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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左灵的突变

作者:左政 | 发布时间 | 2017-09-12 | 字数:4067

一哲一直在努力的学习,他清醒的认识到父亲陪伴他的时光可以用尺子测量出来,太短了,他理性让人心疼,逃避他想过,仅仅只在脑海中闪过,他知道他必须微笑着迎接接下来发生的状况,去学习更多的东西,就连睡觉,他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没有人能帮的到他。

  窗外的寒气似乎被冰冻住了,凝固在空气中,将万事万物都变得阴冷坚硬,不可触摸。

  每次放礼拜,一哲和左政没有时间在打篮球,坐在公园里聊天,两个人变的孤独沉默,而左政还不知道一哲的事情,他谁也没有说,只是用小小的肩膀托起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

  左政在家坐着无聊,而左灵总是懒在自己卧室不出来,一天很少出门,就连客厅都很少去,吃饭时出来一下,之后又回到卧室。

  “姐姐。”左灵没有回话,左政敲门左灵也没有理他,“左灵,你再不出来我就砸门了啊。”门突然被拉开,左政敲门的右手敲了一个空。

  “干嘛,你好烦呀,能不能安静点?又找揍是吧?”左政没有理会左灵,他像狗一样嗅着什么,“这是什么味道?”他似乎闻到什么了,左灵一把将左政拉到卧室,把门紧紧的锁住。

  “不许告诉爸妈。听见没?”

  “姐,你抽烟!”左政感到不可思议,很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嘘,小声点,你是怕爸爸妈妈听不到是吧。”左灵把左政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半根未抽完的烟还在一个小黑色容器里袅袅升烟,左灵拿杯水将烟泼灭,发出嘶嘶的惨叫,像是心脏被撕裂的声音。

  “姐,你……”左政声音压低,“你怎么了?”他有些哽咽。

  左灵松口气,安静的坐在床上,脸色平静,她像一株散发着蓝色气体,诡异而芳香的植物。

不相信蝴蝶是毛毛虫变的,不相信流星划过天空后进入的不是天堂而是死亡,不相信透明清澈的硫酸的伤害会是那么大。

左政拿起那盒未抽完的烟,深蓝色的烟盒,一串看不懂的英文字母,似乎也不是英文,不知是那个国家的文字,烟的通身是白色的,又淡淡薄荷的清香,怎么也想象不到这样洁白的物体是用燃烧来完成使命的。“姐,你为什么要抽烟。”

左灵轻轻摸摸左政前额的刘海,“政政,什么都是要变的,好多事情你要尝试着去接受,单纯是好的,但是这世上脏东西太多,即使你再洁身自好。”左灵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暗,一道明亮而熟悉的光线。

左政能感受到姐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强大的,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垮,他抱住姐姐,姐姐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清凉的薄荷香,“姐姐,你是不会变的对吧,你永远会在我身边不停的支持着我对吧,你是强大而不可摧的对吧。”不知道为什么左政总能感觉左灵在渐渐离他远去。

“政政,即便姐姐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学会坚强,自己要将自己支撑起来。”这句话的声音太小,微弱到风都没有将它吹到,微弱到没有在空气中产生振动,

“姐,抽烟不好,你能不能将它戒掉。”

“姐姐会的,放心吧啊。”

左政的泪水在眼眶中止住,有时候就是想哭,没有原因,泪水就是要从身体里偷偷的蔓延出来,

那个星期天天气很晴朗,屋子里很安静,路上的雪也化掉了,并且很干净,这一天被拉的很长。但又似乎很短,天黑的很快,夜很长。只是希望时间定格在那里。

钟表一圈一圈的行走,无论时间怎样变化时针,分针,秒针还是一样的转动,不离不弃,它承载着时间,将时间无限的挥洒在宇宙,自己哒哒哒默默行走。左政多么想像钟表那样,任时光变换,相爱的人坚守如初,静静行走。

然而,一如继往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这总是让人很矛盾,永远守着一个人,永远做着一件事,这样坚持一辈子,简直匪夷所思,然而大虎和刘佩这么长时间依旧是你甜我蜜,像是一只被蜂蜜吃不腻的熊。两个人几乎没有吵过架,别扭倒是经常,百分之九十都是吃酸醋的。而这种醋是恋爱的调味剂。之前大虎这样认为。按照大虎的话说就是甜的吃多了总要来点酸的。

在林哲中学,大虎和刘佩过的是桃源的生活,但大虎愣是没有把桃花源记背会,还说这样的生活压根不存在,不会天然形成,恬不知耻的说,那样的生活需要创造,需要在乱世中积极寻找搭建,而这篇古文的真谛是要在纷乱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桃花源,然后贱兮兮的望向刘佩,一副欠揍的样。

左政没有搭理他,这个星期他沉默了很久,一连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理,还有就是一哲不在,从这星期开始就一直不在,原因不详,给一哲发短信,一哲没有回复,电话一直关机。他趴下睡觉,长明室一直没有去。

左政对于左灵抽烟的事情还久久不能释怀,有时候他宁愿那天是一个梦,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其实抽烟没什么,大街上抽烟的人随处可见,女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可一想到姐姐抽烟的样子左政心里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冰冻住一样,难以动容。

梁夏说其实抽烟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姐姐为什么抽烟。

是的,左政有什么事总是会向梁夏倾诉,任何事情,而梁夏也总能说到左政的心上。

“那姐姐能遇到什么事情呢?她那么顺利,学习优秀,又被保送,还是个美女大姐大。有什么事她会伤心呢?”

梁夏看看窗外,“可能就是太顺利了呢?一帆风顺总是令人恐惧的。”

也许梁夏说的对,姐姐就是太顺了,地面平稳,一路直线快速飞驰,只要有块小石头便会让他头破血流。可是姐姐遇上什么事情了呢,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如此颓废,像一朵枯萎的花,而花瓣还是柔嫩的。

左政想的头疼,姐姐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而自己对姐姐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就连她的生日都是模凌两可。一种负罪感从心间来了个小口,不断的溢出,直至淹没整个世界。

左政趴在桌上微微的抽动,梁夏轻轻的拍拍他,左政坐起来,眼睛红肿,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他紧紧的抱住梁夏,“夏夏,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为我做牛做马,我会好好的喂养你,不让你拉磨,也不让你耕地,会把你照顾的白白胖胖,身轻体健。”

“呃……我现在不就是为你做牛做马么?”之后两下就呆住了,然后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左政轻轻吻了她的侧脸。

“梁夏你快去找个对象吧,不然我会动恻隐之心的。”

“你都做出了恻隐之事,还怕动恻隐之心啊?”梁夏松开左政,面对面和左政抱住,离得很近,可能是因为太近的缘故,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晕,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心跳微微有些加速。

“不行的梁夏,对不起,我这样做对你不公平。”左政轻轻松开梁夏,转过脸低下头,“对,依然是那个烂透了的理由,我放不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左政表现出来的有些痛苦。

小玉对他来说像是一种药物,一旦依恋上就很难戒掉,只要想起小玉的脸,笑声,声音,他的心就像是被控制住不能自我,身上的味道笼罩着他,迫使他放空自己毫无防备,变成一具空壳,小玉是一种毒品。

梁夏脸上有一丝失望闪过,“左政,我还是帮不了你,你很聪明,可是一旦遇到自己的事情总是爱钻牛角尖,难以说服自己,总是不能自我疗伤,政,你让我有些担心。”左政刚动嘴说什么,就被梁夏的下一句话打断了,“左政,我可以等,但是我怕我不能等的太久,时间总是不停歇的向前走,我们没有向回走的力量,就连回头看都会看不清行驶过的风景,它太快了。”

左政沉默良久淡淡的说,“梁夏你是一个诗人。”

某某说,上错了车,就注定下错了站。可是下站后,我们会不会想起上错站遇上的人呢?

第四天,星期四的时候一哲来了,很疲惫的样子,肩上的书包像是一座大山,死死的压着一哲,弯曲的如同八十岁的老人。回到座位上,桌上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在一哲不在的这几天,夏诺会每两节课给一哲换一次水。一哲微笑,脸上的疲惫减少了许多。

“谢谢,夏……诺诺。”

夏诺微笑。

夏诺已经学会了照顾身边这个疲惫的少年,她能感觉到一哲是遇上棘手的事了,但她没有问,只是默默的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这也是一哲在这个学校所能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地方。

  夏诺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么?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失去最爱的人,在等待中看着这份温暖渐渐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我每次表现的都很冷静,是因为我已经没有精力挣扎了,习惯了坐以待毙。

  一哲在日记中写道。

 

  大虎在放星期的前一天提出放了礼拜要聚一聚,好好玩一玩,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聚的玩了。大虎的提议左政给了首肯,反正在家也是闲着。梁夏欢呼,说好,但是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夏诺问远么,大虎说不远,夏诺点头。一哲回答的很干脆,不去。没时间。之后又低下头做题。

  所有的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哲冷冷的回答终于激怒了左政。他狠狠的把手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音,像是一颗流星坠落在地球表面。“好呀,你没时间?我们都是闲人,就你忙。我们不打扰您了行吧,大忙人。”

  一哲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左政,“说完了么?说完就会到座位上,马上上课了。”

  左政转身走出教室,“小爷不上了。”刚走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欧阳老师疼!”

 左政刚走出教室就被欧阳老师撞见了,那句“小爷不上了。”被她听的清清楚楚,她揪着左政的耳朵把他提溜进教室。如同提溜着一只猫。

 左政愤愤的回到座位。

  “左小爷,打开课本,消消气,给小的们点面子。”欧阳老师在讲台上说到。

  左政有气愤又觉得丢人,还不能表现出来,内心无比的抓狂。他想像猩猩般锤自己胸口两下,之后冲着天怒吼一声,然而他现在需要微笑着打开书,对着朝阳说,Good morning。

  梁夏趴在桌子上笑抽了,整个桌子都在跟着摇动,像地震了一样。“爷~您消消气。来,吃颗糖。哈哈哈……”

左政埋怨的看她一眼,心里很火但就是发不出来,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生闷气。梁夏笑够了,咳了咳嗓子说,“好了,不逗你了,下课给你说件事,算了,还是放学吧,中午饭在教室吃。”

左政对于梁夏的感觉总是那以表达,就像一只小羊生活在这片草原上,而河对岸的草原也不允许有其他的羊群生活。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河,河里流淌着无法抹去的记忆旋涡,可能放不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些刻苦铭心的过去,时光编制了一件华美的紧身衣,穿上就很难脱下。

一直到放学左政都是闷闷不乐,他生气的不是一哲没有赴约,只是这么长时间他的我行我素,自己被忽视,像是被什么抛弃了一般。

放学后一哲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来他中午很少回宿舍,也不再教室,出学校了,也不说自己什么事,谁也不说。左政没有叫住他,只是厌烦的把头扭向一边。

梁夏摇摇头,心里也很着急,就如同看着一件将要断线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