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流产

沈文雨把手机扔在一边，心烦意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究到最终地址，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只是在折磨自己。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是刚才的同学询问她承诺的200元。沈文雨不耐烦的拿起手机，发了红包，保留了地址，也就从此删了这个同学。很多人与她做朋友是因为她的零花钱很多，她大度的给身边的朋友花很多钱，也是为了换一种被簇拥的感觉，或者说，她花钱消除孤单。孤单是可以制造假象的，唯有内心的寂寞是再多喧嚣都赶不走的。

沈文雨攥着手机，慢慢走向阳台。推开窗，马上就有风进来了，微凉，正好。俯瞰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繁忙热闹，充满生气。可不知为何，沈文雨却觉得百般籁寥的很。风抚过她的面庞，轻轻为她挽起耳后的乱发，风渗透了她的皮肤，顺着血液直流到心脏里，融成了满满的寂寞，从她的眼睛反出光来。

天之大，地之广，人之海海，无一处安放灵魂栖息。自小就没有与爸爸妈妈有过太多的接触，更不要提相处。幼儿园后，奶奶过世，爷爷年迈，一人无法照顾周全自己，于是被爸爸妈妈接回现在住的房子，4岁的她兴奋又紧张。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有个两个哥哥，而之前，自己之所以是与爷爷奶奶同住，也正是因为爸爸妈妈要照顾两个哥哥。大哥对自己很好，二哥只会和自己抢东西，所以自己也十分依赖大哥。而爸爸妈妈，因为他们缺失了自己的成长，也没有过多的生活交流。

沈文雨的手指顺着窗户边缘一圈一圈的画着，脑子里想着这些过去的琐碎。正是因为幼时的缺失，所以自己现在才会如此渴望得到自己所爱之人的爱吧。珍贵如他，幸运如他。“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沈文雨拖着腮帮子，痴痴的说着。

翌日清晨，林夕抚着额头醒来，用力的晃晃头，只觉得更加难受。林夕记得自己没有喝酒，只是果汁饮料，该不会刚巧是果酒吧，天生酒精过敏的她，也难免两杯果酒就酩酊大醉了。“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妈，我醒了。”林夕坐起来垫一个枕头靠在腰后，腿上还是乖乖裹着被子。

林母端着一份鸡蛋羹进来，房间里一下子都被香气填满。林夕最爱鸡蛋羹，软软糯糯滑滑，很好入口，两三下林夕就吃完了鸡蛋羹。

林母被林夕的孩子样逗的笑弯了腰。继而，林母抚上林夕的脸，“傻孩子，妈妈这么心疼你，你也要好好对待自己，知道了吗。”林夕拿着碗的手不自觉的紧握，心头也跟着一紧，母亲的手力气太大，一下子就抚平她心上的褶皱，林夕不禁微微泛红了眼眶，把头埋进妈妈怀里撒娇讨一个宠溺。

洗漱完毕后，林夕在镜子面前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并告诉自己今天会比昨天好一点，每天都会比前一天好一点，一切都会慢慢变好。林夕回到房间，拉开窗帘，透过窗户深吸一口气向外张望，天气很好，微风不燥，鸟儿歌唱，还有一辆从没见过的高级车停在对面酒店旁边，真是让人羡慕啊。医生说怀孕期间保持愉悦的心情非常重要，适当的运动会让自己和宝宝都很健康。于是林夕想要出门走走。

站在全身镜前，林夕脱光了衣服，开始从衣柜里挑选今天最想穿的那一件，最后选了一条水蓝色长裙和一件米白色短开衫。林夕穿好了衣服，在镜子前来回摆弄。忽的林夕停下来，侧过身体，仔细的观察起自己的小腹来。林夕束起衣服，已经能看到微微的凸起，这让她有些小兴奋，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害怕、失落与不安。

林夕长叹一口气，听到了妈妈出门的声音，没有和自己打招呼，怕是以为自己又去睡了吧。看看镜子里有些动人的自己，林夕决定把这些都放到九霄云外，能放多久放多久，站在她只想活在当下。一阵风吹来，林夕微微有些凉，想想自己的肚子将要一天比一天大，她决定今天去为自己买两件入秋的宽松的衣服，为妈妈买一个外套。

想着，林夕就边收拾着钥匙钱包等杂物，边穿上鞋出了门。

车内，沈文雨叫着两个平日里唯自己钱财为上的朋友一起等着林夕的出现。“雨雨，你看是不是那个，蓝裙子那个。”雨雨，真是恶心。沈文雨在心里感叹，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那人是不是林夕。沈文雨凑到车窗前，定睛仔细一看，确实是她没错。“先跟上，过了前面那个摄像头再说。”沈文雨发话，于是一个姑娘就慢慢的溜车，尾随其后。“好了，停吧。”开车的女孩儿听话的停了车子，很有眼力见儿的鸣了喇叭。林夕回头，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沈文雨一行人。

“沈文雨？你怎么在这里啊。”林夕不知情的问。沈文雨没有回答，只是三个人围成一个圈，步步紧逼，把林夕逼退在墙根，圈在三人中间。林夕不用才也想得到，沈文雨是为季阮天而来，她知道这情况总会出现，她疑惑的是沈文雨的消息怎么这样灵通，以至于让她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要勾引我的男朋友？”沈文雨不是拐弯抹角，也懒得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勾引，这个词也未免太过于难听，经历了那么多，林夕不想再随随便便成为一只受气包。“是他主动追求我的。”林夕面不改色的回答，但她调动的眉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一丝骄傲。沈文雨气不打一处来，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害怕。明明是她看过他打球之后大汗淋漓撩起短袖没有形象的样子，明明是她剥橘子一瓣一瓣的喂给他，明明是她在他生病时在病床前整夜不眠看护，明明是她早上醒来看着一张大油脸的他还不嫌弃的亲吻，明明是她陪伴他走了四年，明明是她，明明都是她。而此刻，眼前这个姑娘却高傲的宣布，他从此不再是她的，而是她的。

沈文雨开始开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姑娘，弱不禁风的纤细，一张清纯无辜脸，比较白皙的皮肤，真是绝配啊。打量着，沈文雨就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苦情剧女主，都是绿茶婊。”

又是这个评价吗？林夕在心里暗暗质问自己，自己真的如此不堪吗？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吧，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楚楚可怜都是假装的！”沈文雨看着低头不语，完全没有回应的林夕气急败坏的说到“你看着机会和我哥哥发生关系，想混入豪门不成，又利用阮天的同情心，让他来照顾什么都不是的你！也只有他那样善良到愚蠢的人才会相信你！你知道我喜欢他，于是就这样，你不仅得到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还可以永远和我们沈家保持联系，日后便于争夺财产对不对！”沈文雨一口气说完了和她可爱外表完全不相称的理解，这让她像一个久经后宫只知权贵的心机女人。

林夕听了一笑“是啊，我怎么没想过，原来我这步棋走的这样好。”，林夕看着沈文雨，她想自己现在一定很丑吧，不知道脸上是怎样的神经质表情。但她知道沈文雨此刻就是一张包子脸，眉毛鼻子眼都挤在一起，可笑极了。心里这样想着，林夕面上也没忍住，笑了出来。这让沈文雨觉得全程只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自顾自的骂骂咧咧，她不承认，她坚信林夕是个十恶不赦的充满心机的人，她这是在保护季阮天。

听着林夕的笑，沈文雨更加的窝火不耐烦，冲动之下狠狠的打了林夕一巴掌。力道之大，林夕只觉得耳朵只剩下打电话时占线一样的忙音，继而天旋地转，踉跄几步，没有踩稳，迎着面摔倒在水泥地上。加之昨天情绪激动，又酒精过敏，现在的林夕虚弱生脆的很，只觉得下体温热。

“啊！”沈文雨想跟着的两个朋友捂着嘴巴大声尖叫，“啊！沈文雨！你害她流产了！”，其中一个朋友指着林夕叫到，声线颤抖，因为害怕听着都非常刺耳。沈文雨怎么会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阵脚。“先去医院。”另一个朋友招呼起沈文雨和方才尖叫指责的朋友，三人协力把已经昏迷的林夕抬到车上，飞驰着向医院开去。

季家，季阮天父母在厨房低声讨论着季阮天和林夕的事情，季父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季阮天，皱了皱眉头，对着季母说道：“今天必须要好好和他说说，简直太意气用事了！”

季母翻炒着炒锅中的蔬菜，眼神满是担忧，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又怎么能劝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