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融合

墨笙从深渊里爬出来，修为已经到了凌青也赶不上的程度了，墨笙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了，但是凌青却让她看了一段当年的回忆。

凌青用自己的精神力将自己脑海里仅存的关于武深的回忆全部传给了墨笙，墨笙微微闭着眼睛，进入神识。

最先引入眼帘的，便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的很，就好像有人在用力晃动瓶子一般，大浪打在海面上，虽然是回忆，但是墨笙就好像能感觉到似的，那种大浪打在脸上刺疼的感觉，以及海风猎猎的腥味，可以闻的清清楚楚。

一股万生俱灭我独存的凄凉突然涌上心头，墨笙放眼望去，满目萧瑟。

海风卷着衣角，在苍穹之上，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王位上，傲视天下。墨笙虽然是在回忆里，受不到多大的影响，但是就刚刚她看了那男子一眼，万吨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只见那男子轻声一哼，海水瞬间沸腾起来，飞速的蒸发，仅仅是几个眨眼的时间，无边无际的大海便蒸发的干干净净，就好像，刚刚的大海并不存在一样。

墨笙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裂痕，心中一沉，这实力，她根本就不能比，那人或许都不用看她，就能弄死她了。

那她现在的实力，还得修炼多少年才能顶得上那人十分之一啊。

墨笙浑浑噩噩的从回忆中醒来，凌青一脸玩味的看着她，问道：“看完如何？”

“让我静静。”墨笙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手微微颤抖着喝了几口才说道：“你不是说，你的实力跟他有的一拼吗？那为什么，我现在打得过你，但是连他一个小拇指都赶不上呢？”

“你看到的是他最鼎盛的时候，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的修为因为一些事情而大大下降，所以那个时候我才能和他奋力一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修复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现在就是你我两人合力，都无法奈何他，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到底还要修炼多久。”凌青淡淡的解释着，他对墨笙是抱有希望的，但是他不能让墨笙有退缩的心，所以还需要激一激她，让她自己对自己有信心。

“那现在呢？我该怎么办？”墨笙心想破罐子破摔了，要么她逃避了这一切一个人苟活，要么她拼死一搏拿个微妙的胜算。

“继续修炼，直到你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分分钟干掉一片海。”凌青摊摊手，表示剩下的修炼完全就要靠墨笙一个人的了。

“这...怎么可能！”墨笙一脸震惊，凌青这个要求真的是难以置信，即便是她，也不可能的吧。

“要记住，你都能来到这个世界了，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你就是命中注定那个要来拯救我们的人，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凌青表情突然一变，变的让墨笙感觉非常陌生，但随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在吓墨笙一样。

墨笙微微一愣，懵懂的点了点头。

“很好。”凌青满足的笑了，鼓励性的拍拍墨笙的肩头，转身便要走，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在门口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我很快就会教你怎样融合红莲，那也是我的最后一件事情，做完我将会离开。”

“去哪里？”墨笙心里一惊，凌青竟然要离开了。

“去我的故乡。”凌青背对着墨笙，情绪不明。

“那你还会回来吗？”墨笙突然有种预感，凌青这一走，恐怕就再也不回来了。

“到时候再看吧，也可能回来，也可能，再也不见。”凌青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但是墨笙却听出了他话语中诀别的意思，可她并不能做什么，因为那是凌青自己的选择。

“那，走好。”墨笙在后面默默挥挥手，他们的再见并不完美，但是最后的结局，一定要完美。

“嗯。”凌青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墨笙一眼，才离开。

那一眼，好像在叫墨笙保重一般。

墨笙微微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凌青满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墨笙歇息了几天，凌青果然过来找她了。

“今天，我将把怎样融合红莲的方法教你。”凌青把懵懵懂懂的红莲带了过来，在来之前，他就告诉了红莲，他将与墨笙融合的事情，让红莲做好心理准备，毕竟红莲也是属于自然的，强行融合是有悖天理的，所以红莲随时要做好白白丧命的准备。

“嗯，我听着。”墨笙紧张的站在红莲对面，安抚的摸了红莲的手，让他不要紧张，但其实，她自己也紧张的不得了。

“这次融合至为关键，你不会有事，但红莲会有事，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的命天道无法管，但红莲不行，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死由天全看命数了。”凌青重重一叹，郑重的扶着红莲的肩头，问他：“你敢拼一次吗？”

红莲看着凌青，又看了看墨笙，那张永远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上天让笙笙成为能融合我的最佳肉体，那我就顺着天理，融合就是了！”

“好！有志气！”凌青使劲拍了拍红莲的肩膀，拉着他来到一个复杂的阵法前，阵法是由朱砂画出来的，像一个有着复杂花纹的漏斗，一头坐着红莲，一头坐着墨笙。

这是失传已久的一个古老阵法，开阵者必须有极高的修为，而承受的两人必须耐力够强，不然无法完成融合。

红莲坐着的是输出的一头，那墨笙坐着的就是接收的一头，凌青即将开阵，用阵法的力量，将红莲转化为一股强大的灵力，通过阵法的接口，传送到墨笙体内，然后墨笙将用自己的力量融合红莲，期间将会有大幅度的灵力波动，周围是不能待人的。

墨笙和红莲赶紧归位，凌青已经在开阵了，一股强烈的气浪猛地扑了出来，震的凌青衣服飒飒作响，但是凌青依然动都没动，只见他猛然抬手，灵力瞬间聚齐，猛喝一声：“起！”阵法便像是听见了召唤一般，卷席着巨大的山洞，一阵又一阵的强风不断的吹出来，原本是朱红色的朱砂现在竟然变成了鲜血那般鲜红，隐隐能看见在朱砂里，有流动的血液，那就是整个阵法最为关键的地方，以血引阵，如同祭祀一般，只有鲜血完全染红了整个阵法，阵法才能发挥出它的能力。

墨笙惊讶的看着朱砂慢慢变成流动的鲜血，再看看严肃的开阵的凌青，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些血，可能就是从开阵者，也就是凌青身上得来的吧。

果然，凌青开始轻吟祭词：“以我之血，祭我之阵，以我之灵，祭我天命！阵，开！”随着凌青突然的一声，阵法开始冒出骇人的血光，慢慢化作血气缠绕到坐在阵法里两人身上。

“闭眼凝神！”凌青大吼一声，两人急忙闭眼凝神进入状态。

“给我听清楚了！不要走神！你们只管融合，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起来都不要有反应！什么时候融合完成了什么时候才起来！”凌青吼出这么一句话，便抽出插在一边的利剑，大步走出了山洞。

刚刚灵力波动太大，吸引了无数灵兽前来争夺灵力的源头，而现在两人正在强制融合中，波动还是很大，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灵力波动，灵兽们纷纷怒吼着，咆哮着要冲进山洞，凌青只身一人，挡住这些灵兽，不让他们冲进去。

“只要我凌青今日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这些畜生闯进去！”凌青气喘吁吁的砍断冲在最前的灵兽的头颅，瞬间鲜血溅满全身，凌青抹去脸上腥臭的血液，重又挥动利剑，来几个砍几个，他不能退缩，也不能逃避，更不能战死，因为他背后，是所有的希望，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希望降临的那一刻。

山巅之上，半挂的残阳映着凌青坚毅的面容，他用一切，来守护着他背后的希望，只是心里不知道，能否还能看见明天的朝阳。

刚刚开阵用去了他大半的灵力，现在他仅仅靠着残存的意识强撑着，那些灵兽等级越来越高，却越来越有灵智，知道面前这个山洞不能硬闯，所以来起了车轮战，企图拖死凌青，但凌青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哈哈哈哈哈！”凌青突然笑的凄凉，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他在墨笙身上看见了亡妻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灵力耗尽的错觉，刚刚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墨笙，以及墨笙身边那个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的亡妻。

他企图伸手去拥抱他，却不想伸手只是一片空气，他撑着剑，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那些灵兽车轮战打了一夜，他却依旧能站着，就凭这份毅力，足以让那些灵兽望而却步了，它们全在山脚，犹豫着要不要冲上来。

凌青就像喝醉一般，晃动着身体，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升起的朝阳，笑道：“太阳，最终还是升起了，一切的黑暗与不堪将被掩埋。”

太阳带来了希望，也会洗去所有的污秽。

“吼！”底下兽群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怒吼，万兽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全部冲了上来，凌青笑的悲愤，他的灵力还有一点点，足以自爆了。

“哈哈哈哈，既然都来了！那就一个也别想回去了！”凌青怒吼着冲进兽群中心，在万兽惊恐的眼神中突然自爆，仅仅是一瞬间，爆炸中心的灵兽死的连灰都不剩，而那些在外围的，也没来得及跑，不是被炸死就是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抽搐着。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满是鲜血和残骸，那万兽的鲜血，化作一条河流，从山巅，一直流向山脚，战火后的嘶鸣，那是亡魂不甘的悲愤，凌青不仅带走了大部分的灵兽的生命，还送走了自己。

当墨笙完全融合红莲后，踏出山洞，就看见满目不堪的惨像，以及那一把代表战神荣耀的利剑，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宣示，又像是在悲鸣。

它的主人，就在它的身边，化作灰烬的。

墨笙喉咙哽咽着，眼眶立马红了起来，原来凌青所说的回家，竟是随风而去，风将会带他回到故乡，去见他的亡妻。

体内刚刚融合的红莲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他似乎感觉到了凌青的死亡，墨笙安抚着他，自己却泣不成声。

刚刚赶到的白老大几人，看见面前这幅惨烈的景象，再看看泣不成声的墨笙，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声不吭的跪倒在地，对着那利剑直立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这一跪，感谢您当年收留了我们。白老大，鱼三和猫小四在心中默默地说着，磕了第一个头。

这一跪，感谢您这么多年的教诲。第二个头，磕的更重了。

这一跪，别了，您，走好。第三个头，他们竟然磕出了鲜血。

磕完他们站起来，看着墨笙伏在地上痛哭，并没有去安慰，因为他们，也哭了出来。

您，走好，以后墨笙就是我们的主人了。凌青临走前，只让他们重新认墨笙为主，其他，什么也没有提。

墨笙哭到喘不过气来，泪水中，一滴清泪沾染了一丝灰尘，随着风，慢慢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