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相残
方涵之停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是谁？孙大哥说过你的事，你帮我们找到这里，为什么又帮蒙媚和步云青做事？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万寅燕说话，还是充满了一种知性的，理智的气质。
在没有变成万玉燕的时候。
如果她忽然发傻，变成万玉燕，而我却是方海，那会是怎样的情形？我们是不是会以另一种方式去交流？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乱想。
在此之前，我只感到如果真的见着另一个方涵之的震撼和不知所措，但现在真的见到了，整个人又陷入另一种迷乱之中。
“燕，这人身上有万家的风雨刀，又谙熟三重八卦阵，这决不是普通人！”方涵之轻声对万寅燕说，语声一转，高声道：
“你再不说话，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别冲动，桂妹还在他手里！”听到万寅燕在制止他。
提到阿桂妹，我这才转过神来。
“这是个假人，不是阿桂妹！真正的阿桂妹，早已被送走。”潜意识里，还是怕他们认出来，所以嘶哑着声音说。
说完，伸手一扔，将假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扔过去。
那边有人接过，继而轻轻的“啊”了一声。
“你们快走吧，青龙帮的人，正不断的赶来。”我说。
“你是谁？！”话音一落，前面一阵风猛扑而至，这身法，这动作，也是同样的熟悉，这是借风飘行的“流影”秘技！
我不由自主地借势后退，动作比他要慢一些，但也堪堪避过。
“你……燕，这人一定有古怪，他也会我们五家人的秘技！”
方涵之显然也感到我的身法有异，停了下来。
“哼！什么五家人的秘技，这是我们雷家的祖传秘技，看我的浪底藏雷！”我生怕再下去会被他们看出什么，马上转守为攻，双掌翻动，拍了过去，双手好象不受控制一样，拍出很多花式。
方涵之没有接招，倒纵出去，他一定跟我一样，怕这种近身接触。
我正自暗喜，想趁机跑出去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疾飞如电，还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回事，一双手已经快要叉在我脖子上！
我无睱多想，右手一翻，又是一招浪底藏雷拍出，这人瞬间又飘了出去，这时候才知道，这是那个方涵之！
他动作竟然这么快！我惊出一身冷汗。
“小涵！停手！这人是朋友！”这是孙偌的声音。
远处还有杨垂容和范同的隐隐叫声：“那边没有发现桂妹……”
我一听到这几个声音，心里又激动又乱，猛一咬牙，往斜里一纵，扑进浓雾之中。
后面还听到方涵之的声音：“不要急，我们在第二重八卦的出口处截他，一定要将他捉住，这人跟我们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是名副其实的自我相残。
……
——
三重八卦的那几个出口，早在他们的计算之中，我无论怎样钻，也只能钻到他们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想不到办法，只好泄气地坐在地上，地上的石块硌得屁股发痛，倒是令我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办法。
“我要是在这里，也摆出一个三重八卦阵，那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这个想法，令我热血沸腾起来。
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拾起了一些石块，依次分好，慢慢地摆成三重的小八卦阵。
四周的雾，还很浓，小八卦阵渐渐带起一些雾气，但马上被大八卦阵的卦气冲散了。
规模太小，威力也太小，对抗不了。
我失望地跌坐在地上，生出一种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个方涵之的想法。
“唉，他是正宗的，我是个副产品，高下早就分出来了……”
这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叫：“雷兄弟，我是孙偌，你听到吗？”是孙偌的声音。
我从地上弹跳起来。
孙偌怎会来找我？
接着，还听到范同的声音：“雷兄弟……”
我感到还有另一个人跟范同在一起，那是杨垂容！
“雷兄弟，我是那个阿桂妹的姐姐，你帮过我们，我们不会害你……”她也在叫着。
要说最害怕见到的，除了方涵之，就是杨垂容了，她看过方海的画像，又在秦岭下调查过我，取走过一段紫藤，应该早就怀疑过我了。
我不敢回应，往前方一冲，远远避开了。
——
只是这一冲，本来还能辨认的方位，马上又乱了，花了许多心思，才再认清方位，在第二重的八卦阵里寻找到出口。
这一次，我不敢贸然钻出去，怕被他们逮个正着。
一路上也没有碰到步云青和青龙帮的帮众。
乱转了一回，还是进退不能。
阵中的卦气，越来越重，隐隐有飞沙走石的迹象。
这个方涵之，很可能又得到阿云峰的指点，精进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困到何时，我一咬牙，向着第二重八卦摸了过去。
想来真是好笑，竟然被方涵之，用三重八卦困住了，偏偏又不敢出去。
我猫着腰，走得很慢，很缓，这样，在风沙中不容易被发现。
“要瞅准了两重八卦的生门、开门重合之时，一举冲出去，然后走得远远的！”下定了决心。
我慢慢地移动着，在捕捉出去的机会。
很幸运，这回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
“或许，因为阿桂妹不在，他们已经走了。”我暗暗忖恻着。
终于，转到了一个地方，里面的卦气忽然往外涌动，那是与外面的后天八重合的迹象，也是难得的一举出阵的良机！
我双腿一蹬，箭射而出，借着卦气吹动而形成的风，一闪而出！
外面的后天八卦不知道布得有多大范围，得要快，否则两个八卦一错位，机会就失去了。
前面的卦气果然越来越轻，正当我身形在风中飘动，甚至已经隐隐看到外面的景物时，左侧方向一阵急风疾压而至，一条人影向着我扑了过来。
“是方涵之！”
心里猛的一震，急慌之间，也向前一扑，扑倒在地上，方涵之从我背上一掠而过！
我飞速站起来，面对着他，他已经站在出口位置，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是谁？！”他喝道。
我心中暗暗叫苦。
我就是你，我也是方涵之。
“我叫雷小方！你何故苦苦相逼？！”我也有点发怒了。
“你为何懂得那么多，你是从何而来？”他又问。
以前的那个我，一直是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吗？
“我们雷家的事，与你何关？！”我只能死口说自己是雷家的人。
方涵之好象呆了一下：“雷家？怎么又出现一个雷家？”继而又喝了一声：“不论你是谁，你要留下来！”
话中还是带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威胁。
我冷笑道：“你这个混合了先天后天的八卦阵，在我眼里不屑一顾！要让我留下来，得要先来试试我雷家的浪底藏雷！”
这个救命的浪底藏雷，是现在唯一可以凭持的。
话音未落，前面一股强风压了过来，眼前一晃，方涵之冲了过来。
我心中一喜，知己莫若已，我知道你的短处。
当下也不闪不避，只待他到了跟前，便用浪底藏雷去拍他。
眼看他就要扑到胸前了，正当我十拿九稳能对付得了方涵之的时候，他身体忽然怪异地一扭，整个人沿着一个古怪的角度扭动了一下，昏暗中看来，竟象是在空中飘动不定的一条黑烟一样，不可思议地绕了一绕，绕到了我的右侧！
我全部力量都集中在掌上，满有把握地要往前拍，一下子没想到他可以这样敏捷，惊急之下，闪避不及，只好拚命倒退，便右肩还是被他扫中了，令人震惊的是，他不是拍我，而是一把将我右肩抓住！
我已经乱了，急惶间双手一拥，竟然也将他抱住了，往地上便滚！
地上都是沙石杂草，一时间，眼也睁不开，只知道不能放开他。
这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产生了。
我身上的卦气涌动起来，同时，也感到他身上的卦气也涌动起来！
他身上有一个黄帝八卦的卦气！我身上原本也是黄帝八卦之气，但已变成了后天八卦的卦气！
听到他惊讶地低呼了起来，我也震惊莫名，因为这时候，在我和他身上，我和他之间，卦气互相乱窜起来，某些地方互相牵引，某些地方又互相排斥，呼吸也一顺一逆的，非常难受。
“碰”地一声低响，我与他两人被身体间的强大气流弹开了，全身象要爆炸了一样，体内的卦气乱窜着，左胸的位置剧痛无比，痛得全身发软。那是后天八卦的一处最不平衡的位置。
昏暗之中，不知道他如何了，但从我的情况来分析，如果猜得不错，他两胁的位置，应该也跟我左胸一样，疼痛难当，那是黄帝八卦的两处弱点。
过了好一会，我慢慢能站起来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懂这些！”声音里带着惊震。
“你是小涵吗？！你又是谁？！”不远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蒙媚！”我叫了起来。
蒙媚还是出现了！
接着，我听到前面一阵的乱，蒙媚与方涵之交上手了，只一会，两人发出一阵的惊叫，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过了不久，也不用再寻找出口，因为周围的雾，渐渐散了，眼前出现了景物，看到了步云青和青龙帮的帮众。
方涵之和蒙媚早已不见踪影，孙偌和杨垂容也不在了，范同也没有出现。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
我身上也没什么受伤，就是左胸有点疼痛，看步云青时，他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全身发冷，失神地喃喃说道：“好厉害……好厉害！”
那些帮众，东歪西倒，乱成一片，但除了受箭伤的，其他人都没有受伤。
“我知道不能出去，只叫所有人围成一团，一直坚持到现在……”步云青喘着气说。
远处，又出现一大片的车声，是青龙帮的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