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慈祥的老妇人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气，仿佛要把人烤熟。大街上的人大都汗流浃背，步履蹒跚，要被这闷热的天气打败了。这样的天气，连卖冰棍的大妈虽然为了能卖出更多的冰棍而开心着，却也忍不住抱怨，这天气，准备一个铁锅，敲个蛋，就能煮熟。

而离这千里之外布满沥青的大马路上，在太阳的烘烤下更加炎热，甚至可以说是滚烫。而路上正正躺着一个人，她的样貌无法辨识，她的脸被披着的头发遮住，她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她全身已被汗水浸湿，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晰，她只觉得全身发烫，她快无法呼吸了，她很难受，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真的很难受，谁来救救她？拜托，来辆车，来个人…

这里离大街很远，平时也没有什么车辆来往，尤其在这大中午的…如果她足够不幸，也许就要被这灼热的太阳给活活烤熟，然后晒成人干了，就这样可怜的死去。远处有蝉声传来，知了知了，仿佛怒斥着这天气的炎热的不合常理，怎么能一丝微风都不存在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陷入昏迷，快要支持不下去了，她都怀疑自己是活不下去了的。可是，隐约间，她听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又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

“哎呀，这路上怎么有个人躺着。”司机老曹发现路上有人，赶紧急刹车，大声喊道。

“这么大声叫啥，管他做什么，说不准是碰瓷的，赶紧开车走。” 一阵嘶哑的声音传来，有种老鸭子干喊的错觉，厌恶地催促司机老曹赶紧离开。说话的是老夫人的堂弟，一个为了名利早已忘了自己名姓的人，平常老曹会喊他舅老爷。

“等等，是男是女？”老夫人打断舅老爷的话语，似乎在思考什么。老夫人心思缜密，很少会做什么不合常理的事。

“是一个女的。”老曹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也没有提出来。

“老夫人，别理她，咱们赶紧去拜祭完老爷，就回去吧。”舅老爷早就不耐烦这闷热的天气了。他想赶紧回老宅，好好休息。这磨磨蹭蹭的算是怎么回事…

“把她带过来我瞧瞧。”老夫人的话语总带着让人不能拒绝的语气，那是一种在上位者呆久的人，才养成的霸气，隐约还带着一股狡狤。

“老夫人， 我把她带来了。”老曹行动迅速，办事干净利落，绝对是一名好司机，好帮手。

车窗打开，一股热气袭来。她的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浑身滚烫，还带着浓重的汗臭味。

“臭死了…就像是死尸，她不会死了吧…” 舅老爷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

老夫人，轻轻扬起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舅老爷，我探过她的鼻息，还活着呢。但若是让她继续这么待下去，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

“她活不成也是天意，有什么可惋惜的。”舅老爷一脸不屑。

“把她的头发拂开。我要看看她的样子。”

老曹把她的头发拂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孔。老夫人的眼神婉转闪过一丝精光。

“我还要看看她的耳后。”老曹慢慢地把她的头转过去，露出耳朵给老夫人看。老夫人的神色加深，仿佛得到一件不得了的宝贝。

“把她扶上车。”不带一丝犹豫，老夫人吩咐着。

“什么！”舅老爷，不满的同时很惊讶，“老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她活不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就让她在路边晒死算了。”

可是老夫人的眼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她很轻，老曹的力气很大，把她搬进车里几乎不需要花什么力气。

感受到一阵清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她得救了，也就安心睡过去了。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的精神慢慢地恢复了。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审视着她所在的位置。她躺在一张木质的床上，有着木头的坚实，床上的皮貂棉袄，却让人沉入深深地柔软舒适，她几乎舍不得起来。但是她好像睡了好久，是时候起来了。此刻，她在一间房间里面，这里像是一座古宅，有着古宅特有的古老气息，神秘而又幽静。这间房子并不金壁辉煌，相反，这里几乎看不到金子的样子，古色古香，床是木做的，枕头是木做的，柜子是木做的，还有各式各样木头做的饰品。无一例外，它们都雕刻着神采飞扬的花草鸟鱼，相当精致，让人看花了眼。

她心仪这房间里的一切，这不禁让她好奇这间房子的主人是谁。有这样雅致的人家，估计是传说中的书香世家，也许会有什么奇葩的规矩要遵守，也许还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她开始有些脑洞打开。她走向窗边，眺目远望，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满目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等一下，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谁，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啊… 她的头有些疼，她有些陷入恐慌，到底发生了什么…

咯吱…咯吱… 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她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小姑娘扶着一个身穿民国华服的老夫人，神情严肃，无比贵气，却也冷漠的让人无法靠近。

“你醒了？”

“是的，老夫人。”她微微弯腰，“谢谢老夫人救命之恩。”

“哦，你怎知是我救的你。”

“小女不知，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老夫人，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而且第一个来我的就是老夫人，老夫人对我的无微不至，我更是心存感激。”

老夫人微笑地点点头，看来是一个懂事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何处？”

“老夫人，小女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住址。而且，每当想起这些，脑袋就仿佛有钟鼓在敲，嗡嗡嗡，疼痛不已。”

她的眼里透着一股哀伤，当她在路边醒来的时候，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无数遍了。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为何在这里……

“你真的不知道？”老夫人走近她，带着一股威严仿佛还有一股深切的关爱。

她默默低下头。她的眼睛有些红了，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一个人倒在路边，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突然感受到头上有温热的大手抚摸这她的头，她疑惑地抬起头，发现眼前的老夫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严，眼神里的温柔像是山里的小溪，淅淅沥沥，奏出轻快的乐曲，让她满心愉悦，满心感动。

“老夫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此刻她的心里有着深深地眷念，沉沉的执念，她突然很想很想留下来。

“什么都别想了，也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知不知道，小姑娘，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既然你不知道去那里，以后留在奶奶身边好不好。” 老夫人的话语很温暖，很温柔。明明她们才刚刚认识，可是她就是觉得她很亲切，很慈祥。

“好。老夫人，您救了我的命，我愿意一生一世侍奉您。”她不禁泪流满面。

“好女孩，老夫人这么老，你可侍奉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老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坚定地点点头。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她落寞地摇了摇头，她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

“以后你就叫臭臭吧，我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是汗，臭死了。”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不是吧，这个，这个， 虽然她很感激老夫人，可是，臭臭，叫臭臭，不好吧。 是真的不好。

“看你小脸皱的，逗你玩的。哈哈哈…” 老夫人拿出她的手帕，轻遮她微笑的嘴角。

“老夫人… 真淘气。” 她只能无奈地撒娇，什么鬼…

“你是我在路边拣的，就叫你露露吧。我夫家姓魏，但老太太我姓杨。你就叫杨露。”

她看到老夫人的嘴角扬去一抹弧度，她也微微笑了，只要老夫人喜欢，她叫什么有什么关系呢。

“好好好。老夫人，如果以后有人问我叫什么，我就说，我叫做杨露。”

那个陪在老夫人身边的小姑娘向她笑了笑，“你好，我是梅红。”

“你好，以后我们一起陪在老夫人身边，好好服侍老夫人吧。”她们面对面亲切的笑了。

她的心里很开心，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她好像真的好幸运哦，明明对自己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却有了栖身之所，不用流落街头，也不用担心温饱，就这样就有了一个家。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老夫人看着她走神了，无奈笑了笑。

“露露，想什么呢？在房里闷不闷，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老夫人去哪，我就去哪。”她温顺的拉着老夫人的手，三人缓缓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