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初雪后的南京一夜之间回到六朝故都,皑皑白雪之下的鸡鸣寺仿佛一如千年南北朝之时,黄色的佛寺裹上了白色的袈裟,看的张瑞有些目眩神迷。
“头,看啥呢?”小泥鳅也学着张瑞仰望着面前拾阶而上的寺院。
“南京,真美。”张瑞自言自语。
“头,在美您也得盯着点,就让艾玛跟铁牛上去跟着没问题吧?”小泥鳅问。
“你说呢?”张瑞从小泥鳅手里接过刚刚买的咖啡,“难道安排十几个全副武装穿着国侦局拉风作战服的队员上去,端着枪指着小日本特务说不许动,否则死啦死啦的?”
“不是的,您看这雪中的鸡鸣寺多美呀,咱两在山门处堵着也不是个事,要不咱也上拜拜佛祖?”小泥鳅小声的问。
“你可拉倒吧,你上去是拜佛还是拜刚才那几位美女,行了老老实实跟我在山门口堵着,一会有你忙的。”张瑞敲了下小泥鳅的脑袋说。
“头,劳逸结合。”
“劳你个头,去给那几位公安支援的兄弟买奶茶去。”张瑞踹了小泥鳅屁股一脚说。
“又去买奶茶,哎,我好歹也是马部长从北京带来的,就这样整天把我当成外卖小哥。”小泥鳅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路口的奶茶店走去。
修建于南朝梁武帝年间的鸡鸣寺因为雪天的缘故,冒雪观景上香的游客甚至超过了平日,在南朝时期有名的胭脂井边坐着两个香客,两人年纪约莫40出头,一位穿着得体的西装,坐在对面是一个穿着居士服的男子,石桌上摆着一壶茶两盏茶碗,两人如老友般相坐而言,看着躲在台阶处的铁牛一阵着急。
“头,两人还在腻歪,跟谈对象似的。”铁牛忍不住小声的对着步话机说道。
“情报什么介质?”张瑞眯着眼仰头看着半山腰处被古树遮掩的胭脂井问道。
“未知,现场只有一个黑色公文包,目前还未见交接,是否等交接后动手?”铁牛继续问道。
“恩,抓捕由你负责,不用请示,山上香客和市民较多,注意群众安全。”张瑞吩咐道。
“明白。”
十几分钟后天际开始飘起了雪花,穿着西装的男子起身准备告知,居士服男子也站起来准备相送,那个黑色的公文包依旧安静的放在桌边。
“头,人物分离!”铁牛见状赶紧汇报。
“你不动,继续盯着包,他们下山后交给我们!”张瑞说道,边说边朝泥鳅他们做了手势,随着张瑞动起来,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朝顺着石阶往山下而去的两人头上罩去。
居士服男子跟对方握了握手,看着他慢慢走下山门,同一时间一个小沙弥拎着扫把恰巧看见遗忘在石桌边的公文包,他喊了几声后发现四周没有人过来认领后嘀咕了几句将公文包拎起。
“行动!”铁牛在步话机里喊道,三个身影从两侧冲了过来将刚刚拎着包准备离开的小沙弥按倒。山门处刚转身准备上山的居士服男子也被身边的便衣刑警控制住,小泥鳅速度比较快,第一个冲过去抓住西装男子的肩膀,男子诡异的转过身来,小泥鳅身体微微的往后退了半步,就在张瑞跟杨宫快跑来之际,西装男子一脚将小泥鳅踹到,一柄匕首深深的扎在了小泥鳅的腹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张瑞喊道,“小宫救人,其他人跟我追!”
由于鸡鸣寺本来就是南京宣武区的核心区域,警方的流动巡防力量很强,中年男子刚跑过马路往玄武湖城墙方向奔去之时,两辆警方的武装摩托车正好迎面而来,两名武装巡警直接跳下车一个背摔将中年男子牢牢按住,迅速的反手系上了塑料手铐,一个民警跪姿按住中年男子,另外一人持枪盯着刚跑过马路的张瑞。
“师兄自己人!”张瑞朝他亮亮挂在脖子上的国侦局证件,身后三名支援的便衣民警也及时掏出了警官证喊道,“刑侦局办案!”
张瑞不等身后的刑警直接冲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牙套,乘中年男子被摔的还有点晕乎之际赶紧塞进他的嘴里。
等中年男子被控制住后张瑞感觉对着步话机喊道,“东西呢?”
“头,包里没有!”铁牛看着面前空空的公文包说道。
“东西呢?”张瑞盯着中年男子问道。
男子被塞了牙套无法及时咬碎毒药,有些得意的摇了摇头,从牙缝里蹦出几句日语。
“靠,日本鬼子!”抓着他手臂的巡警一听骂道。
“辛苦了师兄!”张瑞冲两名巡警点了点头,直接将中年男子拉进开过来的商务车中。
三名嫌疑人被铁牛带队先行押回仓库的审讯室里,张瑞则带着牛牛在现场。
“头,医院那边来话了,小泥鳅没什么大碍,匕首没有伤到脏器。”牛牛按着耳塞说道。
“万幸,对了牛牛你觉得他们今天用的是什么介质?”张瑞听到小泥鳅没事后松了一口气,盯着面前两人之前喝茶的石桌问道。
“不知道,”牛牛揉了揉鼻子说,看着还留在桌上的茶壶说,“现在日本特务科的人水平真低,交换情报还这坐在这里喝茶,真张扬!”
牛牛说完张瑞好像听到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迅速跑到石桌边,牛牛迅速的带上了取证手套,轻轻的托起茶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在中年男子用过的茶碗底部发现一个被粘着的纳米U盘。
“呵呵!”牛牛得意的朝张瑞展示了一下笑道。
“好,通知公安鉴证科的兄弟过来取证,牛牛你辛苦点在这里盯着,我去医院看下泥鳅。”张瑞边转身边说。
“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牛牛朝张瑞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军总病房里,小泥鳅的手术很快就做完了,张瑞赶到时刚被推回病房,由于麻醉还没有过,小泥鳅还在睡眠中,张瑞隔着玻璃看了眼病房里的兄弟后看着身边的主治医生,“没有问题吧?”
“太幸运了,匕首从脾脏边插进,要是歪一点点就完了!”医生有些后怕的说。
“不是幸运,是他握住了匕首,避开了要害部位,我们每一个国侦局探员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张瑞缓缓的说。
“难怪他双手也有锐器伤,我还以为只是挣扎时抓住匕首划伤的,你们国侦局太厉害了。”医生听完有些佩服的说道。
“和平年代,还是有一批人时时刻刻都在以命相搏。”张瑞看着医生笑道。
年轻的医生听完后神色一凛,朝张瑞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各行其职,你们也一样。”张瑞说完拍了拍面前这位年近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医生,转身出了病区。
此时傍晚时分,户外的天际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张瑞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深深吸了一口有些清寒的空气,眼前一片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他好像看到什么,楞了一会后点了一根烟,看着那个熟悉的女孩甜蜜挽着身边的男人在路对面走过。
“再相见,已是路人,西梅,希望你能幸福。”张瑞呆呆看着郭传民搂着西梅上了等候在超市门口的车里。
等黑色的阿尔法消失在街角时,张瑞还傻傻的站着,他心里有点疼,这种感觉跟当年听到紫衣结婚时一般,一模一样的感觉。西梅刚才脸上的表情好开心,这种表情他跟西梅在一起时从来见过,身边的郭传民也一样,这种发自内心的幸福让张瑞有些无措,他脑海中不停的闪现两人的背影,远远的看着,好让他羡慕。
扔掉了手里的香烟,张瑞朝空中哈了一口热气,奶白色的雾气缓缓的消散着冬日冰冷的夜空中。
“原来,这就是孤独的感觉。”张瑞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