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上门
嘟...嘟...嘟...
“喂？”
收拾好必需品后，陆明宇拨通了陆明月的电话。
“二哥，是我”陆明宇简明地说：“我定了明天早上飞美国的机票，小妹这边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过来照看一下？”
闻言，刚刚从实验室回到家的陆明月有些无奈：“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什么事这么急，明天早上就要走？”
陆明宇揉揉紧皱的眉头：“宋氏集团董事长宋历阳刚刚跟我通过电话，他希望我能赴美国和他商谈合作项目。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很想和宋氏合作这个项目。”
“那你大概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吧。”
陆明月沉吟片刻：“好吧，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过来。你既然还要去谈项目，就早点休息吧。”
“什么事啊？”陆明月刚收了线，冷清欢就擦着未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陆明月接过冷清欢手中的毛巾，示意她坐下帮她擦头发：“是明宇，他明天要去美国。让我帮忙照看下小妹。”
“咦？可是你手头不是还有两个病人吗？”
“那两个病人病情基本已经平稳了，我待会儿跟李医生打个电话交接一下就行。总归还是小妹的事要紧。”
冷清欢盘腿坐在床上思索了片刻：“也是，正好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我明天陪你一起过去吧，再怎么说晚儿是一个女孩子，你们也别逼她逼得太紧。”
“嗯，我知道”陆明月应了一声。
“说起来，当年不是我们也不被爸妈看好吗？”冷清欢反过身去，用胳膊圈住陆明月的脖子笑道。
的确，冷清欢和陆明月的恋爱史要是讲起来，可以算得上是另外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当年冷清欢和陆明月都可谓是医学院的楚翘人物了。二人由一开始憋着一股劲地互相竞争到后来发现彼此的闪光点、互相欣赏的心境变化，来得那么莫名其妙，又那么理所当然。让旁观人忍不住担心天才与天才之间的这次情感碰撞是否真的能长久地走下去。何况，冷清欢父母只是普通的大学老师而已。虽说勉强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但和经商的陆家一比起来，家境是相当平民了。正因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更是不被陆家夫妇看好。陆母开明，不曾明面上阻止他们交往，可私下却也担心两人坚持不下去，不止一次地劝说过冷清欢放弃。
最终因为陆明月和冷清欢这段不被众人看好的感情长久美好得说服了所有人，才真正让陆家夫妇打心底认可了两人的感情。明明是两个眼里只有疑难病症的医学怪才，当遇到彼此的时候，却又是那么懂得照顾彼此的感受和对方的家庭。若非这样的相守，陆家夫妇想必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赞同两人的婚事。
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冷清欢愈发明白艾晚儿的处境和感受，与此同时更愿意在艾晚儿大胆又苦涩的追爱路上施以援手。因为再没人比她更懂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绝望了。同事阴阳怪气地在背后说她傍大款，上流社会对她不接受，以及背地里那一双双看不见地眼睛投来的不屑的目光，曾经一度要将她压垮。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只有陆明月坚定的爱在支撑她继续走下去。所幸，冷清欢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而艾晚儿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陆明月望着笑眼盈盈的娇妻，幽幽叹了口气：“可是夜朗这个人，之前的行为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啊。”
“好啦，你别太担心晚儿，她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儿。你应该相信晚儿的眼光，不会差的。而且晚儿向我提起夜朗的时候那个神情，那么美好，分明就是少女怀春的那种笃定。每当我看到晚儿那个样子，就像是看到了当年妈让我放弃你的时候的自己。”
“原来我们家清欢这么喜欢我啊。”陆明月不禁轻笑。
“可是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当年可是互相喜欢。而且爸妈也只不过是担心我们两个都那么痴迷医学研究，不懂得照顾彼此，只是一时气盛，感情不能够长久罢了。而你看夜朗对林诗诗的态度，就差当眼珠子护着了。叫我怎么相信他能真心喜欢小妹，好好待小妹呢？”
陆明月一面说着，一面将冷清欢掰正：“坐好，头发还没擦干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冷清欢乖乖坐好，“还有，你居然不相信你妹妹的人格魅力！”忍不住嘟囔道。
“算了，快别想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澡吧。我也收拾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冷清欢按住陆明月正在帮她擦拭头发的手，回头对他说道。
陆明月放下毛巾，揉了揉清欢微润的头发，温声应好：“难得有时间帮你擦个头发，都不让我做完。行吧，你先把头发吹干再收拾吧，别感冒了。天儿也不早了，收拾完就睡吧。我还要把病历整理出来，别等我。”
说着，陆明月轻啄一下冷清欢的脸颊，起身去了浴室。
而另一方，夜朗想着明天再没有陆明宇那个碍眼的家伙，可以正大光明地见到艾晚儿，不禁辗转反侧。脑子里一会儿思索着见到艾晚儿该说些什么，一会儿又纠结于艾晚儿会不会不愿意见到他。诸如此类的问题，如此反复。若是见惯夜朗在公司雷厉风行处理公务的样子的员工在此处看见这样的夜朗，定会跌破眼镜。
这一夜，艾晚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厚颜赖皮的样子，古灵精怪的样子，故作坚强的样子轮番地出现在夜朗的梦境里。
记忆里那个女孩好像永远都不会被受挫一样，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扬着笑脸。而且不管告白被拒多少次都依然坚信自己能打动他。
只是.......
你不是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吗？你不是说，会一直喜欢我的吗？可是为什么你最终还是离开了我？明明我，已经那么喜欢你了。艾晚儿，你怎么能在我也喜欢上你的时候，这样潇洒地离开。你怎么忍心！
梦中女孩的白色裙摆在斑驳的阳光下泛了黄，在这个夜里悠悠摆动着。那样如花的笑靥，却好像再也抓不住一般。
“晚儿，别走了，留下来。”漆黑的房间里，一声轻叹几不可闻。
很显然，这个晚上夜朗没睡好。
拜陆明宇所赐，次日清晨夜朗来到艾晚儿家的别墅时，大门缓缓打开，倚在门后那位面容姣好的那位女子并不是艾晚儿，而是一大早赶过来的冷清欢。
于是原本就因为前一晚纷繁杂乱的梦境没睡好的夜朗，脸色又黑了几分。
什么鬼？不是刚把陆明宇那个臭小子支走吗？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谁......夜朗觉得自己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头顶滑下的三条黑线，开始在心里狂刷弹幕。夜朗感觉一万匹草泥马正在赶往战场。
“你好，你找谁？”冷清欢清浅的嗓音打断了夜朗的腹诽。
“哦”夜朗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我来找艾晚儿，请问你是她的？”
冷清欢的态度明显让生活在被陆明宇拒之门外阴影里的夜朗松了一口气。
冷清欢站直身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夜朗，眸底划过一丝夜朗未曾注意的了然。随即冲夜朗礼貌性地笑了笑：“我是艾晚儿的二嫂，冷清欢。”
“请进吧，你是...夜朗？”冷清欢侧身示意夜朗进屋。
夜朗依言进了屋，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冷清欢：“是我，你知道我？”
冷清欢忍不住笑出声来，“恐怕我们全家上到老爷子，下到扫地阿姨，没有一人不知道夜朗这个名字的。”
看着夜朗愈发迷惑的表情，冷清欢显然不愿再多说，只是简单补充道：“晚儿经常跟我提到你。”
二人正说着，陆明月听闻这方的动静走了过来：“清欢，谁啊？怎么开个门开了这么久。”陆明天一面问着，一面揽着冷清欢的肩膀将她塞进了怀里。
“是小妹的朋友，来找她的。”冷清欢仰头对陆明月说。
夜朗随即颔首对陆明月说：“你好，我是夜朗。”
陆明月眸色一暗，温润如玉地微笑点头：“我是晚儿的二哥，陆明月。”
“你先坐一会儿，晚儿在楼上，我去叫她。”冷清欢接话。
“多谢。”夜朗坐定，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一杯清茶，冲冷清欢点了点头。
道了声失陪，陆明月便也上楼去了。
夜朗轻啜一口茶，暗自打量着客厅，这里几乎没有艾晚儿居住的痕迹。里里外外都是中规中矩，再普通不过的装修风格，完全不似艾晚儿的大胆跳脱。而反观艾晚儿在他家做女佣的那段时间，家里一景一物都是她存在过的痕迹。地毯，餐具，壁画，说是女佣，艾晚儿却像个女主人一样，一点一点地填满了他和她共处的那一片天地。
记得屋外的花园还被她种了一片薰衣草。虽然和夜朗家的整体装修风格都不符合，但在艾晚儿用心栽培之下，反而有种带着冲击力的另类美感。一如他们二人，明明格格不入，放到一起，却意外地合拍。那时的艾晚儿是不是也希望在她的努力下，他们也能拥有那样矛盾又和谐的相处？
夜朗想着，不由用力握紧手中的茶杯，无声。那时的夜朗是怎样的反应呢？好像心里暗自欣赏，嘴上却不饶人，挑挑拣拣，毒舌地嫌弃了好一番吧？
在艾晚儿离开了好久之后，夜朗才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啪嗒，啪嗒
拖鞋踩着木质的楼梯，拾阶而下的声音打断了夜朗的思绪。
夜朗闻声望去，只见艾晚儿穿着简单地站在楼梯上。抿着唇，神情略显局促地望向他。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可一面对他，就只剩不安畏缩。是什么时候，一切便成了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