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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只为伊人笑1
CHAP 67 只为伊人笑1
一连读了十几遍寅吉的信,我从座位上跳起想去找孙老头,然而,找遍了整个医馆也没看到孙复兴的影子。
医馆里正吵得不可开交:谢老爹等笼脊镇的村民和孙老头收留的生病的百姓,为了牛娃子停尸的事在争吵。谢老爹的那拨人坚持要按照笼脊镇的风俗,在医馆内停尸三天,三天后再下葬。但是那批生病的百姓不干,说牛娃子属于早夭,早夭的孩子的尸体会带来晦气,而且认为这种晦气会招来更多的疾病,对他们身体的康复不利。总之,双方吵得面红耳赤,骂的许多市井的粗话令人不堪忍受。
我回到房间,用布条塞住耳朵,外边的吵架声还是很清晰地往我耳朵里钻。我索性扯掉了布条,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从怀里取出寅吉的那封信,看了一眼信,把信塞回去,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把信拿出来,看一眼,再塞回去,再取出。如此这样重复着取信、塞信的动作不知多少遍,一种难以描绘的情绪将我攫住。我决定出去透透气。
我走到医馆门口,把一扇门板掀开一条缝隙的时候,除了看到对面的茶楼,还看到茶楼下边忽然冒出一个馄炖摊。卖馄炖的摊主戴了一顶很大的斗笠,正在下馄炖,煮沸馄炖的产生的白气缭绕在他脸的周围,因此,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依稀觉得他年纪不小,大约像个小老头。这个小老头身材很高,穿了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的棉衣。或许是他上了年纪的缘故,他忙活着下馄炖的手脚看起来很慢。
馄炖摊子很小,只摆了一张很矮的桌子和四条长凳。此刻,每条长凳上各坐了两个食客,似乎都在等着吃馄炖。在这八个人当中,有七个人在腰间插了一把长剑。另外一个人的兵器我看不到,这人背对着我,坐在长凳的右侧,他的右手边摆了一个长长的包袱。我对着他的包袱打量了几眼,视线便停在了这人的头发上。
“像是像,不过,光是看头发,就知道肯定不是他。”
我心里这样默念着,就把视线转向茶楼,并且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在茶楼最靠里的一个拐角处赫然坐着李小甲和裘海龙。
他们对面而坐。裘海龙的脸色苍白,在和李小甲说话的同时,不停打量四周,看上去神情紧张。李小甲戴着一顶帽沿压得很低的毡帽,几乎挡住了他的眼睛。在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把手里的一个包袱递给裘海龙。之后,他站起身,冲邻桌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点了点头,于是,三个人匆匆离开,往南边走。过了好一会儿,裘海龙才抓着包袱走出了茶楼。
“吱呀”一声,我正要推开大门,突然,馄炖摊那儿的八个食客跳了出来。其中,七个人拔出了他们的长剑,背对我坐在长凳右侧的那人抖开了包袱,并从包袱里抓出那把令我眼熟的狼牙棒。我跨过了门槛,对着抓狼牙棒的这人失声惊呼,“徐衍……真的是你……”
也就在这时,约莫有十个正义帮的弟子挡在了我的跟前,或提剑,或握刀,替我阻挡住了包括徐衍在内的这八个人的攻击。
很快,徐衍这些人就与正义帮的弟子打得火热。不过,这种火热的状态有些奇怪。正义帮弟子出招讲究稳准狠,似乎每出一招就想把敌人赶尽杀绝;而徐衍那边杀气却不重。七个持剑之人的武功似乎更胜正义帮弟子一筹,但是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想立即铲除对方,而只是一味缠斗。我甚至注意到,好几次,徐衍眼看着就能在几招之内取胜,但是,他却偏偏放过了这样的机会,而且还故意延缓了出招的速度。不过,这种有些奇怪的打斗状态还不是最令我吃惊的,最令我吃惊的是徐衍如今那头忽然变得乌黑油亮的头发。为此,我站在一名正义帮弟子身后,久久对着徐衍的头发凝望。
然而,徐衍却因为我对他的凝视而变得极为恼火,他忽然变招,抡起狼牙棒去猛砸他对面一个黑帮弟子的胸口。狼牙棒砸中这名弟子之后,他抬起眼睛,恶狠狠地瞪我。“发什么呆?是他让我来的,让我替你缠住这些人!还不快走?!”
我立即明白徐衍所指的“他”的含义,回想起寅吉在信中所写的内容,便要提起真气,施展轻功往南边去追李小甲。然而,就在此时,八个身穿黑衣的黑帮弟子如一只只黑色的大鸟般从周围的屋檐下飞身而下,将我团团包围。他们朝我抱拳作揖,说是奉左护法之命,不能让我离开医馆半步。
瞧着面前诸多黑帮弟子一双双因为蕴含深厚内力的而显得炯炯有神的眼睛,瞧着他们因为武功精湛而微微凸起的太阳穴,我不禁心底一声冷笑,再一次领悟到无风所谓的“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的含义。我咬着牙,抽出了腰间的蚕丝钢线,正准备对着挡在我面前的这些弟子出手,然而,又一个意外阻止了我—— “住手!统统住手!”一人大叫着从茶馆的方向飞奔而来。待到这人靠近,我立即认出他是昨日我在阴暗的巷子里碰到的那个叫“瘦猴”的人。昨日,他与裘海龙、胖子一起伏击小谢,中途去撒尿结果反被小谢所伤。显然,他是韦不笑的弟子。
“瘦猴”叫停了与徐衍对打的那些弟子,并且对站在我对面的一个身材最为魁梧的黑帮弟子抱了下拳,“赵五,‘揽江别院’出了事!韦长老让你们大家跟着我赶过去帮忙!”
“可是……左护法让我们在这里守卫夏姑娘,我们……我们不能擅自离开……这件事,我们必须要禀报左护法,才能……”
“无风?他现在正在东郊的总部,总部距离此地足足三十多里的路,等我们赶过去向他禀报,‘揽江别院’早被人一锅端了!”顿了顿,“瘦猴”忽而狞笑,“赵五,虽然你们是阿布长老的人,素来与我们不和。不过,现在这种危急关头,还是应该以帮派的利益为先吧。不然,‘揽江别院’若是失守,以后按照帮规追究起责任,别说你们,就是你们的阿布长老也也难逃干系!”
说罢,竟是掉头就走。
赵五苍白着脸,转过头,脸色踌躇地望了望身后约莫二十个帮中弟子,正要开口,孰知一众弟子竟然突然集体跪倒,齐声道,“我等愿以帮派利益为重!”赵五跺了几下脚,抬手叫起众人,冲我抱拳,说了声让我注意安全,便带领一众守卫我的“保镖”去追“瘦猴”。
徐衍喝退走持剑的七个同伴,丢给我一个眼神,转身就走。我紧跟在他身后。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徐衍在一处荒废的宅院跟前停下。一个月不见,他变的似乎不止是头发,曾经停留在他脸上的那种沉稳的神韵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可名状的焦躁和愤怒。就在我跟在他身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一路沿途挥舞着狼牙棒沿途打断了路边至少十九株小树。
此刻,他眼睛虽然对着我,但是视线的焦点并没落在我的脸上。他脸上好一会儿都是若有所思的神态。片刻后,他突然猛地揪下他前额的一缕黑发,并把这缕头发丢在地上,拼命地用脚去踩,“该死的,该死的,我自己都恨,恨我现在变成的这副鬼样!”
“其实,黑头发也不错,慢慢习惯就好了。”
谁知我这句出于礼貌的安慰刚一说完,他就立即跳了起来,举起狼牙棒,对准了我的脸。“是他,是他非要我把头发给染的!啊哈,因为用他的话说,这样,我办起事来就不会太扎眼!他真是心细!或许,就是冲着他这份缜密的心思,你们女人才这样喜欢他,对不对?”
我瞧着他脸部抽搐的线条,默默地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直接问答他的问题。“你该知道,我跟着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沉默片刻,我终于问出了在见到徐衍之后、那个就在数次停留在我嘴边又数次被我吞咽下肚的问题——“他……还好吗?”
徐衍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用近乎仇恨的眼神望着我,用颤抖的低音道,“好。好得……不能再好,简直可以说……是飘飘欲仙。”
我脸颊一热,立即明白他误会了我的意思,“对不起……我其实问的不是他和她……我只是想问问他的身体……还有他脸上的伤……”
“有她在,他怎么可能不迅速康复?可是……可是……他是怎么对她的?啊哈,从你的脸色看出,你也知道他们的事了,是吗?是吗?哦,你干嘛要这样看着我!见鬼!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不需要!不需要!”
“卫红衣她……”
“住口!不许你提她,你不配!你和他,和那个刘寅吉是一伙的,你们都要害她,都要害她!她是无辜的,她才是最可怜的人,她……她……哦……”徐衍低吼一声,突然抖动了一下手腕,用力地把狼牙棒插进了地下的泥土里。他蹲下身,颤抖着双手,捂住了脸。
“我刚刚只是想问你,卫红衣也知道曹岳被囚在金陵的事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