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恨嫁的姑娘
青羽见终于与妹妹达成一致，也长吁一口气。还好这妹妹知道点儿分寸。但他心里也明白，这就算欠下她一回了，以后指不定让他怎么还呢。青羽见老太太神情有些疲乏了，许是坐的太久，忙搀起奶奶：“这会咱早茶也用过了，我和青筑陪您上花园里走走吧，活络下筋骨，对您老身体也好。”
老太太正有此意：“还是孙子贴心！”青筑也赶紧上另一侧搀扶着，一行人往花园有说有笑的走去。
路上，青羽说起昨晚与父亲一起议事，也商议到了老夫人六十寿诞的事儿。现在府里上下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就怕有什么没有照顾到的。青筑想起那株山崖上的墨兰，看来这两天得空还是得再去趟飞瀑崖，不然奶奶寿诞送什么礼还真成了问题。
说起寿诞的事儿，老夫人略带一丝埋怨，但这埋怨在外人听起来都是甜的：“我这都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费这个周折做什么。给你们的爹说，不要办不要办，他就是不听。这不是铺张浪费么”
“就是，回头我就得说我爹去，办什么六十大寿，我奶奶看起来最多才五十，哪里要他长罗什么寿宴。”青筑附合着老太太一起数落起爹来了。
这话一说出来，可把老太太青羽还有旁边的一众人都乐坏了。“你呀，就是嘴甜，不知道一大早吃了什么蜜来的，尽给我老太太灌迷魂汤”。老太太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本来就是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青筑底气十足的回道。老夫人养尊处优惯了，保养的也好，看起来也却实是年轻很多。
“幽姑，你说说，这孩子们是不是在哄我老太太呢”老太太问向多年的侍从和老知已，幽姑可不会对自己说瞎话。
“哪里来的瞎话，小姐说的都在实话。百里先生给您调制的方子就是管用，别的府上的夫人小姐们还有专程登门找百里先生求养颜方子的，也就您有这个福份呐”幽姑回道。
青筑一听来了兴趣：“那百里老先生还会调养颜方子？看不出来啊，藏得还挺深，那岂不是很受府里的姑娘婆子们欢迎？”
老夫人爽朗一笑：“我孙女国色天香，不用调也是孔雀城最美的姑娘。”
青羽在一旁不忘揭短：“是啊，就是她有心找百里先生，百里先生还不一定给她调呢。奶奶您忘了她小时候把百里先生气得，直接卷了铺盖要离开王府，要不是您亲自出面，好言相劝，百里先生能在我们府上任劳任怨到现在！”
“是啊，青筑啊，你小时候也确实太过顽皮，差点儿气走百里先生。不过百里先生也不是那么小性子的人，明天你来我院里，我让百里先生给你制些修容散，玉容膏。哪有男人会嫌自己夫人太漂亮的，我孙女也是要出嫁的人了，早早准备准备也好的”。说着说着，老太太的情绪从开心转到了失落和不舍，虽知自己孙女总有嫁人出府的那天，但自从她前几天听说了青筑婚约这个事儿后，也是喜忧参半。
“奶奶，你好狠心呐，您这是要赶孙女出府嘛，我不，就不”说着整个人作势就靠在老太太身上，整个一副粘到底的样子。
青羽倒是看得开：“赶紧把她嫁走吧，省得她每次回来，我们府里就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两个小辈都在尽量想从这个话题绕出去，说点儿开心的事儿。可孙女的婚事是老太太心头的大事，怎么能安得下心来:“听说给你许的人家是平南府的平南王，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已立了不少功了。奶奶派人打听过了，是个可靠的人。”
“奶奶，我妈都还没正式和我说呢，您这消息听的倒是快。我都没见过这平南王长什么样子，要是见了我不满意可怎么办”青筑可还不想那么早嫁人，可是这皇家订下来的婚事，她能怎么办呢。
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手，让她放心：“这平南王的相貌嘛，奶奶也找画师画过了，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儿。那画相前天刚送过来的，现在还在我房里呢，你要是好奇，去奶奶房里看看。”
“哈哈哈，这南平王我见过，还真是如奶奶所说，相貌是一点都不差的，城里想嫁给他的大家闺秀多的去的，这回算你捡着个便宜，你就偷着乐吧”。青羽在朝堂和平南王有过几面之缘，品性相貌在他看来都是人中之龙，没得挑，对这个未来的妹夫也很是满意。
“奶奶三哥，你们就别打趣我了吧，以后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给你们惹什么祸事了，你们就别这么急着赶我走吧，要还想一直一直陪着奶奶呢”虽然知道早晚都会有离开青王府的那天，那她现在还一点儿准备都没做好。根本都不敢往下想。
老夫人有些感伤的回忆起了往事：“南平王我没见过，但他父亲我是见过的。当年老南王绰号‘老狼王’也是一代英豪，只是可惜，十多年前战死沙场，连尸骨都只捡回了半副。听下人们议论，都说这年轻的南平王更胜他父亲当年，想必不会错的”。
青筑和青羽两人此时都静静的听着，没有再插话。听奶奶讲起当年的事，总掺着些苍凉之感。老太太在就近的一处石凳坐下，看着自己的孙女。嘴蠕动了几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似的。“嗨，人老了，动不动就会想起以前的旧事。你们这些年轻人，估计都不爱听喽”！
“听爹之前也提起过老狼王，也多有钦佩之情，半师半友，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家和南平王府还多有走动，只是后来老狼王去了后，不知为何，就少有往来了。”青羽对这段渊源也很是不解，但父亲从没和自己说起过。希望奶奶能解答他心中这个疑问。
老夫人却没正面回答青羽，只是望着青筑说：“这样也好，南平王府这么近，就隔了几条街，左右都是在孔雀城内，以后常回来就是，又不是山高路远的异域他乡，奶奶放心，放心！”
青筑也在一旁坐下，头轻轻的靠在奶奶肩上。像是在找安慰，又像是在安慰老人一般。她们都知道，奶奶十多岁时便从凉都和亲来了虞国，嫁进了孔雀城的青王府，自此就再也没回过自己的家乡。青筑偏头轻轻问了句：“奶奶，你北方的草原吗？”
年近六十的老人抬头看着更远的北方，眼里的沧桑也掩不住心底的乡愁。轻叹一声：“老喽，不中用了，我都快忘了草原的风是什么味道了。”
青筑听了只觉鼻子发酸，突发奇想的想满足奶奶的愿望“那奶奶，我们一起去草原走一趟怎么样”？
老夫人又何尝不想回去看看呢，可是她的苦衷无法向他人道。人已暮年，很多事情也只能这样过去了吧。那片草原，风里飘过来的味道，她闭上眼好像就能闻得见。风里吹过来的是自由呀！
老夫人只是笑笑：“好啊，那咱们一起去草原！”
青筑没想到奶奶能应得这么痛快：“真的，那太好了，等奶奶的寿诞一过，我们就准备出发好不好，一会儿我就去向爹娘请示。”她兴奋得直蹦了起来。“三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呀？”
青羽望向老太太，眼神里有些担忧：“奶奶，这样真的可以吗，没有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了，前两天裘府的老夫人来我这串了个门子，邀请我去他们北郊的猎场散散心，先前我还没应下，既然你们也有兴趣，那咱一起去北郊玩一趟？也算是给裘老夫人个面子。”老太太深知真要回北方草原是不可能了，但这孔雀城郊，还是有不少王公贵族围起来的猎场，马马虎虎也能当个小草原吧。
青筑一听，有点蒙了。本以为说的是她们一起去凉都的草原，这弄了半天原来是北郊的小猎场，难怪奶奶答应得如此痛快，心里直呼不过瘾。但是考虑到凉都毕竟是路途遥远，老太太这身体怕是也经受不住这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这样也是好的。“好的，那奶奶咱什么时候去啊”？
“当然是说走咱这就走喽”！说完老夫人对一旁的幽姑嘱咐“你这就派人去回裘老夫人，我们这就收拾下准备去她那北郊的小猎场了”。幽姑得令走开了。
“啊，这就走？”青筑又是一头蒙，都说人越年长脾气越苦怪，她现在是完全摸不着这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了。
青羽在一旁直在心里佩服他这位言出必行的老祖宗：“奶奶不愧是从北方的女子，豪迈爽快！”说完兄妹俩一边一个搀扶起老太太，往老夫人院里走去，青筑边走边欢呼雀跃：“喔，又可以出去玩喽，收拾东西就出发了！”要不是搀着奶奶，估计这会儿她走能转着圈的跳了。
老夫人在直感叹：“这副长不大的样子，以后可如何掌平南王府”
“奶奶您这就别担心了，就她那性子，不管走到哪里，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她。就怕她闹腾的大名传到平南王那里，平南王不敢娶啊”。还是青羽比较老夫人更了解她这妹妹。
听这话，青筑还不乐意了：“还是先别说我了吧。我刚才可听见有人夸了。北方女子好，豪迈爽快。怎么三哥，以后你准备让父亲给你指婚个北方姑娘吗？”
青羽想也没想就回道：“北方姑娘好啊，以后我就娶个北方姑娘。像奶奶这个豪迈性情的，奶奶你与好不好？”
“好好好，明天你父亲来我这请安时我来和他提。羽儿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老夫人提起孙子的婚事就开始有些着急了。
青筑一脸神秘的凑近奶奶耳边悄声说：“奶奶您别瞎听我三哥说。我都听他吉庆院的仆人说了，三哥早就在他的院里金屋藏娇了”。
老夫人一听脸上立马乐开了一朵花儿一样：“好啊，好小子，这么大事竟敢瞒着奶奶”。还顺势佯装捶了捶孙子的胳膊，以示不满。
青羽一听急了：“什么，什么事儿啊”
“三哥你就别装了，碧水湖的红莲，吉庆院的娇娥，一个赛一个的羞答答！哈哈，都快被编成小曲儿了，你还不承认？”青筑越说越起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