一切都是碧草自愿的，姐姐你可不要怪他，我…不…后悔…莫要在…怪他……”垂手而去。
木槿想起第一次见碧草时，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我叫碧草，我原来名叫小草的，后来遇到一个人，给我改了名字，还念了一首诗呢……”原来那个人时萧彧璟。她连最后还怕她怪萧彧璟，真是傻姑娘。
木槿抱住碧草，把她放倒在马车上。帮她整理好衣服，萧颛宇褪下外麾，木槿拿来给她盖上。
瑶夏怕她想不开，试探劝道：“木槿，碧草已经去了，我们都很难过，你也要振作些！”
阿尽听出后面人马声：“有人追来！”
罗誓：“看来，此路不通，跟我来。”
他们换了一条小路。他们本是要去崃州和安王会和，可这些追兵，好像已经知晓他们逃跑路线，一路紧追不舍，而车上的萧彧玹经不起折腾，罗誓只好带他们去另一个地方，摇头山。
一行人奔了两日终于停下在一座山前，人马俱累。
“先生，这是在哪？”
“我家！”
原来是罗誓拜师学艺的地方。众人弃车步行上山，萧颛宇背着萧彧玹，木槿和阿尽背着碧草的尸身，爬了许久才到山中房屋。
罗誓走到屋前停住喊道：“师父，师父！你在上山吗？”
山中无任何回应，罗誓疑惑道：“难道真的不在？”
招其他人进屋，众人环顾四周，这是用山中竹子搭的竹屋，显精巧、雅至。
就在已是从里间走出一人，白发白须，一身灰袍穿的拖拖拉拉，拿着簸箕低头寻着什么。
罗誓喜悦上前喊道：“师父，徒儿回山了。”
老头抬头看清他，突拿起手中簸箕向他打去，还开始骂他：“臭小子，老夫叫你们下山去买些肉来，到现在才回来。”
众人也被吓了一跳，老头毫不留情砸着罗誓脑袋。
罗誓抱头解释道：“不是，师父，我和师兄下山历练去了……”
老头停下来又问：“是吗？那今日回来可买肉了吗？”
罗誓一路奔波，哪有空去买食材。罗誓回头看向他们，唇语道：“快救我……”
大家惊愕，一向在他人面前自负的罗誓，被一个疯老头追的满屋跑，众人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
萧颛宇：“还是先让碧草姑娘入土为安吧！”
“好！”
三人带着碧草出外去了，留罗誓在屋中哭嚎。
山中清静，葬好碧草后，木槿在她坟前轻声道：“碧草，你看，这里也算山清水秀的，你要还在也会喜欢这里！”
萧颛宇扶起木槿：“姐姐，节哀！”木槿无力靠在他肩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奔波，已让她筋疲力尽了，阿尽发现，立即抱起她回屋，罗誓忙问怎么了，阿尽把她放在塌上：“累坏了！”
“怕是心累坏了。”
前是彦勍，后是碧草。
罗誓的师父走来扶须道：“这女娃娃没事，但是男娃娃活不长了。”
瑶夏闻言心想这是罗先生的师父，定是世外高人，求道：“老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家相公吧！”
“师父，可有解救方法？”
“没有！不过山后有个温泉，水里含有硫磺，他体内的虫子是怕的，倒可以控制一下被腐蚀的速度。”
“对啊，师父！阿尽快带人过去。”
等木槿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睡了一天一夜才苏醒。
罗誓扶起她，担忧的劝道：“先吃些东西吧！”木槿拿过碗大口吃了起来，食如同嚼蜡。
罗誓抓住她的手腕：“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嫌弃你哭的丑。”
木槿放下碗问：“那位老先生真的是你师父吗？”
罗誓见她心情好转开口说道：“当然是我师父了，你别看他整日疯疯癫癫的，其实他天文地理，人间琐事无所不知。那以前是多少英雄豪杰都想要请他出山，可我师父见来的人都摇头不去，久而久之，外界人都称他为摇头上仙，称这座山被称摇头山。”
“还有这等趣事，那你师父为何现在变成这样？”
罗誓越带忧伤：“师父这样其实是被我害成这样的，我那时年不更事，总在山上捣鼓东西，一日见古书上记载上古奇术，就大胆尝试，结果身中奇毒，师父为了救我才变成这幅模样，所以他的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原是如此，上仙也是奇人。”
“那是！对了！”罗誓拿出一个香囊。
木槿问：“这不是我的吗？”
“是啊！还记得那日木兰说她在你身上下了蛊毒引子，我想就是这个。”
“什么？这的确是木兰送于我的，但我检查过，里面大多是普通的香料，只是多添了几份西域种类，所以特别了些，哪里不对？”
“养蛊有很多种，养法也有很多种，我想这养蛊的人定是那这些药喂养蛊的，所以当蛊问道这些气味，就以为进食了，才会啃食血肉。”
“木兰……”
罗誓安慰道：“木槿，如今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阿尽和宇殿下已下山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你在山上安心的住下，陛下的病我已飞书给我的师兄，他是治毒高手，应该会有办法些。”
2016-7-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