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当时年纪小

“午夜不回家”酒吧里，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同于其他的清吧，午夜不回家里总是纸醉金迷，嘈杂的音乐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汇拢，烟雾缭绕，灯光闪烁，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买醉，发泄心底的压抑。

莫哭抱着一堆材料，凑到许世耳边大声的说道，“阿世，小炎也来了。”

只是因为莫哭那一句话，那被称作阿世的男人一直皱着的眉毛便舒展开来。

许世扫了一圈整个酒吧，恰好看到酒吧门口顾小炎那熟悉的身影，白皙的脸庞，顶着一头棕黄色的卷发，梳的很有条理的刘海蓬松的贴在额前，一条白色的不过膝短裤，令他看上去酷酷的，很时尚。

“他终于肯来了，多谢你啊，哭儿！”

许世闻到那飘来的烟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都来了那么多次了，你还是不习惯这些烟味啊！”

莫哭撩了撩刘海，对着顾小炎招了招手。

“这里太吵了，也太乱了，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是啊，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我们当时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吧，那时候的你将我护在身后，我还记得你的神情，你说。

“小炎，好了！我们是做课题的，不是来找回忆的，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

许世变了脸色，打断了顾小炎没说完的话。

顾小炎看了许世一眼，原本的希望变成了泡沫，一个个的破裂，连同他的心一点点的沉到冰谷里。

莫哭咳嗽了一声，一把搂过顾小炎的脖子，“来来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你可是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出来做课题了！我们的夜店小王子这张脸，还真是让姐姐羡慕呢。

顾小炎看着许世，他那多情的目光一直在追寻着他，然而许世的眼睛却一直躲躲闪闪，不知道是在逃避，是在心虚，还是在害怕。

“再好的脸有什么用，我念的那人的心依然不在我这里。”

顾小炎摸着自己的脸，若有所失，那委屈的样子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心疼。

许世听了顾小炎那满是幽怨的话，不停地咳嗽着，眼睛躲躲闪闪，似乎是怕被对方那深情的目光灼伤。

“他来了。”

许世看向酒吧门口，想着能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松了一口气。

“请问是许世许学弟吗？”

那人穿着白色的短袖，衣服上有着麋鹿的图案，看上去和他的皮肤很配。

“学长你来了，很感谢你能来，这两位是我的同学莫哭和顾小炎，也和我一起做关于“LGBT”人群的生活状况的课题。”

“没想到许学弟和顾学弟都这么帅，若是以后能够找到一个这样的男票，恐怕我做梦都会笑醒吧！”

“学长也不错啊，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呢！至于这两只，可都是我的，我可不会让给学长！”

莫哭一脸自来熟的样子，捏了捏麋鹿的脸，护犊子的挡在他和许世中间，她知道许世向来比较反感某些人借着做课题的幌子勾搭他。

许世看到莫哭这番动作，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学弟，莫哭作为学姐，捏捏脸也还能说得过去，可麋鹿学长都已经毕业好几年了，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够庄重了些？

“看学长这样，应该是受受吧，我们都是好姐妹，快别这么拘谨了，就当好闺蜜一起聊天。”

莫哭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合适，毕竟腐女看人基，在她眼里，只要是圈里人，她都是自来熟。

麋鹿学长盯着许世的眼睛，有些想入非非，如果他早知道许世是这样的模样，恐怕第一次被邀请做调查的时候就会迫不及待的来吧！

“麋鹿学长，那我开始问了，我们不会将你的私人信息泄露出去，希望学长能够据实回答，不要有所隐瞒。第一个问题，学长是在什么年龄发现自己有其他性倾向的？”

麋鹿舔了舔嘴唇，近距离打量着许世，“大概高中的时候，有次冬天，天气比较冷，睡在我下铺的同学非要和我一起睡，我没能拒绝掉，所以晚上一起睡了。半夜的时候，他抱着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某个部位，我握着手中的硬挺，觉得它充满了魔力，我对它像是着了魔，想要把它一直握在手中。

许世有些难堪，却看到莫哭正一脸花痴的托着下巴，双眼放光地听着麋鹿露骨的描述。

“停！学长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只说时间就行。第二个问题，你怎么看待for one night？”

麋鹿抿了抿嘴，不怀好意的盯着许世，直盯的他头皮发麻。

“LGBT群体原本的基数就少，所以会备受关注，可是那些所谓的正常群体呢，他们也到处约炮，但是他们的人口基数大，所占的比例再如何都会远远少于LGBT群体。

其实正常群体中到处约炮的人远远多于我们，只是因为我们与众不同，不同于他们，便将所有的污水往这个群体上泼，同样是选择生活方式，为什么要分成两个极端对待，对正常群体百般维护，却对我们批判谴责，这样公平吗？

我们都有正常的生理冲动，选择for one night只是生活方式而已，我觉得不应该多加指责。”

“而且我们群体为了整个社会的稳定也是有很大贡献的，正是有了我们，社会上那些发泄生理需求之类的事才越来越少。记得有次我在酒吧遇到一个退伍的军人，他的手在我的大腿上不停地抚摸，我们开始接吻，他吻遍了我的全身。

顾小炎看到麋鹿的手慢慢放到许世的腿上，脸色顿时变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拉开许世，“阿世太累了，这次换我来问，阿世做记录！”

麋鹿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他再次打量了顾小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做出引动人的动作。

顾小炎有些反感地白了他一眼，每次出来做课题调研，总是有人想要占许世的便宜，那些人怎么有资格接近他的阿世呢，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许世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哭儿，你来问，我来汇总！”

顾小炎看着麋鹿那令人厌恶的嘴脸，终于是忍不下去了，索性把莫哭推到最前面去问问题。

晚上十一点刚刚敲响，便迎来了午夜不回家的第一个娱乐高峰期，麋鹿的调研也基本上结束了，主持人登上了舞台。

“hello，大家好，午夜不回家第一个午夜娱乐就要开始了，让我们有请有夜店小王子之称的顾小炎给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music，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小炎就已经跑到了舞台上，此时的他一身耀眼的服装，灯光闪烁，看起来光彩夺目。

许世看着顾小炎，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在一起耍闹的日子，然而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顾小炎喜欢他，可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他怕，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彼此，他最清楚顾小炎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哪怕结局只是飞蛾扑向火，也要去倾其所有的靠近，所以他一直想要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朋友一样，谁都不揭破。

“所有的风，都只向他们吹，所有的日子，都只为他们破碎，只怪当时年纪小，不知青春惹人恼，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顾小炎唱到那一句“都只为他们破碎”，泪水早已模糊了眼敛，可是他不敢放肆的哭，他怕歌声赶不上眼泪的频率，他怕一开了头便再也止不住。

“这首歌给我最爱的人，感谢他给了我一个让我看了又看，伤了又伤，哭了又哭，痛了又痛的梦。”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初见许世的那晚，那时的他经常被酒吧的无赖纠缠欺负，是许世站出来护着他。

他说，顾小炎是他的男朋友，谁他妈的敢欺负他许世的人？

许世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顾小炎觉得那么的心安。

顾小炎以为，他们会像电视剧情里演的那样，君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美人以身相许仗剑天涯，可是许世却告诉他，他们不是同类，他只是为了心理学系的课题才会频频接触到LGBT群体。

他不相信，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敷衍，他不相信许世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

他为了许世，转到心理学系，只为了能和他朝夕相处，许世的影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像是撒了太多催生剂，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他们的情缘，仅仅是，一个人曾经那么疯狂的喜欢过另一个人。

许世看着舞台上光艳夺目的顾小炎，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怕一不小心便会再次伤害到他。

人生最难的便是这样吧，你爱上他的时候，他却只是当你朋友，哪里有那么刚刚好，你爱我的时候，我也爱上了你。

一曲作罢，看热闹的人只看出了情深义重，只有唱的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