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设想
“谢谢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Kevin和他并肩坐在学校的小池塘边，夕阳的照射下，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衣服上满是泥土，看起来就狼狈不已。而顾凡的身上干干净净的，淡漠的神情加上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生都为他疯狂了。
“不用感谢我，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把眼睛睁大点，别再喜欢这种——人渣了。”，
人渣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不屑。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传说中的顾凡是什么事情不管也不顾的，本来刚才看到他是不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他居然救了自己。
“没有为什么，手痒了而已。”，
Kevin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的确，这个理由很顾凡。
而顾凡的脸上也有稍许的不自在，也许是尘封自己太久了，又或许是性格太孤僻。他没什么朋友，每次都是独来独往的。今天遇到有人被欺负，体内的英雄因子无理由地被释放出来了，而救下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对他来说是一件小事，对Kevin来说就不一样了。如果换做是以前，他可能在这个瞬间就对顾凡动心。但不知为何，他对顾凡总有一种朋友般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朋友比恋人更长久。
“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Kevin大胆地伸出手，他就是想认识这个大男孩，这个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秘的大男孩。
顾凡看见他伸过来的手愣了愣，
他的手上大大小小的有擦伤、划伤，指甲缝里还有点泥土。本来，有洁癖的他是根本不可能握住这双手的，但也许是灵魂驱使。他握住了面前的这双手，两人真正地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Kevin比他先一步毕业，提前进入了社会工作。而顾凡从未想过在别人的手下做事，当Kevin后来受到他的工作邀请之时，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年，顾凡的公司业务刚起步。虽说家里有人脉和关系，但很多都要他自己去摸索。饶是聪明如顾凡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Kevin。
而Kevin自从被他救了之后，不仅把他当朋友，心里对他也是满满的感激。因为是他，让自己感觉到了不被歧视的感觉。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偶尔的无心之举，对别人来说很可能就是极大的帮助。
“你对我有信心吗？”，
Kevin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看着他透过玻璃窗俯视全城的背影，心里慢慢都是臣服。
“当然，你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后来，公司慢慢找准了定位。不过也就是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龙头翘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铁，夏以晨能被招进来也是Kevin的私心。
对顾凡来说，工作占据了他的全部。他需要一个女人来调剂他的生活，所以夏以晨就是起到了这个作用。对于两人在一起的事实他表面上装作惊讶，可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惊讶。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儿的双眸里特别纯粹。那种纯粹是有心计、有目的的人所没有的。能跟在顾凡身边的人必须是干净的，没有别的目的的。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两人竟从小就认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吧，想要给顾凡找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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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在发什么呆呢，不会又在想那个臭小子吧。”，
唐宇歪着头，他已经观察Kevin很久了，自从他俩进了这个早点铺子了之后，旁边的人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想老板，他默默地开始吃醋了，难道他的魅力还没那小子的高？
“说什么呢，顾凡他受伤那么严重，还有夏以晨和赵之羽，我得考虑考虑。”，
“考虑啥呀，那两个女人都和他有关系，他都不考虑你考虑什么？”，
唐宇的眉头这下是彻底地皱了起来，他的地位居然还没那两个女人的高？这下可把他给气死了。
“说什么呢，我跟他是这么多年的朋友。现在他的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我监管不力也有责任，你就别那么小心眼了。”，
Kevin也有些恼火，这男人，生气不会看场合吗？再者说，他和顾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虽说关系没那么铁，但至少也要在别人落难的时候帮人家一把吧。
你看这倒好，不但不帮人家，这还是要落井下石的节奏。
“我小心眼？你看看他那些皮外伤，那也能叫做伤？我受伤的时候怎么不看你关心一下我。”，
Kevin瞪了他一眼，发现和这个男人没什么共同话题，随即转了个方向，完全不看他了。
唐宇这时候也是彻底的生气了，本来他长得就严肃，生起气来的样子更是可怕。邻桌的小孩儿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了恶魔一样，都快被吓哭了。
众人也是纷纷对这两个男人侧目，眼里都写着好奇，更有甚者已经明白了他们是什么关系，眼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客人，您的东西好了。”，
老板见情形不对，赶紧把东西做好了送过来。唐宇双手猛地一提，就往外走。脚步之快，叫Kevin追也追不上。
“我说你不能走慢点吗？你这是要吵架的样子是吗？”，
他停了下来，离他几步之遥的男人也停了下来。
说穿了，唐宇就是闹小孩子脾气了。两人在一起几年了，每根头发丝彼此都了如指掌，Kevin当然明白他在生气些什么。但如果就这么服软，以后他的地位很有可能就不保了。
“你好不容易来看一回我，就想这样吵架浪费是吗？”，
又是一个问句，问的唐宇心里闷闷的。他还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啊，没睡好陪他起床来医院也就算了。还叫自己吃这么大一坛子醋，叫谁能受得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脾气而已，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吗？”，
提着两袋子早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竟也有一丝孤独的感觉了。
Kevin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没别的意思，要是我喜欢顾凡，我不早就跟他告白了吗？还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傻瓜。”，
他又轻声说了一句，但这句话里满是柔情。
唐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就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可还是一如既往、一如当初地喜欢他爱他。当面对自己爱的人的时候，再小的一件事都能比全天下的任何一件事情大。
“好了，我们不吵了，你老板说不定醒了吵着要吃早餐呢。那小子，又不是什么好货色。”，
心里已经接受了Kevin的说辞，但嘴上依旧还是要不饶人了。一旁的人摇了摇头，对他这样的幼稚的性格没什么办法。
两人并肩走在回医院的路上，手牵着手，一高一矮。他们的举动引来了别人注视的目光，可他们似乎好像已经习惯了这般。本来不被众人接受的爱情放在阳光下就是需要勇气的，而从彼此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就是他们最大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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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果不其然，顾凡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自己起来了，也不知道多睡会儿。”，
Kevin一进来看到他这样就来气，这人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睡不着，我在想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虽然那几个老东西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拿钱，但胆子应该还没大到这种程度。他现在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如果不找到这个人是谁，我怕他很有可能会再一次找上门”，
顾凡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既然能找到他家，并且轻易地进来，就说明小区的安保内和他有人照应。否则，他实在想不通，那么高的楼层，难道他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他所在的小区是个知名小区，里面住的不是有钱就是有权的人。照理来说，小区的保安们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人能打通这层关系，找到进他家的法子。不仅说明他对他很熟悉，而且应该财力方面也不会太差。
“总裁，你想过没有，有可能是那几个老家伙派人来的？”，
Kevin对这件事情也很疑惑，一直以来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就单单进了夏以晨的房间呢？
“我当然想过这种可能，但据我姐的回忆来看，那人的手法没那么娴熟，应该不可能是职业的。”，
赵之羽跑来书房的时候，就断断续续地说了那个贼发现刀刺入夏以晨身体的时候，有些慌乱，看来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而已，没想到真出了事。这根本就不符合职业杀手的作风。
“我也这么认为，夏助理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去问过医生，他说幸好刺进去的手法不太熟练，没有伤到要害，否则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医生的话进一步证明了他的推断，这人不可能是那几个老家伙找来的，会不会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
眸光一闪，思绪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对了，监控查了吗？”，
Kevin跟着顾凡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行事作风。
“查了，不过我手下的人还是去迟了一步。听小区物业的说，昨晚的摄像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后半夜莫名其妙的坏了，他们已经加紧派人抢修好了。不过，您那边的还是什么都没有拍到。”，
“你说，是蠢到什么地步的人，才会动我的女人。”，
他的唇边浮现出一抹讥笑，那几个跳梁小丑，本来是不打算跟他们有什么纠葛的。既然他们出手了，别怪他不客气。
“总裁，不瞒您说，现在公司高层里都在传着您和夏助理的绯闻，要是是有心之人的话，查到些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突然，他的灵光也一现。虽说顾凡在外的作风就是以凶狠而出名。但生意场上这么多年，没树过什么敌。况且，这次‘贼’明明就是有备而来，直奔夏以晨的房间里去，这也不就间接说明了是公司里的人。
而且公司里的员工和老板的私事是毫无相关的，能够动手的，只有顾凡侵占了某些人的利益，某些人才会狗急跳墙。
“那这次还真是我没防备了，既然我家那个方向的监控查不到什么的话，我就不相信沿路查不到些什么。你现在赶快派人去看看，周围那么多小吃商店的，绝对不可能留不下什么痕迹的。”，
Kevin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看了下桌上放着的塑料袋才想起来提醒他吃饭，
“我买了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趁热喝了。”，
想到这两袋东西，再联想起某人阴沉沉的脸，他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顾凡一脸莫名其妙，这人真是，肯定是谈恋爱了，现在也变得跟他一样奇怪了。
“没什么，没什么，快吃吧，等下冷了就不好吃了。”，
Kevin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是说不出来，他居然和从小跟顾凡一起长大的玩伴在一起了。顾凡应该还不知道唐宇是个Gay吧，要不要现在告诉他呢？
“啧啧啧……这没有小助理做的一半好吃。”，
顾凡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米不够软糯，肉也不够嫩，皮蛋更是臭臭的。
“我说你就别挑剔了，就算是请城东的大厨来做，也不一定能合顾大少的口味。”，
其实照理来说顾凡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虽说他有洁癖，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他是没那么挑的。但在夏以晨的圈养下，顾凡的口味挑剔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行了，你们家那位等了很久了吧，快去找他吧，我可不想被人在医院里打。你忘记了，这间医院里有多少我爷爷的眼线，我保证不出明天，他老人家一定来看我。”，
Kevin被他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这间医院是顾凡的世伯开的。既然他出现在这间医院了，肯定有人会给老爷子通风报信。他又想起来唐宇，他的外表那么出众，况且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人，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唐宇行事作风一向不拖泥带水，他也说过，自己和他的关系不需要向家里解释什么。但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如果被他家里人发现，难保不会又酝酿出一场新的暴风雨。
Kevin半天不出声，发呆的样子引起了顾凡的怀疑。
“我说你想什么呢，你的男朋友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我劝你，我周围的人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在一起。我没有瞧不上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大院里都是些老古董，他们肯定不会接受你这样的。”，
大院内都是像他爷爷那种，身世普通的女人都不能接受，更别提男人了。
“我知道了，不会的。”，
Kevin决定还是先隐瞒下来，虽然他总是和唐宇吵吵闹闹，但心里还是珍惜这个男人的。如果最后真的要分手，他希望这天能来的迟一些。
“那就好，你自己把握就行。凭你现在的能力，一般人也威胁不了你。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尽管来找我，朋友不是白做的。”，
顾凡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注入了他的心里，
他怕什么呢？唐宇原来就跟他说过，如果他俩真的被发现了，一切事情都由他来解决，不必担心。他现在应该做的，不就是应该相信他吗？
“好了，你先在这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你再睡一下。我去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夏助理的父亲也应该快到了，你想一下怎么应付未来的老丈人。”，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让顾凡困扰了。从小他就缺少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夏叔叔还记不记得他，如果看见了自家女儿因为他变成了这样……
“算了，我还是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才有精力‘战斗’。”，
Kevin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不就是见个面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不过，现在他应该操心自己的事情了，门外的那个男人还等着他来安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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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羽的病房内，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下身总是隐隐地作痛着。手上的血管里不停地有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体内，她很想睁开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好像进入了一个梦魇，她害怕，却不知道怎么逃，又看见了满身都是血的夏以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害得，她的孩子好像也要离她而去了。
“不要——！”，
她突然睁开了眼，瞳孔剧烈地收缩，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噩梦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醒了？”，
一个不那么陌生却又不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失焦的眸子又调整了回来，望向了站在病床前的那个男人。
“唐宇？怎么是你！”，
没错，刚才在顾凡的病房外等了太久，他转着转着竟来到了赵之羽的病房。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做恶梦而馒头大汗的女人，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Kevin的口中他知道了赵之羽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Baby，可孩子的父亲却还没有找到。就算是找到了，按赵之羽父亲那种势利眼的性格来看也不一定会答应。所以，这个女人是自身难保。
“我是陪别人过来的，夏以晨和顾凡就在你的隔壁。”，
一提到夏以晨，赵之羽的心瞬间就又紧张了起来。
“以晨、以晨她没事、没事吧。”，
这还是唐宇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如此结结巴巴地说话，赵之羽在他们一众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间不说是最出色的，倒也算是混的不错。尤其是她名牌设计师的身份，虽然她家老爷子还是不能太接受，倒也不怎么反对，可以说心里还是有点为她而感到骄傲的。
如今她也有这一天，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她没什么，脱离危险，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指了指她的肚子，这个女人一向警惕，怎么说怀孕就怀孕了呢？
“呵……算我倒霉呗。”，
她不知道怎么来回答他，有的人就是这样，一生下来就是顺风顺水一切都不用自己担心。而有的人就是像她这样，无论到了人生的哪个阶段，都有自己要过的那道坎。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们家老爷子说的。不过，他要是自己发现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唐宇还是很欣赏这个女人的，毕竟她把一手烂牌活生生地打成了一手漂亮的牌，丝毫不比他们这些男人差。要说强者还是很欣赏强者的。
“你觉得在这里老爷子还会不知道吗？”，
透过唐宇的反应间接证明了她的孩子还在肚子里，要是真让她问她的孩子怎么样了，她还有点问不出口。
唐宇点了点头，这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家医院……向来就不是一个保守秘密的地方。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话让赵之羽一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
“得过且过吧，活一天算一天。”，
望向窗外升起的太阳，她觉得这些活力都与自己毫无关系。自己就像跌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永远也见不了光明。
“你变了。”，
他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戳中了她的心扉，
是啊，她变了，以前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从小的经历就教会她不能放弃。
可是这个小生命让她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怎么能保证自己和他的安全呢？如果他的生命最终要被夺走，她又有什么办法来保护他呢？
在权利面前，她的奢望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是啊，我变了。”，
她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