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推心置腹

真是风云突变，徐明的矛头怎么忽然指向了自己？石磊警觉道：“我哪里不简单哪？”

“因为韩汇慧与向阳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啊，那么石老板与这些重量级的人物有瓜葛，所以你也不简单哪。”

石磊一听，顿觉心里有些发凉。看来，委托私人侦探这件事儿，也是把双刃剑哪，没准啥时候就会引火烧身，把矛头引到自己的身上来。若是再把自己的那笔不义之财给查出来了，那自己可就彻底瘪茄子了。看来，对私人侦探也要严加提防啊，切不可麻痹大意。

不过想想也难怪，自己三番五次地邀请徐明帮忙，势必会引起他的疑惑的，自己哪来那么多的未解之谜需要调查呢？就冲这，老徐肯定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秘人物，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来，今后若是再想聘请私人侦探的话，应该换一家私人侦探所了，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以免让对方了解得太多。

想到这儿，他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老徐，你在搞调查的过程中，如果一旦牵涉到了我，那么你是否也会捎带着把我也给调查一番呢？”

看似随口一问，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对徐明的答案是相当重视的。

徐明坦荡地说：“石老板你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因为做我们这一行的，也有调查的底线哪，要学会适可而止，绝不可反其道而行之，去调查委托人的。如果我们越权调查了，就会失去客户的信任，这种自砸饭碗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石老板你尽管放心。”

石磊又问道：“那要是别人委托你调查我呢？你怎么办哪？”

徐明呵呵笑道：“石老板真是心思缜密啊，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没错，事实上，也确实存在着两位雇主委托同一名私人侦探，相互调查对方的情况。那么如何受理这种委托，就全在于私人侦探本人的把握上了。而我的原则是，只接受最先提出申请的委托人，然后婉转地回绝第二名委托人。绝不能告诉对方实情，否则就跟泄密无疑了。这就是我做私家侦探的原则。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树立起良好的信誉和口碑来，才会赢来更多的回头客。”

石磊听了他言之凿凿的表态，有些暗自庆幸，自己幸亏碰上了一个极富职业道德的侦探。但愿他心口如一，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他给害死的。

不管怎么说，听了徐明的表白，让人的心里舒坦了许多，让他想换私人侦探的想法也淡化了许多。他想到，私人侦探良莠不齐，万一自己找了个不良之辈，碰上个只为了钱而没有道德底线的私家侦探，那反倒是更麻烦了。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始终如一地信任老徐呢。

思前想后，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有些优柔寡断了。想到，到目前为止，老徐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有对自己做过一点儿出格的事儿。那……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但眼下的问题是，徐明有些打退堂鼓了，他似乎准备知难而退？这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究竟他是怎么想的呢？必须问清楚缘由，这点非常重要。对于一项调查任务来说，一个人是勉强去做，还是发自内心地去做，所取得的效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想到这他说：“怎么啦老徐，难道你害怕了？”

老徐也不隐晦，说道：“是有那么一点儿。因为我觉得，向阳和韩汇慧这两股势力中，都有着黑道上的背景。根据我多年来的办案经验来看，这样的势力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会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么好汉不吃眼前亏，最好是不去招惹这样的势力。”

石磊冷笑道：“老徐啊，一直以来，我都挺佩服你的，觉得你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不到这回你却怂了。太让我失望了。要知道是我委托你调查的，如果说他们想报复的话，也应该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吧，与你何干？连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呢？”

徐明心有余悸道：“嗯……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在幕后，而我在台前，如果对方想报复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就是我了。其次他们才可能去找你呢。所以你还有个缓冲的余地。可我却惨喽，说不定死无葬身之地呢。”

石磊差点被他给气乐了，心说徐明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胆子大的时候，晒干了比倭瓜还大。而一旦小起来，简直胆小如鼠了。这家伙是不是做私家侦探的时间长了，精神长时间紧张、焦虑，有些神经质啦？看来，有必要开导他一下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就说道：“哎，老徐，上次你协助我查办陈启东区长那件案子的事儿，你还记得不？咱们把整个区委班子都给连锅端了，真是太爽啦。你瞧瞧那个时候的你，大马金刀的，多爷们啊？办理那么大的案子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的呀？怎么啦老徐，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如此的谨小慎微了呢？”

徐明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石老板，你这是高抬我了，其实查办陈启东区委班子的那件案子，发起人也是你啊，所以真正有胆量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才是真有魄力呢。别看我们这些人整天咋咋呼呼的，但那只是外强中干。我只不过是在你的感召下随帮唱影罢了，谈不上什么大马金刀。与你相比，我们才是小巫见大巫啊。不说别的，就连韩汇慧的叔叔韩默，你都敢给送进了监狱，你又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石磊一听就乐了，“哎，老徐，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啊？就算是我发起的，可你若是没有胆量的话，能积极响应吗？嗯，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查办韩默的那件案子也是你帮助调查的呀。你还出了个馊主意，把我藏进了一个人多高的陶瓷花瓶中。你说你，那时候的你智勇双全，豪气干云都哪儿去了？怎么事到如今，你却前怕狼后怕虎的，越来胆子越小了呢？”

徐明苦笑道：“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长了犄角反怕狼吧。随着阅历的增加，经验的丰富，考虑问题也更多了，反倒是有些瞻前顾后了。再一个，当初查办韩默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韩汇慧的叔叔，更不知道韩汇慧这小妮子的背景有这么深哪。所以现在想想，倒有些心有余悸啦。”

石磊讥讽道：“哼，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韩默是谁了。我在那时候就不怕韩汇慧，而到了现在，我就更不在乎她了。”

其实，他这纯属是胡说八道。当初他根本就不知道韩默是韩汇慧的叔叔。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徐明打气。

他继续说道：“你想啊老徐，那时候韩汇慧都没对我怎么样，而如今呢，我查的是向阳，这只会对韩汇慧有帮助啊，因此她一定求之不得呢，所以就更不会干涉我了，没准还会在暗中给我助力呢。那么我现在只需要集中力量对付向阳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徐明一听，觉得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他说：“石老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之所以这么说，是认为你比较年轻，江湖经验少，担心你考虑问题不周全，会贸然出手。因此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啊。现在看来，既然你考虑问题比我还周全，那么连你这个委托人都不怕，我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好吧，石老板，一切都听你的，既然你说要查下去，那咱们就查下去吧。”

石磊一听就笑了，“这就对了，我终于又看到了那个豪气干云，无所畏惧的徐探长又回来了。”

徐明尴尬地一笑，“行了，石老板，你就别给我刷色了。”

既然如此，书归正传。石磊继续追问道：“老徐，你还查到了什么？”

徐明说，新的进展没有。目前向阳的下落不明，但我把这件事仔细捋了捋，觉得有些事根本就弄不清楚，比如说在此之前，也不知韩汇慧是如何运作的，从哪儿淘弄来那么大的一块陨石，设了个局让向阳往里钻。她想用陨石来置向阳于死地，这招数也太奇特了，简直闻所未闻。

哦，这些事石磊早就知道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新闻了。于是他说：“好吧，老徐，对于以前发生过的事呢，能不能查清倒也无所谓了，你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追踪向阳，查出这家伙躲在哪儿了。”

徐明点头，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咦？石磊觉得他的回答有些勉强，不像以往那样爽快。而且，他总觉得徐明这次跟自己的通话有些怪怪的，缺少了以往那种热情洋溢的精神面貌，有些萎靡不振。

于是，他把车停在了路边，觉得自己刚才给徐明的那番打气话还不够，并没有发挥出多少作用，徐明的状态还是有些低迷。这样想着，他不放心地追问道：“怎么啦老徐，咱们之间还用吞吞吐吐的吗？你还有什么顾虑尽管说，你这样不在状态，倒让我非常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