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步的线索

清晨孔雀城热闹的街市总是在小贩的叫卖声和食物的蒸气里开始闹腾起来。悦来客栈的一天总是从老板娘或嗔或骂的妖媚声迎来新的一天。像往常一样数落了守夜的小安子几句，挑眉打开了柜台处的抽屉。抽屉里面还是像昨儿晚上她收过之后那般干净，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小安子见状，忙主动上前贴着笑脸道：“回老板娘，昨天夜里没有来住店的，今儿一早也还没有结账走人的”。

“哦”。老板娘葱白的指尖轻轻合上抽屉，略有些失望的离开了柜台。准备去看看厨房的早饭做得怎么样了。这时楼上有开门声，老板娘循声望去，正是一上楼左手边这间。那个不言苟笑看着让人都有些发毛的大汉住的。平时老板娘也常和别的些客人开个玩笑什么的，但这客人从来闲聊过。整天一副别人欠他几百文金币似的。老板娘瞥见这壮汉出门来，伸了伸懒腰。摇了摇头，别的客人她定会是主动打个招呼的，这位嘛，还是别招惹的好。

壮汉低头看到楼下的老板娘，扯着嗓门喊道：“老板娘，赶紧上你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早饭，赶紧招呼上来，大爷饿了”！这喊的语气和平时那命令似的语气截然不同了。

“得了，您先洗把脸，这就给您上菜”老板娘一边应着，一边纳闷儿。看来今儿大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壮汉似乎心情不错？转身就进了厨房。

壮汉下了楼，出门在街上望了望，又回到客栈厅里活动了活动筋骨。自从北疆来到这里后，他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每天睡觉时还得打着八分的清醒劲儿时刻提防着。昨儿夜里不知怎么就睡得这么香，一觉醒来，精神头都好了不少。看来今天是个办正事的好日子，壮汉心里这这思量着。

隐灵寺后山的茅屋里。季大夫正在一旁看着小炉子熬着药，凌风正拿着一块毛巾给少主擦着脸上的细汗。察觉到有人来，凌风警觉的回身准备迎出去，刚起身就看到了已飘到门口的白色衣角。知道来人是谁后他也不担心了，继续为少主擦拭着额头。

“索姑娘来了”季大夫边扇着小炉子边同索伊图打了个招呼。

“嗯，少主可有醒来？”她紧张的向季大夫询问着凉柏的病情。

“从昨天开始起已经能喂下药了了。就这一两天应该就能醒了。”季大夫很有把握的回道。索伊图听了眉头略舒展了些，朝季大夫点点头：“嗯，这样就好，有劳季大夫了，我进去看看他”说罢便进了屏风里间。看到凌风为少主擦拭，忙走过去想将凌风手里的毛巾接过来：“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凌风拿着毛巾的手一躲：“还是我来吧”，这些照顾人的小事儿我还是能行的，虽然我们是粗人，不如索姑娘细致，但想必少主也不会介意的。”凌风憨憨的笑着回道。

索伊图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以前想接近他总是被他一张冷脸挡回去，现在他昏迷不醒，自己却也没有近他身的机会。

凌风一边掖好少主的被角，一边道：“索姑娘莫要担心主少，刚才季大夫不是说了，就这一两天，少主必然就会醒来了，刚才为少主擦拭的时候感觉少主的眼皮动了几下”。凌风语气里很开心。

“真的？”索伊图走到床头边，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冰山一样的脸，冰霜一样的冷漠与苍白。希望能从这脸上捕捉到他醒来的证据。

凌风收好毛巾：“是真的，昨天夜里少主的气息已经慢慢平稳了。索姑娘，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让少主多清静清静休养休养”

索伊图一脸不舍的看着塌上的人，一步一回头跟着凌风走了出去。到了离小屋有些距离的地方，凌风忙问道：“索姑娘一早前来，可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了吗？”

“昨夜我潜入了皮老板的房间，偷了他的地图”

凌风一脸担忧的仔细看了看索伊图，索伊图轻笑了下继续道：“放心，没有交手。我也没有受伤”

“你自己去太危险了，皮老板不是什么善茬，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去，叫上我一起”凌风也是知道皮老板的，虽然未能与之交手过，但江湖上的传言却是很多。“我们身在异乡，要多加小心才是，如果索姑娘再有个什么好歹，待少主醒来，我如何向少主交待”？

“凌风啊凌风，虽然咱俩没有深交，但也认识十多年了。自小一起跟着凉柏。我的性子也你也该知道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必然不会轻易动手，打草惊蛇的，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么”。

凌风闻言，有些惭愧：“不是不是，索姑娘莫要误会，我真的只是担心”。凌风急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我这一趟是在皮老板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偷拿了他的地图，看了后又给放回去了。就怕他发现什么异样，但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他这地图上记载的是他们那边的人员布置情况。进屋吧，我在地图上把位置给标出来”。

“好”凌风听了忙点头，带索伊图进了屋里的案桌旁，开始研墨。索伊图展开桌上的地图，按照昨夜记忆里的地图标记的位置开始圈圈点点起来。

“我看了一下，他们一共有六个哨点，之前你的人跟踪过其中两个点对吧？”索伊图一边画着一边问凌风。

“对的，但是我跟踪的那两个点好像被他们发现了，现在那两个点好像已经被他们弃用了。那边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了。照说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收手”？凌风也感到有些头疼，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这么这断掉了，真是可惜。

“你现在还有人在那两个点盯梢”索伊图问道。

凌风点点头：“是的，在没有新的线索前，那两个点我还不想这么轻易放掉，没准盯下去会有新的发现，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语气里满是束手无策。

“把人撤回来吧”。索伊图果断的道：“肯定是他们已经查觉到了，所以才会弃了那两个点，我们再盯也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在撤的过程中，也要注意，不要反被他们跟踪了。”

“索姑娘提醒的对，一会儿我就吩咐下去。”凌风在心里赞叹对面的女子不愧是将门之后，办事同索大将军一样，也是果断细致，雷厉风行。

索伊图看了看自己在地图上标注的点，在脑子里做了最后的确认。对凌风道：“撤的这两个点他们已经安放在这里和这里了”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对凌风讲解。

凌风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有点儿明白了：“难怪我们一直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原来他们把人都放在了青南山附近”。

索伊图也点点头：“不错，这是我们一直没有想到的地方。青南山是流云轩的地盘。听说流云轩从来自视清高，不与任何江湖门派来往。看来不与江湖门派来往是真，但他们这手，怕是已经沾到朝堂上去了”。

“是啊，他们想不到我们会有隐灵寺的帮助，我们想不到他们的流云轩的庇护，这隐灵寺与流云轩都是不涉江湖事的清修之地，谁能知道这里面的盘根错节呢！”凌风感叹着道。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知道了在青南山附近，那我们就派人去探查个究竟。看他们到底和流云轩有什么勾当”！

“这是自然，地图上这些个点我都会派人细查。现在我是担心，如果流云轩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少主被刺杀这件事流云轩是不是也一并参与了”？凌风忧心道，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本来只是想消无声息的来趟，把隐灵寺牵扯进来已是意外，现百又来个流云轩，看来这次他们想把足迹隐藏起来都很困难。出了什么事都将会是大事，稍微处理不好还会引发虞城与凉都两国之间的兵戎相见，现在两边正是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也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索伊图显然已经认定了流云轩也参与进来了：“听说上次刺杀凉柏留下的尸体的都是南境这边的人，没有我们北疆的人。如果没有流云轩的帮助，皮老板他们一时间也聚集不了这么多的南境高手来行凶”。

“前些日子在巷子里被皮老板刺杀的那个南境人，不知是不是流云轩的”？凌风猜测道。

“我怀疑是的，这个人和之前的刺杀团用的任务失败后自尽的毒药和手法都如出一辙，必然是同一伙人，既然不是凉都人，那就只有南境的流云轩最为可疑了”索伊图分析道。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又变得复杂了。”凌风抬视线从地图上收回来，看着屋另一边屏风：“如果此时少主醒着，他必然有好的办法。”

“他会醒的！”索伊图语气里满是坚定。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凌风：“可有查到生儿的下落？”

凌风沮丧的摇摇头：“现在完全没有头绪。已经将我们的人天天放在闹市寻找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寻人。完全像是陷入了泥潭里。”说到这里凌风内心真是愧疚，最近他一直谨遵胥一禅师的吩咐，一刻都不敢离开少主的身边。一直贴身照顾，可是山下捎回来的全是毫无音讯的消息，他天天也是坐立难安，恨不能自己会分身术，亲自下去探查。

“你也别自责了，这会儿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索伊图安慰凌风：“如果生儿真的是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必然早就会放出话来提条件了。现在既然什么消息也没有，说明他们也没找到生儿，生儿反而是安全的。”

“是的，少主这次病发前也是这么分析的。但是小少主会去哪里呢？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个小孩子，真是让人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