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溪边人

西疆十万大山的夜晚并不平静，各种在白日蛰伏晚上出动的猛兽虫豸，千奇百怪，很多都是那种咬人一口便能够结果了人性命的大凶之物。

书生在深夜出现于十万大山间，视这些凶险如无物并不是他对于这十万大山深处的凶险不知，而是他有着极大的自信这山川之间的凶物奈何不了他。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书生并不是那乡野之间埋头苦读的无用书生，而是有着真才实学真本领的人物。

小溪另一边密林间的那双眼睛隐入夜色深处，书生也开始涉水过溪，他的动作和行为都与俗世的书生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他的画像却是挂在岳麓书院七十二位圣贤画像中的一副。

他乃是在天上三教中的儒教地位尊崇的亚圣李太莲，乃是张圣人的关门弟子，让张圣人最为喜爱的小徒弟。

小溪中的水并不深，齐膝，溪中有着一条条拇指大小的鱼儿，在他双腿跨入溪水中后，便有不少鱼儿汇聚到他的双腿双脚间，亲吻他的脚丫子以及双腿。

书生感受着鱼儿在自己的脚丫子和小腿上来回莫测，脸上浮现出一抹安乐的笑容，仿似记忆深处某块被尘封的记忆，在此刻被打开。

那是他悠长生命中，最为值得回味的记忆之一，所以此刻他踏入溪中后，前行的极为缓慢。

仿似很是留恋当下的感觉。

书生摸索着溪水前行，就在他走到溪流中央的时候，对面的岸上走来一个身着兽皮裙，头发披散，赤裸着肌肉虬结壮硕的上半身的中年男人，一步步向着李太莲的所在走来，最终在溪水前站定。

“李太莲，你还真是贪心！”

中年男人在溪边站定，脸上带着一抹讥讽和嘲弄，看着溪水之中的书生。

“那老家伙说了你会来，你还真的敢来！”

溪水之中的书生，笑了笑：“化外之地，我想来就来，有什么敢与不敢的？”

中年男人也不恼怒于书生对于西疆之地的贬斥，反唇相讥道：“本事不知道如何，口气倒是和你那个死鬼师父一个模子！”

“季四！作为养龙人，你叛出三教，以西疆之地为你的立脚之所，依靠此地对于三教圣人的压制，苟延残喘也到头了！我李太莲来此不光为了抓龙，更是要屠你的”书生说着打打杀杀的话，可是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戾气。

岸上的中年人对于书生的话语之中的敌意，视而不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冷：“那你尽可以来试试！”

中年男人的声音落下后，溪水中的书生毫无征兆的从溪水之中拔地而起，赤裸的双脚带起的水珠在空中溅射，书生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一掌向着岸上的中年男人按去。

岸上中年男人在书生冲来之际，脚步微微挪动，背后脊椎骨绷直如一张拉满弦的大弓，他的手臂微曲，一拳砸出，一声气爆声响起，他的拳头砸在了书生的掌心所在。

拳掌交击，罡风如雷。

两人的身子都是一阵摇动 ，最终分别落在了溪岸上下游。

那激射而出的气劲落在溪水中，落在溪水沿岸的泥地间，一时间不断响起一声声炸裂声，溪水，泥土炸的四处纷飞，仿佛大元王朝和朱雀王朝边关战事时期战场上那炮火齐飞的场景。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你的修为不退，反而有所精进，看来那老家伙一定是帮你解决了哪里的大麻烦！如此的话，那么那东西便一定在你的手中了！”李太莲手掌微微颤抖，先前先前的交手他并不好受，不过当下他的心中却是并未因为中年男人的战力超过自己的预估而有所胆寒，反而一片火热。

“是又怎样？今日你来这里便是一个错误！这西疆之地，根本不是你三教之人可以沾染的！既然你不信邪来此送死，那么我便满足你！”季四眸中闪过一道杀机，直接咬破手指，在自己的眉心一抹。

鲜血直接在他的眉心画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既然天道遗弃此地，那么在这里便没有天命这种玩意儿，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季四的力量！”

眉心被鲜血染红，季四的身上在此刻开始升腾起一股股炙热的炎浪，只是顷刻间附近的草木都开始发黄干枯。

那些隐藏在树丛之中的猛兽虫豸，也在此刻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没有半点儿犹豫开始疯狂的向远处逃窜而去。

一时间，本相对来说还算安静的山林，变得嘈杂了起来。

“巫族的力量？”李太莲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世间最为正统的力量便算是我儒家的浩然正气，巫族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早已经跌亡在历史尘埃之中的杂流！”

“是不是杂流，能够打败你便可以！”季四身上的气息一收一放之间，身子宛若一颗投石车投出的大石向着李太莲砸了上去。

面对季四气势汹汹而来，李太莲脸上的嬉笑虽然依旧浮现在脸上，可是眸子中却是已然被凝重取代。

“浩然伏魔指！”

在季四向着自己冲杀而来的时候，李太莲有些纤薄的嘴唇轻启，有些冰冷的字眼儿在此间响了起来。

“你竟然修习成功了这门绝学？”季四前冲之中身子骤然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太莲，显然对于浩然伏魔指他也是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