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钱战之约

晓月城，丞相府。

“战儿，今日的事情，你可听说了？”钱文均放下碗筷，一边擦嘴一边问道。

“孩儿已经听说了，孩儿决定，明日一早，便上门去挑战铁风！”钱战战意十足。

“也好，后天的帝国青年演武大会，能跟战儿你一较高下的，也只有铁风一人。不过，为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战儿你务要小心行事，不可落入了圈套。”钱文均叮嘱道。

“放心吧父亲，我与铁风神交已久，虽然一向为劲敌，却也颇为了解。他为人也算光明磊落，是条汉子，不可能使什么阴谋诡计。孩儿只是想知道，那张落雨是否真的如此神奇，传给铁风一套功法刚刚月余，就令铁风武功大进，孩儿明日，一定要探得虚实。”

“好，战儿，时候不早了，吃完了饭，早些休息，为父还有些国事需要处理。”钱文均交代一声，便来到书房，屏退了下人，对着空气中说道，“去查查今天的事情， 老夫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空气中传来一声“是”，随后便再次安静下来，钱文均摇了摇头，赶走脑海中的杂念，静下心来开始翻看奏章。他平素结党营私有之，打压异己有之，陷害忠良亦有之，可有一点，那便是于政务上从不懈怠。为相这么多年，凡朝中之事，无论大小，皆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也是陆天明能够容忍他的主要原因，钱文均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争权夺利的同时，从来不忘处理国事。

帅府。

陆小月在天黑之前便已离开，只剩下张落雨和铁风二人。正好张落雨不急于修炼，又因演武大会将至，便决定指导铁风的修行。他所学驳杂，天界中许多仙神的秘法神通他都知晓，于武学一道，更是所见甚广，从中拣选一些易懂易学的传给了铁风。直到半夜，二人才各自休息。

第二日一早，铁风接到管家送来的书信，拆开来一看，上面有一行苍劲的大字：闻兄了得，但求一战。下面落款是钱战。铁风撇了撇嘴，暗道这个家伙还是这么拽，下战书也能惜字如金。不过既然钱战已经中计前来挑战，如此便正好落入了铁风下怀，他提笔蘸墨，就在战书下面写上：今日午时，城外树林，与兄一战。落上了自己的名字，将信交给管家，吩咐道：“去把这回信交给前来送信的人。”管家接过信便下去了，铁风起来梳洗，更换衣装，随后出门。

林苑。

今天的林苑似乎格外的热闹，整个一楼座无虚席，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一派热闹的景象。林苑一楼的一个角落，有个说书的林瞎子，这个林瞎子双眼虽然看不见，但是消息却格外的灵通，三教九流之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此时有人发现了他，便请他来讲一讲昨天的事儿。林瞎子微微一笑，将身前的碗微微举了起来，有知道规矩的，便掏出几枚铜钱扔了进去，其他人一见，也纷纷解囊，铜钱碎银子什么的，就朝碗里扔。林瞎子等叮叮当当声音不再响起，拿起碗点了点，用手在里面摸了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随后开口：“蒙大伙儿捧场，瞎子我就把昨天的事儿，给大伙儿说一说。这话啊，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话说当初，咱们铁帅的公子铁风铁少将军，被落日帝国的精锐伏击，那帮家伙是有备而来，铁少将军没有防备，差点被人偷袭得手。这个时候，从天而降一位高手，那便是张落雨张公子……”

铁风进来的时候，林苑的食客们都在聚精会神的听林瞎子讲书，他做了个噤声的守势，示意了前来招呼的小厮不要出声，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打算听上一听。

“……这少将军心怀仁义，怕刀剑无眼坏了他人性命，一人一剑独战对手三十有八，却在自己的剑上缠满了须藤草。列为，这须藤草大伙儿想必都是知道的，那可是刀劈不断斧砍不断的东西，缠在剑上，那边是自敛锋芒，威力还不如一根铁棍。少将军便是以此挑战众人！这一场混战，打的是天昏地暗，少将军神功在身，端的是勇猛异常，在三十八人的围攻之下，力破强敌，将三十八人全部击败。最后的关头，少将军自己也因内力枯竭而陷入昏迷。幸得张公子出手相救，以神丹恢复了少将军的的内力。”

“列位，方才所讲的，乃是铁少将军的英雄事迹，你道少将军为何武功进境如此之快？便是得了张公子所授的神功！话说张公子本打算步道兴学，开设学院，将自身所学遍传天下，奈何为朝臣所不容，竟无法施行。哎，也不知道朝堂之上那些大人们整天都在想什么，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竟然也能横加阻拦，这却是国事了，我们莫谈、莫谈！下面接着给大伙儿讲些别的，话说……”

铁风听了自己的故事，暗自点了点头，虽然说得有些夸大，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看来自己手下那帮人这一夜也没闲着。没错，林瞎子刚刚所讲的故事，就是铁风派人传给他的消息，借他之口将事情散播开来，免得民间以讹传讹，再出些别的风浪。

故事也听完了，铁风便起身上楼，伸手招呼了掌柜的，要了一见雅间，整备一桌上好的酒菜，铁风坐定，问道：“今日如仙姑娘可有空暇呀？”

那掌柜谄笑道：“少将军来的正好，如仙姑娘自打昨天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出来见客，转等少将军您呐，要不，我现在就给您请去？”

铁风嗤笑道：“呦呵，今日却开了眼？”掌柜的陪着笑，“瞧您说的，昨天的事儿啊，我可是都听说了，少将军您从此在京城的大名啊，都快及得上铁帅了，大家伙儿都说，您是英雄出少年，所谓青出于蓝而……”

他话还没说，就被铁风打断：“少废话，麻利儿的，去把如仙姑娘给爷请来！”“得嘞，您稍待，您稍待！”掌柜的招呼一声，屁颠屁颠的去请如仙姑娘了。

这如仙姑娘在京城，也算是一绝，人如其名，生的如仙女一般美丽动人，声音也如同黄莺一般婉转动听。据说这如仙姑娘祖上乃是朝中的将军，后来战死沙场，经过几代，家道中落，只剩她一个女儿家，为了生存，不得不成为一名娼妓。在晓月帝国，狎妓乃是一种风尚，妓女也并不遭人鄙视，与唱戏的名角儿一样，都是人们争相追捧的对象，宛若明星一般。如仙姑娘相貌美丽，心地也不错，在京城西郊买了一座大宅子，收养了许多的流浪孤儿，并请了常来光顾的国子监的监生们作为教师，教导其识文断字，也算是一个善举。

如仙来到铁风所在的雅间，与铁风见礼之后，便应铁风之邀，唱了几首小曲儿，听得铁风如痴如醉。几曲唱罢，又陪着铁风饮酒闲谈，说些诗词曲赋，也说些沙场故事，不觉时间流逝，转眼间便是巳时了。

铁风喝的醉眼迷离，晃悠着身子站了起来：“如、如仙姑娘，本、本将军不胜酒力，不能再、再饮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如仙起身，扶住了铁风，回答道：“少将军，现在已经是巳时了，您多饮了几杯，不如就让如仙扶您去休息吧！”

铁风道：“如仙姑娘的好意、好意，在下心、心领了，不过今日不行！在下约了人比武，眼下午时已近，须得去赴约期，否则、否则其不让他人、他人耻笑，耻笑我怯战而逃？”

如仙好奇的问道：“少将军昨日一战而扬名，京城上下那个不知那个不晓？竟然还有人敢于少将军约战，这认识谁？好大的胆子！”

铁风道：“如、如仙姑娘，我告诉你、你了，你可不能、不能说了出去。”

如仙点头说道：“少将军且放心，如仙非多嘴之人，若少将军不方便说，就当如仙没问好了，如仙也只是好奇，并无他意。”

铁风打了个酒嗝，大声道：“不、不妨事，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只是我与钱战比武，若是消息传、传了出去，恐、恐惹的众人争相来看，那、那岂不是成了唱戏杂耍的？”铁风说着，踉跄着离开了，如仙一见，急忙上前去扶他，一直扶到楼下。

如仙在林苑，乃是当家花魁，寻常人极难一见；铁风在京城，名气亦是不小。这两个人下的楼来，立时吸引了众食客的目光，众人争相围上来观看，林苑掌柜的也发现了二人，急忙招呼着小厮们上前挡住众人。

“哎呦，我说祖奶奶，您怎么下来了？快，快扶如仙姑娘上楼去！”掌柜的一边从如仙手中接过了铁风，一边命令小厮们送如仙上楼，如仙看了看铁风，又看了看汹涌的人潮，抿着嘴上楼去了。如仙一走，底下的食客们稍稍安静了下来，不过转眼间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铁风的身上，一个个的都围上来问长问短。铁风醉眼迷离，一把将众人推开，摇晃着身体说道：“都让开，本将军要去赴约，与人比武！”说着，一步一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