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之外

商紫墨又直接喊了我的全名，即使不看他脸上的表情，哪怕他说话的音调清水无澜也能听到他现在是多么地愤怒。

“紫墨，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需要再说出那个名字，可那些照片都是真的，即使我没有去坚定，可是只要看到，我就会感到心虚，我不想把那照片上的人想象成我，可那可怕的真实感就生生长在我的骨血里，就是想拔，也拔不掉。”

“走，我们去蒋家，现在我就带着你去蒋家，音，不管那些过去如何，她这么做对你来说已经算是侵害了你的权益，就是构不成犯罪，我也要让她名誉扫地。走，我们现在就在就走！”商紫墨看着我，良久，却说出让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的话。

“妈还没看，我们先去看妈吧！”我看到商紫墨这么生气，也不知道要怎么平息他的怒火。

我不想去蒋家，一点也不想去。

“妈现在还没醒，我们就是去看了也是那样，先去了蒋家再说！音，你如果不去就等于对蒋家人默认了那些照片上的所有内容都是属实的，你默认了吗？”商紫墨抓着我的胳膊，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起来，看得有些骇人。

“没有……不过……”

只是不愿意对蒋馨如承认罢了，对我自己，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真实感太强烈，就是不想承认，也会被自己冠以自欺欺人。

“那就行了，蒋家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他们会知道分寸的。”

我身上还穿着商紫墨的西服，我低头看了看。

“那个，我的衣服……”我试着想尽各种理由拖延时间去蒋家。

我不是不想面对蒋馨如，而是不愿意面对她身为容允上未婚妻的身份。

而且，容允上跟我提到过，蒋家对容家有恩，所以他才会和蒋馨如订婚，并不是因为喜欢她。

虽然时过境迁，可是想到这句话的此际，我的心里依旧泛出涟漪，还有心痛。

“音，今天你不去也要去，我就是要问问蒋家人，他们是不是不把我这个私生子放在眼里，只要他们说一个是字，我就不打算跟他们善罢甘休，音，这不只是对你一个人的挑衅，她是没有把我商家人放在眼里，你懂？”

“紫墨……”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蒋馨如家在哪里，你现在跟我去就去，不去也可以，我自己去！”商紫墨甩开我的手，一个大踏步地往医院走去。

他一个人去？绝对不行。

这毕竟是我的事情，如果闹出什么衍生事件出来，到时候难过的是我，商紫墨也麻烦重重。

“紫墨，我和你去，你等等我。”

我没想到蒋馨如家里也在东城区，离医院并不远，商紫墨只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路上，我心里都在猜测着商紫墨和蒋馨如的见面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出现让我感觉无法控制的局面，会不会，出现一些我并不想看到的画面……

车停下的时候，商紫墨坐在原地看了我一眼。

我狂乱的心猛然一缩，急忙先他一步跳下了车。

商紫墨这才锁了车门，然后带着我往蒋家的大门走去。

我以为会是什么庭院大户之类的，没想到商紫墨带我来的会是一栋公寓楼。

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就和电梯一样直线上升着，直到电梯上升五十多层，商紫墨才从电梯里走出去。

我随后紧跟着追上去。

按了门铃，里面的人开门了。

却不是蒋馨如，看着有些和蒋馨如相像，不过年龄要大一些。

“馨儿，怎么又……”女人瞪大了眼睛：“商……紫墨？还有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女人变脸变得很快，看到商紫墨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可是在见到商紫墨身边的我之后，马上就换了一副母老虎的架势。

“瑞恩阿姨，我们是找蒋小姐，有点事情想要和她说，请问她在家吗？”商紫墨客气地问道。

瑞恩阿姨？

商紫墨和蒋馨如的妈妈也这么熟，这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找馨儿做什么，她和允上出去了，你带着她来这……”瑞恩阿姨指着我，没有说下去，脸色有些不太好。

“这件事是我和音，还有蒋小姐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牵涉到你们长辈，如果瑞恩阿姨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问她，音，我们走！”

“哎……喂……”瑞恩阿姨还在后面喊着，商紫墨已经拉着我往电梯口的位置而去了。

可没让我想到的是，瑞恩阿姨居然直接又追了出来，而商紫墨也随着瑞恩阿姨的走近停下了脚步。

“紫墨啊，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和瑞恩阿姨说吧，如果是馨儿做得不对，我让她给你道歉！”拉瑞恩走到商紫墨面前，好像和他的关系比我刚刚在心里猜测得还要好。

我记得蒋馨如说过，她曾经是有对商紫墨动心过的。

再看今天拉瑞恩对商紫墨的态度来看……

所以我可以说，商家和蒋家也是旧识？

“瑞恩阿姨真的想听？我就怕我说的您不信，到时候万一伤了两家的和气，总是不好的。”

“先进来再说吧！”拉瑞恩看了我一眼，手指头在腿侧不停地做着小动作，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商紫墨，他给我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我们又往之前的位置走去。

公寓里面东西不多，看着不像是常住的。可能是蒋馨如要和容允上订婚了，才会来的北京，这里也应该会是她暂时住的地方。

不过，商紫墨怎么这么清楚蒋馨如住的位置？我心里不禁又有了疑问。

“两位喝茶，没什么好招待的，馨儿也不常在这里住，有时候会去允上那边！”说完，拉瑞恩还特地瞟着眼睛不时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虽然我和您女儿无缘，不过好歹也算是认识过了，瑞恩阿姨，说出来您可能会生气，不过既然您开口了，我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商紫墨眯了眼茶几上的玫瑰花茶，不动声色地接着说道：“容少在伊宁做了个招待会，主要是关于远东的音乐推广活动，因为音是远东的特聘钢琴师，所以在招待会上特地被邀请出席……”

“这个……和我们馨儿有关系吗？”拉瑞恩的脸一黑，忍者要发怒的情绪问道。

“阿姨先听我说完。”

我感觉自己手掌心都是汗，商紫墨在我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意思让我放心。

我知道商紫墨不会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我也很相信他，可是在容允上未来丈母娘的面前提到我和容允上之间的事情，哪怕是公事，也让我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拉瑞恩一直在我面前强调她女儿和容允上之间怎么怎么滴，又看着我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透露些敌意出来，可见，对我和容允上的过去，她是清楚得很。

“就在音要进入主会场之前，音却被你你女儿的人带到百里以外的兵团拓展训练场里，还让人关了起来，直到远东的招待会结束之后，音才被放出来，之间你女儿甚至还用枪威胁，至于是为什么，我想阿姨不用我说，自己也知道，音是我的妻子，以着商家和蒋家的关系，我才没有公开这件事，不过阿姨只想着一个道歉就算了，就算音她答应，我也是不答应的。”

商紫墨说……完了？

我用眼神问他。

商紫墨报以安心地浅笑。

拉瑞恩从目瞪口呆到满脸的不可置信，好像商紫墨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似的，要不就是听懂了，但是无法接受的表情。

“这个……紫墨啊，这事情……有证据吗？话可不能乱说啊！”拉瑞恩尴尬地笑了笑。

我听到，她说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发涩。

看来，这蒋家还是对商家挺忌惮的。若不是因为商垚的关系，也不知道拉瑞恩会不会买账。

不过商紫墨这样直接和拉瑞恩说出这样的话，算是……没怎么把蒋家放在眼里吧！

“瑞恩阿姨，我只是告诉您一声，至于信不信，那是您的事情，与我无干，蒋馨如这么做，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该知道，站在我现在的位置，没有必要去做那种栽赃嫁祸的事情，更何况是对蒋馨如，如果不是音，我根本不会来这里。”

商紫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手指在茶几上敲打着。

而拉瑞恩描着蓝色眼影的双眼就盯着商紫墨的手指，已经出现面色如土的表情了。

商紫墨看着拉瑞恩眼色的轨迹，突然加重了敲打茶几的力度，几下之后，手指停了下来。

拉瑞恩抖了一下身子，随着商紫墨手指的撤离，她却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自然地看向商紫墨了。

眼睛这瞟那瞟的，嘴唇刻意地拉扯着，却扯不出满意的弧度。

终于，在一阵沉寂过后，拉瑞恩坐不住了。

“那墨少想怎么解决？”拉瑞恩改了称呼。

“我没有想怎么解决，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弥补我妻子受到的伤害，应该是你们的问题，而不是我的，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让蒋馨如她亲口承认这件事而已，以后不要再找音的麻烦也就是了，不过现在既然瑞恩阿姨这么问了，那我回去一定会认真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瑞恩阿姨可以放心，那……我们就不多留了。”商紫墨起身。

我随着他一块儿起来。

“紫墨，我让馨如跟你道歉……”

“嗯……”商紫墨半敷衍地哼了声。。

“紫墨……那个，允上她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容少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商紫墨反问。

看到拉瑞恩脸色再变之后，商紫墨这才满意地带着我离开。

拉瑞恩僵在当场，也不再说话了。

“紫墨，你和瑞恩阿姨很熟吗？”车上，我问商紫墨。

“小时候妈妈很辛苦地带我，她没空需要工作养我，那时候瑞恩阿姨就会经常带着我玩，所以，我和蒋馨如也算是从小认识。”商紫墨眯着眼睛，又留给我一大片阴影。

我猜想，他一定是又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紫墨，之前你怎么没和我说过，我以为你们不认识的！刚刚瑞恩阿姨看你的眼神就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刚刚这么对她说。”

“遗憾？呵……”

商紫墨没有开车，我也没有催促他。

我看到他又在车上拿烟。

是一条烟……

他拆了一个新包装，然后很熟稔地点上了一根。

当烟味弥散在车厢里的时候，那烟气仿佛感染到他的悲伤，也迅速地传递到我。

“紫墨，你很不开心吗？”

“你看出来了……音，你说过要和我去瑞士见我母亲的。”商紫墨眼睛撇向窗外。

“现在？”

他这个时候突然提到他母亲，我感觉自己脊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我马上撇掉自己心里的想法。

“没有，我只是想到她，随便说说罢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商紫墨连抽了三根烟，然后才启动了车子。

已经快一点了，我看了下时间。

商紫墨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西式餐厅门口。

听说吃东西、尤其是暴饮暴食可以改善情绪。

如果好胃口能够让商紫墨变得开心起来，我倒是很愿意陪着他海吃一顿。

商紫墨把我带到二楼大厅的位置，也不看菜单，直接让服务员上两个套餐。

菜还没上的时候，我便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蒋馨如亲密地挽着容允上，一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看样子，她好些受了委屈似的。

容允上很快就看到了我，在第二眼看到商紫墨的时候，他的脸马上变了。

之前冷淡地抄着口袋的手揽上了蒋馨如的肩头，蒋馨如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然后便把目光放到周围。

环视一小圈之后，她便看到了我和商紫墨。

蒋馨如恨得牙痒痒，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只见她居然直接挥开了容允上的手，然后朝我和商紫墨坐着的方向走过来。

一只手伸出来。

商紫墨站起身，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蒋小姐这是怎么，我们吃饭哪里惹到你了？”似乎是不想因为之前在蒋馨如家里说过的事情影响了胃口，商紫墨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少管我……”蒋馨如还要抽出手来，好像还要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动作。

“馨如，不要闹了！”商紫墨这才叫出她的名字。

“紫墨哥，你怎么娶了这样的女人，我是在为你打抱不平，你怎么把状告到我家里了，她做过的那些事，你难道都不知道吗？她……”

“住口……馨如，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吗？”商紫墨轻瞟了一眼站在楼道口却没走过来的容允上。

“紫墨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这么对她，她根本不值得，我这一巴掌只是要打回来而已，你不知道，之前她还扇过我，现在还跑到我家里告状，我咽不下这口气！”蒋馨如愤怒到了极点，连声音也开始克制不住地变大了。

餐厅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原本商紫墨和容允上的出现就是餐厅的两大吸睛点，现在再多了个女人，而且还说出那样的话来，顿时……吸睛点渐渐变成了我。

“就是那个女人啊！”

“对啊！”

“和容少在一起过，现在又和墨少结婚的女人。”

“真是传奇的女人啊……”（讽刺的口吻）

“嘘……”

“快去吃饭，你是不是不想嫁出去了？在这里闹下去，不是给别人制造话题吗？”

“我，我不甘心，我生气！”蒋馨如声音倒是小了，不过看着倒像是真委屈，嘤嘤地哭出了声。

蒋馨如的身后，容允上的目光和我正对上的时候，眼里的复杂已经让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了。

不，是我从来都没有猜透过容允上。

他的心思太重，太让我感觉到不真实，即使在抱我的时候，他也让我感觉像在商业谈判的感觉，那张脸，始终都是绷着的，不凑近了使劲看，根本看不出他会笑。

商紫墨却不一样，他真实，即使让我生气，即使同样不让我那么有归属感，可是他有什么情绪都会在我面前说出来，心里不会让我总感觉憋着事儿，即使我对商紫墨在生命里的停驻感到过不短时间的唐突，可不管怎么说，他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

而容允上，他残忍起来的时候，会变成锋利的尖刀，我只要接近，就会被他身上的冷芒刺伤。

“馨如，有什么事情我们有时间再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听话！快点过去！”商紫墨的声音很低，可是宠溺的语气太重，连我听着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哦，紫墨哥，她真的不是好女人，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虽然最后一句话蒋馨如几乎是贴着商紫墨耳朵说的，不过我还是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的嘴型太明显，而且脸上的愤怒没丝毫地减少。

“我知道的，快去吧！”商紫墨在蒋馨如挑高的发髻上揉了揉。

我没有再去看容允上什么表情，蒋馨如走了之后我就一直盯着台面，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泄露了自己心里的情绪。

“已经走了！吃吧！刚刚我接到电话，远东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下午过去适音。”

……

试音？

他刚刚和蒋馨如那么亲密，像同胞兄妹似的。

不是他很生气的吗，不是他应该看着蒋馨如厉声责难的吗？为什么完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而且他好像没事人似的，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紫墨……你刚才对她……”

“这里公众场合，你希望我因为这事上明天的头条？音，你看到的再普通不过了，有时候逢场作戏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而且我也不想再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上，我猜你应该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