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访学园内府专司，怪学问谁人能解

趁着西线用兵之际，荆羽赶紧去翰林院下属的栖贤园招揽人才，弥补暂缺的空位，至少得从下层培养，也正好为自己以后的生计做足准备。栖贤园位于王都郊外的莫拉草原，这边远离王都的纷扰，又有一望无垠的绿意，现在春初的时候不同与南部的绝音壁，在先生的栽培下已经长得翠绿青葱，正如旭日东升般辉煌，正像这学院中的学生朝气蓬勃。

荆羽倒是勤快，一大早便立在栖贤园的门口了，而随行的正是仆射王晖与侍中秦晔二人，这两位一同来瞧瞧接下来中府首脑黄门侍郎与御史一职的人选，尽管这直接是中府高层，不过对于之前的领导断层来说，填补空缺更重要。对了，还要选拔新的翰林学士。

栖贤园正门上由陛下亲赐牌匾，上书“栖贤园”三个大字，两侧悬挂的是白色的灯笼，像是在办丧事的感觉，之前炯明负责的栖贤园，现在轮到荆羽管辖了，不过这气氛不像欢迎人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想砍人的冲动。两侧的院墙只有半人身高，怕是靠这么矮的墙什么东西都挡不住吧？难不成只是个装饰？真是奇怪的地方。而在进门的台阶上更是奇特，总共就三阶台阶，不过最下面一层最窄，而越往上越宽，完全出乎荆羽的意外，看来这栖贤园不简单，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人才在等着他。

“请往旁边挪挪，谢谢！”荆羽正观察这一片的布局，却被一嗓子惊到了，望向那人时，一副完全没见过的模样，身着一袭素衣，仅在胸口有一道蓝色的花纹相衬，用王都的眼光来看，真是寒酸，真是寒酸透了，一点新意都没有，也不是那眉清目秀的少年主，只是个枯老的死木样子，一本正经拿着根笤帚，怀中露出一本书册，晃晃悠悠挥动起来，倒像是赶他们走的样子。

“栖贤园中还有这么年长的学生？可真是精英汇集啊！”荆羽对于这么好学的长者心中还是有些敬佩的。

不过秦晔怎么看这也不像是学生，倒像是教书先生。“这会不会是教书先生啊？”秦晔还在纳闷，王晖倒先说出来了，顿时气氛一阵尴尬。

“咳咳，嗯。应该是教书先生吧！”荆羽连忙改口，强忍住尴尬，“请问您在这儿干嘛呢？”

“看不出来吗？在扫地啊！”那老头头也不抬，双手拄着扫帚，从荆羽面前挥过，“来！再让让！”

“您是这栖贤园的先生？”王晖见荆羽不讨好，赶紧上来询问，却根本没有回应，仿佛是在对牛弹琴一点反应都没有。三个人在门口一直看着这老头清扫，这哪是来寻找人才的，完全是消耗时间的。

只听见门口出来一人，这回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文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跟紫翊初到千阳郡的感觉倒有几分相似，也是一身素衣，就连蓝色的花纹都没有，看起来果然是没有地位。“您就是从王都过来的荆羽荆令尹吧？”

听听这声音，虽没摆脱身上的书生气，却有一股雄浑夹在其中，再听听这称谓，这才是一国令尹所享有的待遇和威望，哪是这一个扫地之人能明白的。“我就是荆羽荆令尹，这是我内府仆射王晖与侍中秦晔二人。”荆羽将二人满意的介绍给少年，然后又问到，“你是哪位？”

“我是这栖贤园中的学生，名叫毌勋，受兰先生之托前来接引各位。”少年躬身作揖，笑容满面，看得荆羽心花怒放，之前被叨扰的坏情绪现在全部被驱散，感觉世界一片光明。

三人正随少年进入栖贤园，身后那老者突然念叨了一句，“荆令尹？没想到还是个大官哩！”荆羽自然不搭理这种自言自语，要不是自己身份高贵，懒得与那人计较，怎么会让令尹的尊驾在这里受辱？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处处计较总不是个事儿，人们就是事后有觉悟，这样也是好的。

进入栖贤园的大门，成片的绿荫映入眼帘，这边的绿意都是由青松构成的，再加上些柳树的抽芽，刚刚好凑成一对。以对称作为美学构造的水果大陆中，却存在栖贤园这样的独特，法华长老一手打造的园林只有这座名扬各国，而左侧的学堂隔开右翼的景色，领带全区的礼堂则放在北方，简洁明了，规划分明。

“诸位先在这儿侯着，我先进去通报与先生。”少年说完便进礼堂去了，留下三人在门外等候。

“荆令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兰先生作为栖贤园的一把手，得知荆羽一行人来此，赶紧出来相迎，生怕冷落了他们。“这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不是朝中官员离职，我特地过来瞧瞧嘛，挑几个聪明伶俐的学生，去中府内府任职去。”荆羽也不见外，上前进了礼堂，径直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正中间挂着芒果族上古之战的英雄，而两侧均是历代长老的画像，屋中燃着檀香，散发出一股清香，整个礼堂内布局简陋，只添着几副桌凳，没有一丝生趣。

“您来得可正是时候，这些天学子正为策论着急，我也替大人挑选些精干，待看过他们的策论，也正好回都赴命。”兰先生身在栖贤园，哪里有什么机会去朝堂见识见识，最多是去几个得意的学生帮自己去瞧瞧，虽说这纸上功夫没人比得过他，不过进城当官好像是另一番道理，兰先生听过些流言蜚语，之前又有矢铭入狱，现在又扯出解灼，炯明一事，自我感觉不如待在这一亩三分地，既图个安乐，又享个高雅，比起那些滚在朝堂上的达官贵人来，也好不快活。

荆羽眼看时间不早了，便随兰先生往外走，“西边的这部是学院，学子都在这边便宜。”兰先生倒像个向导，勤快地把介绍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荆羽还对之前的疑点饶有兴趣，“这栖贤园为何要挂上白色灯笼啊？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说笑了，这学园中能有什么事情，挂这白灯笼可是有大讲究的。”

“大讲究？是有什么样的大讲究啊？”

“在这民间以红色为喜，白色为丧。也难怪大人对这好奇，这规矩是老早之前传下来的，说是经世济民，将这家国血脉同黎民百姓拉在一起了，在这浩渺的书史中，一直将这块立为读书人的安身立命之本。不过常言道“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所以又将代表不好一面的白色作为栖贤园的门面，来做警示危亡之用。”

“这倒听着新鲜，那这园中的矮墙又是何意啊？”

“栖贤园以培养君子风范为主，而君子之德重在以自律立身，院墙的高低只是一个界定，并非要真正圈住他们，而仅仅是个界定，让他们知晓学院的范围，仅此而已。”

“果然是王都首屈一指的栖贤园！就连学院的文化都与众不同。那门口的三阶台阶又是何意?”

“这台阶是学士进入学园的必经之路，君子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已任，这倒着的三阶台阶正是以对天下、国家、个人三阶，虽以家国为大，但这最高一节定为个人，正是号召学子进学园修身，等从这园中出去，便是国家，便是天下！”

“好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荆羽对栖贤园的疑惑都已经解开了，而前方正是学堂，只听见诵读诗书的声音，荆羽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这群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