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惊无险
“先生、先生，您是受伤了吗？您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一名护士急匆匆地从急诊室外面跑出来，里面的两名患者还在抢救，而门外的这名陌生男子手上还有不明的血迹，她不能确定这个男人受伤了没有，所以赶忙跑出来问问。
“她、她们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
混沌的大脑好像一下子就被海水冲醒了般，他的世界逐渐恢复了意识。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只能说我们的医生都在尽力地抢救。先生，您没受什么伤吧，那您这血是……”，
顺着护士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掌，才发现整只手都被红色的血液给浸染了。这深深的红色刺激了他的眼睛和神经。顾凡不知道这些血究竟是夏以晨的还是赵之羽的，但他多么希望现在这是他自己的！
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两人在地上流血的那个场面，情绪好像又失控了起来。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护士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对劲，眼睛慢慢变得猩红，他拼命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可都是些无用功。那些血迹在他的手上蔓延地越来越多，而他的眼神也开始怪异起来。
周围一切的嘈杂喧闹好像都消失了，顾凡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他忘了一切，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些血给弄掉。
“碰——”，
终于，他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把面前的护士吓了一大跳。
“快来人，快来人，这里有个人倒了……”，
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一切都飘地很远很远。他多么希望能回到小时候，回到爸爸妈妈庇护着的翅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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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您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仿佛睡了一个长觉，紧张的灵魂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他睁开眼，一切都是白色的。意识慢慢回到了大脑，身上的疼痛提醒他刚刚可能摔了一大跤。
病床上，他挣扎地坐起身，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脑袋。旁边的人也没闲着，连忙在他的腰后放置了个枕头，让他靠的更舒服点。
“总裁，您终于醒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凡才猛地抬起来。谁曾想，这一抬头又把他的脖子给伤到了。
“嘶——”，这一下的痛楚算是将他从迷糊中拉回了现实。
“总裁唉，您可得悠着点。”，
一旁的Kevin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跟了顾凡这么多年，还从未看过他有如此脆弱的时刻。
“kevin？你怎么来了？”，
的确，眼前的这个毕恭毕敬的男人就是好久都没出现过的他的助理Kevin。
“我说总裁，刚刚那一觉是不是把您给睡傻了，您知道您现在在哪吗？再说，看看您现在身上的伤口，不是说和您的小助理去度假了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按理来说，这幸好是安排在了高级病房，这要是在普通病房内，就Kevin这暧昧的口气，肯定会引得众人侧目。
“我……”，
顾凡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小助理！
“小助理、小助理，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急切地抓住Kevin的手，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从他的眼睛里就能探究到答案。
Kevin也被他如此的紧张而感到惊讶，在他的印象里，总裁是个杀人不眨眼、外表还能看起来像个翩翩公子一样的人，哪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得不得了呢。
“总裁，我说你自己现在身体都还没恢复。刚才医生给你做了个检查，说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还有十几处，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我一没跟着你你就这样放纵自己，还有那个夏以晨，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神魂颠倒？”，
可顾凡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紧紧盯着他，为的就是从他的口中找到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Kevin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的发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她们两个都没什么事，手术做完就进病房了。等你休息好了就可以去看她们，这样总行了吧。”，
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总裁不但霸道还专治，不但专治还喜欢吓人。
奈何顾凡还是一脸不相信他的样子，想要起身自己下去看看。
Kevin连忙拉住了他，
“得了得了，您现在都不相信我了是吗？我现在说的话在您面前都是放狗屁吧。就那个小丫头片子能治得了您了，放心吧，一切我都打点好了。现在去，只是徒劳地打扰她们。她俩都需要长久的休息。您不相信我，总还是要相信医生的吧。”，
顾凡听到他这话倒是放下了起身的想法，的确，流了那么多血，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刚才看来一下墙上的挂钟，他睡了不过两三个小时，现在她们应该还都没醒。
Kevin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总裁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还要有人来哄呢！
“我姐……我姐，没、没事吧？”，
难得地结巴了一回，这样更显示出他内心的忐忑了。饶是Kevin这样没心没肺的，听了也有些不好受。
“您放心吧，赵小姐就是受到了惊吓有点出血而已，孩子还在，保住了。医生已经采取一些措施了，您别担心。”，
他的话如一剂镇定剂，不，对顾凡来说他的话比镇定剂都还要管用。
“那、那夏以晨呢，她流了那么多血，有什么生命危险吗？”，
他微微有些闪躲的样子被Kevin尽收眼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没事，夏助理她只是被刺破了血管而已，那处刀伤万幸的是没伤到什么要害，医生说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倒是您，看看您腿上的伤口，都有些化脓了，您还关心别人，关心关心自己吧。”，
他被顾凡这样的态度气得要死，跟了他那么久，还没看见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说穿了，虽说掌管着那么大的一个企业，但他的性格里还是有孩童般的单纯。为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健康，这让年长顾凡几岁的他看了着实不好想。
“我这都是些小伤，是你多虑了。”，
听见赵之羽和夏以晨都没事之后，吊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人也往后一倒，放松了下来。
“总裁，我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赶来的。到底发生什么了，您能告诉我吗？如果给我一个大概的方向，可能会比较好调查。”，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顾凡的眼神开始凛冽起来。其实，他的心底里模模糊糊地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人选了，只是需要确定而已。
“昨晚我在书房处理文件，然后睡着了。睡到后半夜就听见我姐在叫我，出来一看，她的手上全是血。她告诉我，夏以晨被刺伤了，我就马上下去看。果真，小助理被刺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说到这，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睛闭着，似乎很不想要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可是，他明白，Kevin现在是在帮他。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Kevin在这方面的能力比他的还要高。
“您怎么和夏助理同居了？”，
听到他的问题，顾凡瞪了他一眼。
“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我做什么还要和你报备？我这么大了找个女朋友都不行了？”，
劈头盖脸的几个问题和严肃的语气让Kevin无力招架，只得灰溜溜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好吧，我知道了。那赵小姐呢，赵小姐怎么又是险些流产的？”，
回忆了一下，眼里更充满了懊恼，
“我姐当时本来就吓的不行，她来二楼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心太急不小心推了她一把。不过幸好孩子没事，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跟她怎么交代。”，
胡乱地摸了把自己的脸，脑袋里全是庆幸。庆幸自己那把没有太用力，庆幸小助理没什么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孩子还在，还好好地活在赵之羽的肚子里。
“好了总裁，这也不能怪您。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加上又是后半夜，人的反应能力当然没那么强。现在不是没什么事了吗，放宽心，好好养伤，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解决。”，
顾凡感激地点点头，公司的人事每年都在变动，可是Kevin这个位置始终都是固定的，他永远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去看她们？”，
看来顾凡还是放心不下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两个女人，Kevin叹了一口气。
“总裁，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吃完了您就可以去看她们了，但我不能保证她们一定会醒过来。不过看看也让您放宽心了。”，
“还是你最懂我，快去买点吃的吧，一切都由公司报销。”，
Kevin打了个响指，表示对他话的无限赞同。
“对了总裁，刚才医生让我联系家属的时候，我联系了夏助理的父亲。他等会儿可能会赶过来，您要做好心里准备。毕竟让人家的女儿住进了您家，还受了伤，想必他一定要拿您试问了。”，
他的话让顾凡放松的心一下又紧张了起来，小助理的父亲？那就是以后可能会成为他岳父的人。现在就在赶过来的路上了，饶是他这么镇定自若的人也一时慌了阵脚。
“好了好了，您别太担心，好好想一套说辞到时候好好应付一下就行。我已经跟夏助理的父亲说了，夏助理受的是工伤，不过他到时候怎么问我就不知道了。”，
悄悄吐了个舌头，看着顾凡焦虑的表情，他心里真想哈哈大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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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走出病房，推开了楼梯走廊的门。门里的人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地上的烟头和空气中的烟味能显示出他在这儿等了有多久。
“处理完了？”，
清冷的声音传到Kevin的耳朵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见眼前的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唐宇脱下自己的外套就往他的身上套。
而这突如其来的关系其实很让人受用，才从身体上摘下的外套还带着他的味道和体温，Kevin偷偷闻了一下，是他熟悉和喜欢的味道，躁动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我说你半夜起来干嘛，原来就是为了这小子。以后别一接电话就一惊一乍的，我的黑眼圈都被你给吓出来了。”，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仿佛是故意让面前的人怀有愧疚之心。
而Kevin听到这声哈欠，马上就中了某人的圈套。自己的老板还关心不过来呢，还要关心面前的这个男人，真是麻烦事一大堆啊。
唐宇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病房里的人他虽说并不太熟，但毕竟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人，各个家族的事情他可是了如指掌。刚刚在枕边人接到电话的时候，他马上就想到了顾凡那几个败家舅舅。
对这样的家族问题，他实在是看得太多了。而他在机关里的眼线前几天也告诉了他，顾家公司好像出现了问题。对比这几天Kevin尽心尽力，在家都不停看文件查监控的样子，他早就摸透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了，你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还怕有人欺负那小子？”，
他和Kevin做地下恋人已经好几年了，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没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后来在一起一两年之后，唐宇才发现他是顾凡的助理，不得不感叹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你？我还怕你出手呢，你一出手不是死就是惨，到时候捅出篓子咯，我怎么和老板交差？”，
白了他一眼，可能是从小就待在军区的原因。唐宇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就是一名军人的气质，这也深深影响了他的行事举止，什么事情能用武力解决的绝不用脑力解决，这也是为什么Kevin在发现问题之后没有让他解决的原因。毕竟那几颗老鼠屎都是老板的亲戚，要是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得了，那小子，巴不得他们都死呢。对了，我还要问你，赵之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两人赶过来的时候，他在电话里还听到了医生说到赵之羽的名字。说胎儿什么的，虽说他不太懂，但这是不是表示她怀孕了？
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父母也都相互认识。她的父亲是个什么德行，他在清楚不过了。明里暗里都在巴结他，想要撮合他们。这要是被她爸知道她未婚先孕了，这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Kevin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明察秋毫表示很不满。
“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你怎么偷听我打电话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能偷窥对方的隐私，你每次都犯规。”，
他对面前这个地痞流氓真是没办法，自己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现在想下也来不及了。
眼见自己的小动作被拆穿，唐宇也是丝毫不紧张。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看看你这黑眼圈，我心疼。”，
脸一红，唐宇这转移话题的能力真叫人啧啧称奇，他就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做一个情话Boy。
“我还要去给老板买吃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外面天才刚刚亮，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干嘛对那小子那么好，你看看身边的我，你啥时候早上起来给我买过早饭了？”，
虽说嘴上不饶人，但Kevin听得出来，唐宇一定是吃醋了。虽然这个人像个愣青，又有一身的肌肉。可心里总是喜欢纠结这些事情。想想自己和顾凡，那还真真算是一段缘分了。
Kevin和顾凡本是同读的一所学校，那个时候顾凡可以算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成绩好，人长得帅，家世也好，可就是性格清清冷冷的，谁也不理。
女生都喜欢这样男神，而男生都讨厌这样的，这也算是一种惯例了。
而他在学校里面就算是个小透明吧，碍于自己喜欢男人的身份，总是低着头，自卑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偷偷地喜欢社团里的一个男生，却从来不敢表白。因为Gay这个身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是难以接受的，不仅如此，有些人还唾弃他们，认为他们破坏了社会的风气。
可人的感情如果能说停止就停止就好了，他一日复一日地偷偷地喜欢着那个男生，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想要表白了。他不是想掰弯他，只是满腔的感情需要找到一个出口来释放。
那天，他单独约了那个男生，满怀期待地向他告白，得到的不仅是意料之中的拒绝，还有无比嫌弃和唾弃的眼神。那个男生说他恶心，说他不是个男人。他默默承受了这一切，没承想，那个男生竟然还出手打他。
他从未锻炼过，也没练过什么功夫。拳头就像雨点般砸在了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这样死去，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喜欢得不到回应，更是因为自己的爱不被这个社会所接受。
他趴在地上，眼镜已经被血染红了，心也已经麻木了。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在此刻都没那么强烈了，因为心已经死了。
“你在干嘛。”，
淡定地声音传来，眼前出现了一双他有点熟悉的鞋，顺上看去，是顾凡。
“滚开点，这里没你什么事，装逼狗。”，
那男生还在拳打脚踢着，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怒气都撒在他身上。Kevin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个人而已，两个人同样的性别而已，有那么恶心吗？
“你再说一遍。”，依旧是那个淡淡的声音，但是不难听出顾凡已有些恼怒了。
“说的就是你呢，装逼狗。抢老子喜欢的女人，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倒好，自己出现在老子面前，今天连你也一起打。”，
Kevin低下了头，心里是一片灰暗。是他看错了，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人面兽心，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你还不住手是吗？”，
“关你屁事啊，有本事就来啊！”，
眼前的双脚一晃，身上的拳打脚踢瞬间就消失了。他错愕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此刻他就像个败家犬。
顾凡仅用一脚就把他踹在了地上，他看见，他的脚牢牢地踩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上。他脑袋旁边的青筋暴起，但从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快、快放开你的脚、脚。”，
那个男人似乎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巨大的喘息声。
此刻，Kevin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本来他还有些心疼那个男生，因为他是医学系的，手对他来说可以算是至关重要的了，但想想刚才他的那些咒骂的话和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心不知为何有一种报复了很爽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可以算是一瞬间的事情吧，一瞬间，可以爱上他，也可以恨他。
“还说吗？”，
顾凡低下头，看见因为自己用力踩着而已经流了血的手，脸上丝毫没有惊慌。
“你、你……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放开我。”，
像是没听到一般，但脚下的力度有些放轻了。
“你还打他吗？”，
Kevin看见顾凡的手指向了自己这边，
“不、不打了……”，
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
“滚吧。”，Kevin闭上了眼，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现在一定很丑很丢脸吧，在学校里，一直像个小透明的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一次。本来就没想着有什么好结果的，却也没成想会变成这个样子。饶是换个人，都会感觉不自在吧。
“起来吧。”，Kevin睁开眼，就看见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双修长而白净的手。
他的喉头微微滑动了一下，心里的那种奇异的感觉不知如何表达。
“你……”，
“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只是你现在——需要擦药。”，
那么短短几个字，在Kevin听起来仿佛就如天籁一般。他没有嘲笑自己是个Gay，也没有嘲笑自己被打成这副窝囊样，有的只是淡淡的关心，淡淡的温暖。
将自己的手向他伸过去，一阵阵的暖意就传到了他的身上。
顾凡将他拉起来，示意他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整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