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木屋序曲2

CHAP 76 小木屋序曲2

“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去你的，夏小离！你没有资格！你更要知道，即使全天下的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但唯独你不能说我。因为，要知道，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毁了我！是你！”

她突然跳了起来，用一根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接着，她如同发了疯似的，扑过来，全无章法地对着我又捶又打。一时间，她不停挥舞的手臂，把我的肩膀和胳膊打得火辣辣的。当然，不是我奈何不了她，而是我根本不愿对她出手。她……她已经这样了呀！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一只脚往后跨，跨过了卧室的门槛。

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卫红衣说她有今天全是拜我所赐的这句话，并未说错。因为，若非当初我在元帅府恳求她出手助我，那么她也不会帮着我与寅吉逃出元帅府，更不会有之后曹岳把她送给寅吉治脸、她反被寅吉欺负的那些事。如此一番想来，我的另一只脚再往后跨过门槛的时候，不禁膝盖一颤，一个踉跄，我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后仰着摔倒在卧室外边客厅的地板上，原本插在我发髻上的那根紫玉发钗也掉在地上。

“哈哈……活该……活该……”

卫红衣瞪着我狼狈摔倒的模样，捂着嘴，笑弯了腰。她大笑的同时，脸颊上还挂着一颗闪闪发亮的泪珠。不过，她很快就止住了笑，并且跨过门槛，蹲在了我的旁边，把那根紫玉发钗捡起来，抓在手里，喃喃低语，

“这好像是‘双喜金行’的东西……唔……真的……上面真的有金行的标记……”说到此处，她突然露出手腕，用力地拔下手腕上套着的一个玉镯，接着，低吼一声，把玉镯砸在地下，摔得粉碎。摔完，她又异样地大笑，“稀罕么？谁稀罕这种玩意儿？谁稀罕？哈哈……哈哈哈……”大笑的同时，她哗啦啦地流了泪。

这时，外边客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戴着牛魔王面具的王大满跳窜了进来。他一看到泪流满面却又同时古怪大笑的卫红衣，就立即失声“啊”了一声，然后走进卧室，先是瞪着我，然后二话不说地去瞪卫红衣手里捏着的紫玉发钗，最后他猛地从卫红衣的手里夺走了发钗，并“啊啊啊”地大叫着又推开了客厅的门，跑了出去。

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冲出门去追王大满，但是，望着身旁情绪剧烈起伏的卫红衣，我又放弃了这种冲动的念头。我从地下爬起，站直了身体，对着红衣接连跺了十几下脚，埋怨道，“都是你！”

然而，红衣却是朝我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嘲笑，“哼，不过也是他送的东西，稀罕么？如今，你连他的人都准备忘掉了，还会稀罕他送的东西？”

她说话的同时，目光不时地瞥着地下玉镯的碎片。

至此，我才晓得卫红衣误会了，她大概以为我的那根出自“双喜金行”的紫玉发钗是寅吉送我的，由此引发了她的恼怒，并且导致她把她手腕上那个极可能也出自“双喜金行”、寅吉送她的手镯给砸碎。

一番闹腾之后，我和红衣都沉默了下去。一时间，我的耳畔传来了很多混杂的声音：壁炉里干柴燃烧的噼啪声、沙漏缓缓流动的声音、外边北风的呜咽声、雪片夹着冰雹砸在窗户上的响声以及卫红衣和我自己的粗重的喘息。

又过了很久，卫红衣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我，是不是变得很让人讨厌？”

我不吭声，还在气她把我的发钗给搞丢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知道我自己现在的面目可憎。唉，说真的，我现在只有和那个傻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到……轻松。真的，仿佛只有在我和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牛魔王和孙悟空的故事的时候，我才觉得，我又变回了我自己，变回了从前的自己……”

她说完，又哭了。不过，这一回，只是默默地流泪，没一点儿声音。

我看得不忍，正准备凑上前去拍她的手。谁知，她忽然猛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床尾小凳上的沙漏，然后，她的脸就瞬间变得苍白，五官也开始颤抖。

怎么回事？我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瞥到了沙漏。没什么啊，不过时间刚过戌时。或许，寅吉已经在等我了吧。等就等吧。于是，我拉着她坐在床边，攥起袖子，为她擦泪。我不再说话，只是时而轻拍她的后背，时而轻抚她凌乱的头发。这样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愈发不安了，整个人简直就像害了病似的浑身哆嗦。我没办法，只好用棉被裹住她，然而，她哆嗦得越来越厉害。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看沙漏，晓得戌时已经过了一半，便劝她上床休息躺一躺，她乖乖照办。我替她整理好床铺、脱掉外边的棉袄和外裙、掖好被角。

就在我预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木屋外边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令我眼熟的人影低着头走了进来。我以为进来的是王大满，就很期待能在王大满那儿找到紫玉发钗，于是，我立即朝这人迎了过去。然而，这人朝我抬起了头——我完全呆住了：因为矗立在我面前的压根不是王大满，而是曾经那个叫我魂牵梦绕、如今却令我痛苦并让我感到异样的厌恶的——刘寅吉。

“别来无恙，小离？”寅吉凑上前，亲吻我的脸颊。

这时，卫红衣突然在背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她晕了过去。

我回过头，看到她从棉被里露出的瘦骨伶仃的脚踝。一股油然而生的怜悯占据了我的心，我忽然觉得我在看一朵花瓣上因为积压了太多冰雪而不得不耷拉下花蕾、让身体匍匐着、倒在地下的小花。小花承载了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而压迫她的这些东西又是统统来源于……想到这里，我恼怒地回过了头，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一股刺骨的冰凉与痛。

寅吉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条带着倒刺的又粗又沉的铁链，把我的脖子、胸部、两肋统统缠绕住。

很快，我上身所有的各大要穴都感受到了一股出奇的痛。一瞬间，我接连运了七八次真气，然而，却是徒劳。每运一次真气，胸口被倒刺刺中的穴位就排山倒海般的疼。我立刻明白了一切，瞪向寅吉。

他却冲我甜甜地笑了。

“这就是铁链上那些倒刺的作用，这一个月来，为了让这些倒刺克制住你体内的神功，红衣可算是绞尽了脑汁！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努力是值得的……”

他目光一闪，出手如电，又分别在将垂落在我脖子上和腰间的铁链的两头各上了一把鲜红的小锁。

他把我推倒，我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板上，枕骨的部位似乎还凸起了一个很大的包。由于撞击而产生的震荡，使得缠绕在我上身的那些铁链上的倒刺更深地扎进我的穴道。我忍不住呻吟了两声。然而，他却拽着我脖子上拖出来的铁链的那一端，用力地把我拖到了客厅的壁炉跟前的地板上。“嘿嘿……其实这铁链的好处还不只这些……你……嘻嘻……你到时自然晓得……”

寅吉的身体压住了我。壁炉跟前的地板很烫，但是，他撕我裙子的手更烫。

“小离……你知道为什么这铁链只禁锢住你的……上半身么？小离……我的小宝贝儿……你……想不想我？”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发出任何可耻的声音，也没有哭，只是在他让我感到极尽羞耻的时候，才浑身止不住地抽搐。他把我的裙子彻底撕碎，最后，他慢悠悠穿衣服的时候，才良心发现似的，用他外边的棉袍罩住了我赤裸的双腿。

他往壁炉里投了一把干柴，然后蹲下身，要凑过脸来吻趴在地上的我。我躲开了他，更没有看他。之后，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壁炉里那些扭动着蓝紫色身体的火蛇。我忽然恨不得这些火蛇一下子钻进我的心，把我的心一股脑的全吞了。

他冷笑了一声，绕过我，走开。听脚步，似乎是往卧室走。过了一会儿，我的背后一阵轻响。

我扭过头，却见他正坐在椅子上瞪着桌上的沙漏。显然，沙漏是他刚刚走进卧室拿出来的。卧室里鸦雀无声。卫红衣似乎还在昏迷。不过，这并没有令我此刻的羞辱感减损分毫。

寅吉忽而露出了仿佛黄鼠狼般的阴险的微笑，

“戌时还没过嘛……这么说……时间还早……还早……嘿嘿……小离……我刚刚弄疼你了么？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嘛。”

他话音未落，就猛地掀掉了我腿上的棉袍。我羞愤极了，哆嗦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往壁炉一边的墙角奋力地跑了两步。那处的墙角里堆放着摞得很高的一捆干柴。我想跑到那儿，把自己现在这副该死的模样给藏起来。但是，真气内力被克制住的我，动作慢了许多。我跑出两步之后，他就逮住了我。他扯住了我脖子上铁链垂下来的那一头，似乎只稍稍抖动了一下胳膊，就把我仿佛一片树叶似的给拽到了他的跟前。

接着，他迫使我半趴在木桌上。我的脖子被他死死摁住，我的脑袋半侧着紧贴粗糙的、带着一股腐朽的木头气味的桌面，我的腰部以下贴在木桌的边沿。之后，他抚摸在我腰间的手又渐渐地发烫。

再跟着，他又欺负了我。这样做的同时，他“心肝儿”、“宝贝儿”的一直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