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颜师姐的教训

“多谢浍清仙。”红叶阡对他一笑，她曾与浍清仙有过几面之缘，来尘缘殿做客，也是十年前啦。

浍清仙点点头，转身出了南天门，红叶阡也赶紧跟上他。眼见浍清仙渐渐离去，毫无与自己搭话的意头，鼓足勇气跑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扯着他的衣摆，有些羞涩的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浍清仙只是顺手帮忙，曾经打过几个照面，也算给月老的人情了，这小孩还想做什么？浍清仙也拉开红叶阡的小手，只是转过身来，半弯下腰来说道“红叶仙子还有何事？”疏离的脸上竟有了丝丝微笑，也许是没有人拉过他的衣摆吧。

红叶阡见人家都开口问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坦白道“仙君可否为我指一条灌江口的去处，我有急事要去寻月老，小仙必定感激不尽。”她连灌江口在何处都不知晓，若是盲目的去寻找，还要花多少时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只怕人间这会天都已经大亮，漫无目的，又无人可问。只好麻烦这个性情寡淡的浍清仙，还怕他会不会答应呢。

浍清仙见红叶阡的面色通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自己就这么令人害怕？他无奈的笑了笑，“本仙君也要下凡去，途径灌江口，也要去给二郎真君拜个门，仙子同路？”

红叶阡见他愿意帮助自己，多加感谢。便启程前往，原来性情寡淡的人，却不冷漠无睹，这可是古书上没有的她学下了。她悄悄放下了浍清仙的衣摆，做出了这种无礼的事情，只好说声抱歉。

浍清仙管理人间草木与天界的神花神树，做派也与其他神仙不同。清风常常环绕，可远观不可亵渎。他总是朝气蓬勃，却不向人献媚 ，自顾的笔直生长。

“阎王，属下奉命前去收一个凡人的性命。却有另一个女子命不该绝，却逆了天意。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是靳莺莺！”黑无常小心翼翼的汇报着人界的变动，所幸他的一身黑让其他小鬼看不出端倪，他非常紧张。

许久，殿中的那人都未曾言语，地府幽暗的气息更添了一丝冷意。十殿阎王，阎罗王最为性情难辨，他最不喜欢下面的人办事出岔子。

白无常侍候一旁，与黑无常两眼相看，不知阎王会如何降罪。靳莺莺是阎王很重要的一人。这也不能怪他们，有人逆改了天命。换句话来说，是个普通人阳寿未尽便身死，也不是多大的事，让她再回去便罢了。偏偏这事难办，靳莺莺不是普通人，让她降生到人间以是花费了阎王的大力气，是哪个该死的人想致她于死地呀？

黑白无常两人，冷汗直冒，就是呆在地府那么久也没有这么恐惧过。殿中的那人挥出一股猛烈的暗气，将黑无常打倒在地。“办事不利，但还不是个废物，本王限你十日之内找出办法。本王不想她永世呆在这地府之中，滚！”

“属下明白，若找不到保全姑娘的法子，甘愿受罚。”黑无常面色苍白，手捂着被暗气打中的地方，阎王还算是手下留情。白无常见状就要去抚他的兄弟，却被黑无常一把推开“不要，主上看着呢。”

白无常清秀的脸上也挂了一丝无奈，只好放下搀扶他的双手。阎王最讨厌没能力的废物，受罚更见不得人装出怜悯之样来帮他，他的心就是铁打的铁心石肺。

“老七，伤到心肺了没有，我来为你疗伤。”白无常亲昵的称呼黑无常，四下无人时他们以老七老八称呼。

“老八，我没事。耽误之急要找到这个祸害，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命换命。那人有这样的胆子，便是来地府受罪也不为过。”黑无常说道激动之处，咳嗽起来，面色涨红。

白无常替他顺了口气，“老七，没头没尾的胡乱寻找。你好生休息，我去孟婆那里寻这个姑娘。”白无常心疼他白白受的这一掌，一定会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红叶阡静静的跟随着浍清仙，如同孩童的她，乖乖的贴在浍清的身边。心有灵犀才能心想事成，自己显然没有这个本事做到，不是尘缘树的原因，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不会不懂这个浅显的道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师傅。

或许她根本不该去看尘缘树，白白害了一个女子的性命。说到这里，她也不明白是她的错还是谁的错。

他们从云巅之上缓缓的降落人间，灌江口到了。红叶阡心中有些没底，师傅会如何责罚不重要，只是怕他失望而已。

“多谢浍清仙君相助，小仙还有要事找月老。从天上一路麻烦你到人间，若是我还有清白之仙资……必定报答。”红叶阡面色凝重，对这个寡淡却善意的浍清仙道谢。

天庭与人间的格局不同，衣着也不同。红叶阡一身蓝衣，头上还扎了两个辫子，煞是可爱。

“不必多礼，我与你一同去拜访二郎真君，不要害怕，他又不会吃了你。”浍清颇有些无奈的提醒难安的红叶阡。

“嗯”她难安是害怕见到师傅。

人间的繁华热闹，摊贩叫卖，巍峨宫殿，初次见面，她便无暇顾及。狼狈至极的内心开始溃乱，她好怕好怕。原来这是恐惧的感觉，古书说这种感受会令人生不如死。

“我与叶阡有事拜见二郎真君，请通报一二。”他们站在二郎神的府邸前，这便是他不愿意住在天上的原因，人间比天庭美丽吗？单看这府邸，便令人对二郎神敬仰了。

“我这就去通报。”门口的家丁对着客人十分恭敬，恭敬却不奴颜，这是主人的性格。

“师傅不在这里了，他去了地府！他全都知道了，师傅他可生气？”红叶阡前半句话还惊奇，最后一句是捏着嗓子问出。

“你还有脸来见师傅！你闯下弥天大祸，私自篡改天定姻缘，导致人间出了乱子。你是罪魁祸首，你罪该万死！”一日不见的红颜，早早换去了温和静雅的模样，她杏眼中有怒火喷出，红裳罗裙就如同不见真迹的火焰。是愤怒，还是愤怒。

“师傅真的说了这种话？他真的信我做出这种事情，不查明清楚。”

“黑白无常亲口传诉，你别想逃。”

红叶阡从她的眼中找不到第二种情绪，可她还想知道最后一件事“师姐……”

“你别叫我师姐，你不配！”红颜的眼中没有红叶阡，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厌恶的东西。索性把头扭开。

“好，红颜仙子。姻缘树树可会与人心有灵犀，我想什么便做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办法给自己开脱？我告诉你！姻缘树从来都不会有这种幻术，你会被逐出尘缘殿。”她精致的脸庞，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是最伤人的字眼。

红叶阡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令，面对红颜的滔天怒火，竟然放松的笑了。“师姐，我没有做过。我也不会被逐出师门，我还是清白的仙。”接近癫狂的笑，令红颜呆住了许久。她没有害人，这个真相，要还她一个清白。

呆住许久的红颜，却一个巴掌把红叶阡扇倒在地。红叶阡的身子太瘦弱了，竟是摔倒在了地上，小小的脸蛋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红颜反应过来，就是一巴掌。她很舒心，又要佯装愤怒。

红叶阡捂着脸颊，不解的从地上站起。手中沾染了地上的泥土，泥土与泪水齐混合，便是脏污的一团，糊弄在身上。

“师姐，你为什么要打我？我明明没有做错，没有做错就不该受罚！”红叶阡再也止不住泪水，她本以为会得到红颜的安慰和几句关心的话，她没有做错啊。

红叶阡第一次感到委屈和难过，都可以忽略了红颜对她说的“罪魁祸首”“罪该万死”。“对了和错了很重要，这应该很重要。否则为什么会有司法天神，为什么会有衙门，他们一定会明辨是非，师傅也会明辨是非的！”

“你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孩童，犯了什么过错都要别人原谅吗？你只不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是师傅好心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对了和错了重要吗？你留在师傅身边永远都是一个祸害。”红颜一股脑的把她这一百年来想说的话，痛痛快快的说清楚了。

红叶阡也是清清楚楚的听了个痛快，什么死人堆，她在说什么。她们说的明明是个“对错”为何扯到“死活”。“师傅说我是个好孩子，我不是祸害……”红叶阡的脑袋越来越低，直至泪水只能垂直的滴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