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门外有人
壮汉还是一脸警觉，眼神示意其他两人都不要说话。三人闭气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就这样面面相觑了半柱香功夫后壮汉才放松了一些：“刚才说的这六个哨点分布在孔雀城的六个角，你们把具体位置记下。切记，有新情况立马联系，不得拖延”。说罢便从胸前把地图再掏了出来，递给他们二人。自己还不忘警觉的继续留意外面的动静。
麻鬼和鹰眼接过地图看了起来。他们来自凉都，平日里都是暗地里熟悉孔雀城的地形。有很多地方他们也都还没去过，对于这六个哨点，他们也要看仔细了。
壮汉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口，直到他们二人看好了把地图还给壮汉，壮汉的目光还一直未收回来：“用了比刚才更低的声音对二人道：“今天先这样，你们回去后按刚才说的办。回去路上多留心眼，当心有人跟踪，我总觉得近些日子不会太平”。
“大哥许是过于紧张了”。麻鬼觉得是大哥白天被人跟踪而导致现在还有些疑神疑鬼的。
壮汉看着向来都粗枝大叶的三弟：“小心使得万年船，眼看就要城功了，可不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行了，你们回吧”。其它两人得令点点头，往门外走去。壮汉送他们到门口，又谨慎的看了看外面，才把门关上，随即立马把屋里的烛火熄了，在床上闭目盘腿坐下。
楼下的伙计小安还在梦乡里，梦里自己成了身手不凡的侠客，正劫富济贫呢。而此时，从楼上下来的两个真正身手不凡的人，一边往客栈外走去，一边计划着如何杀人。
一直在二楼房梁上的索伊图此时却如履薄冰。她没料到屋里那个人功力竟如此深厚。自己这一点点的动静都被他察觉到。虽然现在屋子里的灯已灭了，但里面的人还远没有休息，他的气息里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她趴在房梁如果敢动一下，相信下一秒不是一柄暗剑就是一枚冷针会直朝她的方向射来。而能有此功力且来自凉都的，只有人称皮老板的皮货贩子了。
在凉都的草原上，皮老板声名只要是提刀佩剑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狠角色。白天他做的是皮货生意，夜里他做的还是皮货生意，只是白天和晚上的货，太不一样。
从来索伊图也只是听草原上的刀客说起过，并未和皮老板打过照面。但听这气势，只会比传言里更狠。现在也别无他法，索伊图静声闭气。就算再心急如焚，此时也只能安静的等待。等着里面的人平息平稳，警觉放低后才能去出。可这样，她就错失了跟踪刚出去的那两人的绝佳机会。索伊图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诫自己：“沉住气，不要想太多，屏气凝神。想得越多，气息越乱，气息越乱，越容易被里面的人发现”。
屋里的皮老板闭目盘腿坐在床上，调集了全身的精力去捕捉门外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直觉告诉他，外面有人，且功力不俗。他没有十分的把握前，他还在等待。等对方稍有松懈，便直取对方要害，在这样的时机下，处理一个人决不能拖泥带水，一定要干净利落才行。
两个高手过招于无形之间。像草原上两头狭路相逢的猛兽，相互对峙着，都在等着对方一个眨眼的疏忽。夜风的风开始凉爽起来，穿过客栈大厅，越过房梁，钻进屋子。可藏于黑夜里的两人的衣裳却都已被汗水浸透，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都近乎凝结。
就在索伊图眼看着倒挂在自己脸上的汗珠即将掉落的这个刹那，她几乎能感觉到下一秒夺命的兵刃就要朝自己飞来的前一秒，凉风在夹杂着一丝弱有弱无轻微的哼哼声传来。这是普通人听不到也感觉不到的，而在屋里静息的皮老板整个人像一把利箭一样，循着这声音的方向直接窜了出去。
回字形的走廊里，皮老板无声的停在了这声音的源头。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时，里面传来了客栈老板娘妩媚的低呤声：“死鬼，你轻些弄……”
“这娘们儿的衣服怎么这么难解开哦，我去点个灯……”这急着喘着粗气的声音一听就是客栈掌柜的。
“你怎么这么没用，不行就下去……”明显的女人有些不满了。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衣服的撕扯声，后面跟着的是老板娘压抑的低呤声。
“敢说我不行，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听着那木床摇摇欲坠的吱嘎声来看，掌柜的这报复性的语气应该是和某种报复性的动作一起发出来的。
门外的皮老板尴尬的表情很是气愤，敢情自己费了这么多的心神就只是听了这么一个让人揶揄的门缝。说出去简直会沦为弟兄们的笑柄。听着客栈老板娘伊伊呀呀的声音，皮老板垂头丧气踱步回房，想想又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咽不下这口气。心烦气乱的回头朝着掌柜的房门就是一掌。
屋里的俩人正渐入佳境，覆雨翻云时。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哪儿刮来的妖风哦”掌柜一边嘴上念着，肢体上的动作也没停。惹得底下的老板娘叫得更欢了。掌柜着本着不能打扰客人的敬业精神准备起身关门，却被老板娘一双腿缠了个严实：“哈哈，你急什么，自然有想听的人哩”
“你这不害臊的老娘们儿哦”掌柜一边甩开缠着自己的双腿一边往床下挪着找鞋。在老板娘的一阵抱怨声中走到了门口，用力带上了门“这妖风，坏老子好事不是”
皮老板回了房，他又小心的提息运气感受了一遭，没感觉到异常便咒骂着就和衣上了床。临睡前，皮老板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在离客栈不远的河坊街，索伊图靠在一颗树下。额上冒着细细的汗，一身白衣已全部湿透了，大口喘着气。一个例行敲更的守夜人睡眼惺忪的路过这里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扔了手上的锣不溜烟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叫着：“鬼啊，水鬼啊……”
索伊图无奈的摇摇头，这里的人也都太胆小了。一点都没有她们凉都人的魄力。回想刚才悬在房梁上的那一幕，她还心有余悸。对方也是凉都人，虽然已经猜到了刺杀凉柏的人最多的可能还是自己人，得到证实后索伊图心里还是感觉悲凉。现在凉都政局不稳，内忧外患，而自己人还在忙着互相残杀。什么时候草原上的人民才能有太平日子。而这，大概也是自己心中那个男人的最终所求吧。
这一晚虽然惊险，但也证明了不少猜测，探得了不少消息。回去住处的索伊图开始在脑海里整理这些信息。首先肯定了刺杀背后的主谋肯定是凉都那那边的自己人，而凉柏，因性情刚正不阿，在那片草原上得罪的人太多，且有不少的大家族大势力。这个主谋藏在暗处，现在她在虞国，势单力薄，想从凉都那边查起恐怕会很困难。
那就只能顺藤摸瓜了，既然已经确认了这个皮货商。那这悦来客栈是不能放过，索伊图个声轻哨，没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索伊图也没回头看，对着黑夜里脚步声的方向道：“确认了。多加派人手盯着悦来客栈的皮货商。”脚步声的方向传来一个中性的声音，辨不清是男是女：“得令”。
隐约还听见他们说几个哨点，只可惜那两个人没跟住。可以肯定的是在皮老板那里有张地图，他们对孔雀城地理形势也不能完全掌握，需要依仗那张地图。如果能有办法偷来那张地图，或是看一眼，也许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该如何拿到这张地图呢？这张图必然是皮老板的贴身之物。而他又是这样厉害的高手。自己单枪匹马根本无法近得他身，如果是加上凌风两人合力，还能与之一博。可凉柏身边又离不开人。看来这个棘手的问题还得花时间周密计划一番。
次日清晨，悦来客栈的小安在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和自己淌的一桌面的口水中醒来。他赶紧拿袖子擦了擦桌面再擦了擦嘴角。还没见到老板娘呢，就听见老板娘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小安呐，你这还等着让老娘给你打洗脸水不成么”！
这话虽然是明显的责备，却也没有丝毫的怒气。看来老板娘今天心情不错，想必是昨儿晚上掌柜的出了不少力。想到这，小安冲着一脸桃色的老板娘嘿嘿一乐：“老板娘儿你今儿真好看”说完便赶紧钻到后面去忙着打水给各房送过去了。
老板娘一听抚了抚自己如花的面容，娇嗔道：“老娘哪天就不好看了”
这动作被刚推门出来的皮老板看在了眼里，想到昨晚自己被紧张的狼狈样，皮老板冲着老板娘就是一个冷哼……
老板娘被皮老板这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大早上的。哪里就得罪了这位大爷？刚想问候一下这位客官早上吃啥，还没等老板娘问出口。皮老板已经大步走出了客栈。
走出客栈的皮老板压戴上了早帽，刻意压低了头。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竖着耳朵观察着前后左右的动静。现在天色还早，街上已经有不少出摊的小商贩，吆喝着叫卖。尽管跟踪他的两个人是一身普通老板姓的装束，但敏锐的皮老板还是感觉到了有两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为了摆脱掉这两双眼睛，皮老板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摊门口停住了脚。
包子摊老板一看有客人，笑脸相迎忙着赶紧招呼道：“这位客官吃点啥？”
皮老板找了张空着的桌椅坐下，低着头斜着眼用余光盯着身后的街道，他肯定跟踪他的那两个人就是这条街巷的拐角处。看也没功夫看包子摊老板一眼就回答道：“管饱的吃食就行，随便上”！
“好嘞，客官您稍等”包子摊老板小跑着就去给准备吃食了，他就喜欢来自北方的商贩，一个个都豪气的很，能吃能喝不计较这种。赶紧去蒸屉上取了六个新出炉的大肉包，麻利的端上了桌，后又给盛了一大碗牛肉汤端了过去。
皮老板不急不缓的拿起一个包子开始慢慢吃起来，端着牛肉汤碗喝着，眼底余光却一直没从街巷处挪开。到现在那两个跟踪都一直都没从街角处过来？难道是他们已经查觉到被自己发现了吗？想到这，皮老板藏在宽大帽子底下的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心想：“对方也太不了解自己了，真以为派这两个小兵就能将自己看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