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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转机

作者:福来嘻嘻 | 发布时间 | 2017-09-11 | 字数:3104

“月儿,你若是不想走,我也不强求你。只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想你想的那么简单。瘟疫一事,你阻挡不了的。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你为什么要来带我走,千万别跟我说你是因为想要报答以前我的恩情。你不肯能知道我在这里的,除非有人特意让你来带我走的。”

“月儿,不管怎样,你大可放心。我来找你,绝对不是为了要牵制谁。”

“如果我不相信呢?我为什么要对你放心,你我之间十几年没见过了。我不进京,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穆兰看着固执的珑月,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多想告诉她,我们见过的,在福王萧随的酒宴上,你坐在他的右手边。你当时眼里只有他,又怎么能发现我们见过呢。月儿,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伤人吗?

“我来带你走,不是去京城,是去苗疆。苗寨中,好多人得了一种怪病。他们无力医治,向中州求救,朝中无人愿意前去苗疆。我们,想到了你。你是上古医族欧阳家的后人,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我来了,来到这找你。你相信了吗?”穆兰不想骗珑月,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他只能先取得珑月的信任,走一步看一步了。

“让我想想,你请回吧。”珑月一边思考,也不忘了送客。

穆兰看着珑月,叹了口气。他很想耍赖住在这里,可是他明白现在为时尚早。他要等时机成熟,等到珑月接受他为止。

“月儿,我先走了,安排好了再来见你。”穆兰说完,又拿着伞走出了医馆。

珑月也不看他,略一颔首。算作了回应。

穆兰在小镇上逛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一家客栈。他承认这个小镇很清静,也许是因为几日来没有外地人来了,船只都安静地停靠在岸边,码头异常平静,只有不太干净的木地板接受着雨水的冲刷。实在没有更多可看的了,穆兰回到了医馆。

“月儿,这镇上没有客栈啊,我住哪儿啊?”还没进去,穆兰就向里面喊话。没听到有人回应,穆兰就直接进去了。穿过医馆,入眼的是一排排盛满药的架子,扑鼻的药香。穆兰绕过这些架子,看到了掩盖在其后的珑月。

送走了穆兰,珑月也无暇顾及医馆里的事,索性到后院整理前些日子采摘的药。她一边整理,一边想着这些年的过往。她年少时在太医院,接受着当世最有名的医者们的教导。在太子院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是可以与各种药材为伴,也是件享受的事。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陪着御猫看太阳从红色的宫墙这头落下,橙光的光普照大地,御猫躺在汉白玉的地板上,安详地舔舐着自己雪白的毛发,碧蓝的眼睛眯起来。太阳慢慢落下来,猫的毛发镀着一层金光,每次看到它这个样子,珑月都想摸摸它。不过这只猫据说是宫中哪位妃子的,性个古怪,一般不让人碰。珑月虽小,但也到了知道什么可以碰什么不能惹的年纪了。于是,哪怕珑月再想摸御猫,也会收回伸出去的手。

在她犹豫的时候,父亲已经与别的御医交班了,来喊她回家。珑月就会小跑着、奔向父亲,一边回头向御猫挥手作别。她发上的穗子跳跃着,身上的水红色衣裙的裙角翻涌着。余晖映衬出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额间软软的碎发。

我本来以为,这就是我的人生了,太医院、御猫、余晖,和父亲。

“都怨你们,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珑月猛地推开手边的草药,她把一盘盘草药摔到地上。她摔的越来越狠,草药散了一地。穆兰听到动静,快步走进去,发现了正在摔东西的珑月。

“月儿,月儿,没事的,没事的。都是他们的错,来,乖,月儿听话。”穆兰安慰着珑月,劝说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走近她。珑月听到了人的声音,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穆兰趁着珑月愣神的期间,一把夺过珑月手中的东西,把她拉进怀里。穆兰将珑月拥在胸前,一遍遍地抚着珑月的后背,不断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

在穆兰温热的怀里和轻柔的安慰下,珑月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的双手抬起,回抱着穆兰。她轻轻地哭了起来,用一种委屈的音色,像一只呜咽的猫。

齐王府里,聂素素正在编排着自己即将表演的歌曲。她准备加进去一个舞蹈,那是她在现代时看过的踏鼓舞,与《相和歌》搭配。这讲的是西汉时期,鼓手卫斯奴和舞姬郑飞蓬的悲惨爱情故事。聂素素一遍一遍地排练着,不厌其烦。

夜里,聂素素把自己排练的成果演出给萧沐影。

“玉生,你觉得如何?”聂素素一表演完,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萧沐影的意见。

“极好。”萧沐影直直地看着聂素素,一脸笑意。

聂素素听过后,冲着萧沐影漏齿一笑。

萧沐影走近聂素素,掏出袖中的手帕,为聂素素仔细擦去额间的汗。聂素素被萧沐影的动作惊到了,一动也不敢动,感受着手帕顺滑的质感和额头上的清亮。她调整着呼吸,睫毛难以控制地不挺扇动。聂素素闻到淡雅的兰花香,从头顶上幽幽传来。她想,这可能是从他的袖子里飘出来的。古时候的富贵人家都会将衣服熏上香气。她还想到了薛宝钗的冷香丸,和贾宝玉硬是要一探薛宝钗袖中究竟的事。

不得不说,聂素素的思绪跑得有些远了。

萧沐影一碰到聂素素的额头便醒过来,才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于是他只能假装淡然的样子,强迫自己只把心思放在为聂素素擦汗这一件事上。可是他实在太过于紧张了,只能草草了事。最后默默地收回手帕,对着聂素素说了一声,好了。

“谢谢你啊,你的手帕真香,看来我以后也要常带着手帕。夜深了,玉生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聂素素仓促的说了一大堆,急忙的与萧沐影告别,还不等萧沐影回复,就马上奔了出去。

把她吓跑了,这才是上半夜,月亮还不够亮。我真不应该做出刚才那些事,好不容易和素素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看来我以后要斟酌而行。萧沐影这样想着,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原本已经跑回去的聂素素,突然停住了脚。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要回去。逃避可不是她会做的事,就这么把玉生扔在那,也太不仗义了。这样想着,聂素素一转身就回去找萧沐影了。

聂素素回到了她和萧沐影谈天的小亭子,却没有发现一个人。聂素素抬头向四处张望,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与玉生极为相似。聂素素本来想喊住他,但一想到可能会惊醒其他人,便住了口。况且,她也对玉生很好奇,虽然他说他是乐师,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弹奏任何乐器。对了,他还会写诗,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古代,乐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因此,身为乐师的玉生会读书识字的可能性很低。再者,他向他提起齐王的寿宴。如果他是乐师,他理应认识所有的舞姬,而不是在她说她是新来的时候,就轻易地相信了。

诸如此类,聂素素有足够多的理由跟踪萧沐影。

萧沐影走在回廊上,觉得有人在尾随自己,于是回头看去。空无一人。于是继续向前走,烛火摇曳,聂素素看着萧沐影回头,马上藏身在柱子后面。感觉安全后再伸出头往前看去。

没人!怎么可能,难道我跟丢了?第一次跟踪别人就跟丢了。聂素素撇撇嘴,算了,回去吧。这么想着,就返回了。聂素素渐行渐远渐,这时,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萧沐影。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聂素素并不擅长尾随别人,但是她的这一行为向他传达出一个信息。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往后怕是瞒不住她了。这不是我正想要的吗?我已经厌倦了扮演乐师这一角色,他希望聂素素接受自己作为福王萧随的身份,他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得到她的亲睐。

不会太久了。萧沐影对自己说,再等一下。

一个月后,福王寿宴的请柬送去了京城各大府邸。

太子府里,萧容桓看着描着银边的请帖,内心沉重。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距离他放弃找聂素素,已经过去一个月里。他有时觉得自己活在梦中,梦里的聂素素在院子里鼓捣着一些新奇的玩意,全然不知疲倦。有时候她也在书房里,在他批阅文书时,她就站在一旁研磨,看着文书不时说着自己的见解。可是当梦醒时,面对着没有她的宅子,他觉得无比的孤独。于他而言,聂素素不仅仅是一个与他相好的女子,更像他的知己。她有自己的想法,对于很多事,她有自己的理解。在他偏执时,只有她会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劝她。她是良师益友。

萧容桓放下请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充满红血的丝双眼毫无生气。

“素素,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