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衅
“江老您能不能消停会，昨累了一天，我还想多睡会呢。”雷鸣揉揉眼睛，又想躺下继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快快起来，误了时辰，就找不到晨露，开不了眼。”江临仙又催促道。
雷鸣这才想起昨日他所说的见景识气，早知道起的这么早，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去学这等功夫。
无奈之下，勉强穿上衣服，昏沉沉出了屋门，此时大家都在熟睡之中，大地一片寂静。
“黑漆马虎的，什么也看不见，算了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雷鸣打起了退堂鼓。
“往左十五步。”沈屠突然说话。
雷鸣迷迷瞪瞪往左走了十五步，头重重的撞到墙上。
“你阴我！”雷鸣刚要破口大骂。
“弯腰低头，墙角下。”沈屠的声音抢在他骂人的前面。
雷鸣依言而为，墙角下一株望井兰，白色的小花开得正盛，他依稀看到花瓣上几滴露水晶莹剔透，赶忙依照江临仙所授的法子收集了露水滴入眼中。
瞳孔中一片清凉，很是舒服，又按照沈屠所指，不断收集晨露滴入眼中，直到太阳露头，方才停止。
晨露洗眼，雷鸣并未感到异样，只是感觉看东西变得更清楚一些，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按照江临仙所说也着不得急。可惜又到了练武的时候，只好赶到演武场在太阳下暴晒。
大雷拳一招一式虎虎生风，雷氏弟子口中随着拳头挥出爆发出一声巨响，有如雷声滚滚，雷鸣暗自好笑，原来也可以用口中的声音唬人，这大雷拳果然如同沈屠所说，是最低级的武学。
“也并非一无是处，略有改动，也勉强对你有用。”沈屠在脑海中出言指导。
雷鸣依言调整出拳的节奏、发力时的吐纳吸气、招式的细微变化，一趟拳打了下来，薄薄的汗水中竟然夹带出几滴粘稠的液体，又腥又臭，好在演武场上都是光着膀子的汉子，谁也没在意雷鸣的变化，一桶水浇了下去，连同汗水冲的干干净净。
练完武，大家都去了养气堂，纳气入体的机会没人会想错过，只有突破纳虚，方能真正开始练气，登顶武道巅峰。
大家各自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蒲团盘腿坐下，雷鸣却没有在昨日的位置找到自己名字的蒲团，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坐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这位大哥是？莫非坐错了地方？”雷鸣小心翼翼的问道。
“连雷横大哥也不认的，你真是被雷劈傻了，雷横大哥突破了武徒境，又到了纳虚五层的境界，你的位置让给他，你去坐到后面。”另一个瘦小干枯的人一指最后面外围的位置。
“快些过去，别妨碍我修行。”雷横猛的一推雷鸣。
“打的过吗？”脑海中雷鸣问道。
江临仙摇头，沈屠道：“若在前世，一百个他我也不屑动手，动念间，这样的货色会死一万遍，可惜现在我只是道残魂，你肯定打不过，也许再练几天会有可能。“
“好嘞，横大哥，兄弟这就过去，不打搅横大哥修行。您慢慢练着。”雷鸣转身坐到了最外围。
他知进退，既然占不了便宜，那就先忍着。
每个人都忙着吸取灵晶散发出的白气，没有人顾得上关注一个孤独背影的离开。
雷鸣坐到最外一层，眼前稀薄的灵气似乎与昨日有所不同，他定睛观看，昨日那纯白无暇的气雾中竟然充斥着无数黑灰色的杂质，密密麻麻、形状各异有如铜锈。然而雷家子弟却在贪婪的将这些杂质吞入体内……。
脑子里的这两个人果然不同凡响，仅仅一个早晨的就让雷鸣有了几乎脱胎换骨的变化，他按照江临仙所教的法子，捏定指诀、默颂真言、收敛呼吸，这是一个极为繁琐的过程，在灵气几乎殆尽的时候，雷鸣眼前出现一朵米粒大小的含苞欲放的花蕾，紧接着几乎透明宛如冰晶的花骨朵一瓣瓣慢慢打开，一粒细小到肉眼难见的种子晶莹剔透，这一刻置身于仙境，雷鸣独享的仙境，他轻轻一张嘴，灵种随即进入身体，顿时如沐春风、身心通透，每根汗毛都似乎享受了甘霖雨露，说不出的舒服享受。
只是灵种太小，这舒服的过程一瞬即逝，养气堂内再无一丝灵气可循，无奈之下只好随着众人回到地面。
这番体验让他明白江临仙、沈屠的教导有多重要，经过修改的大雷拳，虽然从观感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却已经有了质的蜕变，疏通筋骨、洗炼血脉，竟然能将沉积体内的污垢、毒素慢慢排出体外，他甚至相信，这套大雷拳练到顶峰，真的会有雷霆绕臂、五雷轰顶的效果；晨露洗眼的法诀，让自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能分辨微观世界的良伪；吸气吐纳的修炼法诀让灵气变得洁净无比，剔除了杂质后灵气对身体百利无一害…….。
就这样过了几天，虽然纳虚境退到了第二层，武徒七层依然停留在原地没变，但他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苍白萎靡、精神不振，就连小丫鬟桃红都觉的少爷被雷劈后像变了一个人，确实雷鸣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演武场上热气腾腾，一趟拳打了下来后，休息的时候雷鸣发现了雷钟也出现在演武场上，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洞房的喜悦让整个人都焕发出异样的光彩，他是大房的长孙，武师境七层，纳虚十二境，马上就要突破纳虚关，闯入炼气，登顶小宗师境界，如无意外必定会成为天门雷家未来的掌舵人。
他环顾四周，将众人的敬仰尽数收于眼底，目光始终温文尔雅、和善可亲，却在雷鸣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他走到雷鸣身前关心的问道：“我看鸣兄弟精神很好，想必已经从雷劈中痊愈了。”
看到雷钟，就想到了师姐，雷鸣心情复杂，有些黯淡回礼道：“多谢钟大哥关心，造雷劈后，就是记忆差了些，脑子不太好使。”
“你眼看就要十六，咱们雷家年底的入山大考，你肯定要参加的，好好修炼别让哥哥我失望啊。”说完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不怀好心，非善类，你小心点。”脑海中沈屠提醒道。
“我看钟大哥为人很好的，对待这些兄弟们都很热情真挚。”雷鸣虽然因为‘师姐’的原因不开心，但不相信雷钟是个小人。
“貌似忠厚，但双眼狭长，鼻翼深陷，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要掌管天门雷家，雷家必定衰败。”沈屠继续说道。
“是吗？”雷鸣的目光望向江临仙。
江临仙点了点头，却不在背后腹诽、议论他人。
雷鸣还是有些不相信，不仅长房的雷氏子弟都围在雷钟身旁，就是二房、三房中人也对他崇拜有加。
演武场因为雷钟的回归，教头竟然让大家多休息一个时辰，长房长孙就是与普通的子弟待遇不同。
后背一疼，被人用肩膀猛的撞开。
“你小子不长眼睛，挡着路是不是欠揍啊?”
雷鸣有些发懵，这演武场何来挡路一说，转头一看，又是那个在养气堂抢了自己位置的雷横。
“无辜挑衅，必有所图。”沈屠说道。
“我现在打的过他吗？”雷鸣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自己下一步是以什么姿态面对这个蛮不讲理的雷横。是妥协服软，还是一怒冲冠。
“要想一招之内打败他还有些困难，但五六招将他拿下还是可以的。”沈屠微微思索，随即给出了答案。
“你这个废物，竟然从炼气三层退到二层，白白浪费家族的资源，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从今日起，你乖乖退出演武场，去跟你爹娘一样当个采办，老子就放过你。”雷横异常的嚣张。
“雷横，你想做什么？雷鸣修炼是爷爷们亲口应允下来的，你凭什么阻止他修炼？”雷鹤看不下去，终于出言劝阻，几个和雷鸣相好的三房子弟也围了上来。
雷鸣见有人支持，心想看来自己都不是孤立无援，更加的胆壮，梗着脖子道：“雷横，在养气堂你就抢了爷的位置，爷大人大量，看你可怜将那个位置让给你，你却不知感恩戴德，反而恶语相向，真是条喂不饱的狼狗，真替长房三叔丢人。”
“兔崽子你找死！”雷横动了肝火，就要上前动手。
“演武场可以随便打架吗？”雷鸣高声问道。
“雷横不可欺负鸣兄弟，你二人若想比试，可去斗决堂一决高下，不过大家都是雷氏子弟，点到即止万万不可伤了和气，五叔，我这么安排，您看怎么样？”雷钟适时出来圆场。
教头——雷猛黑着脸道：“不错，钟少爷的安排很好，斗决堂是我们雷家解决纷争之地，你二人若想动武就去斗决堂里比个高下。”
果然如同沈屠所说，这雷钟不是个好东西，明知自己是纳虚二层、武徒七层的境界，竟然要同雷横这个纳虚五层，且已突破武徒境达到武生境比武，明显不安好心。
“钟大哥，雷鸣刚从雷劈中苏醒，纳虚境界不进反退，和雷横比武怎么可能赢？”雷鹤实在不忍雷鸣在斗决堂中被雷横痛扁。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需知修行路上就是与人斗、与地争、与天抢，天门雷家建立斗决堂就是让我们在争斗中成长、壮大，这是天门雷家这些年屹立不倒的真理，你们若不存了这份心思，天门雷家如何在大秦王朝立足？我今天拿出一枚补元丹，当作彩头，谁胜了，这枚补元丹就归谁。”雷钟一脸正气夸夸其谈，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皮葫芦。
‘补元丹’是突破纳虚境所需的丹药，异常的珍贵，想不到雷钟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赌注。
顿时全场雀跃。
绵羊和狮子谈什么道理，又能争出什么利益。不过，雷钟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雷鸣才是那只狮子，而雷横不过是只乖乖的小绵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