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誓师大会

帝都

段凌云家中

段凌云看了看包裹，这是昨夜母亲为他准备的衣物干粮，用手拍了拍，便将行囊背在身上。现在离午时不远了，还要赶到凯旋门前集合，他走出卧房，看了一眼母亲房屋的窗户，叹了口气，想想还是算了，真怕自己出发时会情难自控，泪洒当场，这让他一个如此要强的人怎么好意思。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段凌云迈出沉重的一步，之后便不再耽搁，加快步伐向城门口走去。

段凌云还未走出城门，就看到前方人影攒动，密密麻麻全是人头，真个是人山人海。有许多身批铠甲的士兵，但更多的是身着素衣或官服，来跟孩子道别的亲人，城门口人声鼎沸，就好像全城的人都挤到这里一般，嘈杂无比。

他眉头一皱，心想还真是头疼，想要在城外集合，只能是硬挤了，说完深吸一口气，便奋力挤进人堆，边挤边喊道：“麻烦让一让，谢谢，借过接过。”

“哎！这是谁的手在摸我？”段凌云一声惊呼道：“大娘，你抓错人了，哎，大爷，别踩我军靴啊！”

一阵挣扎，他终于费力挤出人堆，看到前方密集整齐的队列，十万大军，人数还是相当庞大的，不觉露出笑容。走到阵中，找到了自己所在的四营五队位置，便开始整理仪容。刚才太过拥挤，现在都有衣衫不整。

不一会儿，一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声若惊雷，道“众将士速速列队，武侯将到！”

这突兀的一声，音大洪亮，冷不丁的，着实吓了众人一跳。那些还在与家人道别的将士，也都依依不舍的走回队中，那些士兵家眷也都逐个散到队阵后方。

“武侯到！”一传令兵扯嗓子喊道。

随着一声音落，武侯的队列便从凯旋门缓缓走来。武侯一向高高在上，并不是常人能经常拜见的，将士的队阵都是面朝门前，很多人便忍不住抬起头来。

只见武侯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策马而行，身批黝黑铠甲，头戴军盔，在阳光之下，铠甲泛着白光，黑的发亮，甚是夺目。他的身后是几个亲卫护兵，也都身着重甲，紧紧跟随在武侯身后。这一次 ，武侯戎装出现在众人眼前，还真是第一次。

段凌云不觉暗赞，‘武侯果然威风凛凛，气势凌人。’

这次誓师，皇帝选在凯旋门，寓意可想而知，誓师的高台，也只是临时搭建在门前，离城门不远，所有人面向城门誓师台，等着武侯上台讲话。武侯迈上最后一步台阶，走向台中央，扫了一眼台下的将士。台下数万大军‘唰唰’齐齐单膝跪地，道：“武侯，千岁，千岁，千千岁！”十万大军的声音，惊天撼地，声势浩大。

武侯面不改色声音洪亮，道：“众将士，平身。”

又是‘唰唰’几声，十万人齐齐站起身来，目光汇聚在台上，只等武侯接下来施发号令。

只见武侯左手，握在左侧佩刀的刀柄上，目光扫视着台下众人，缓缓开口，道：“我帝国刚远离战争不久，百废待兴，本是国家休养生息，万民韬光养晦之时，可今日，那北方乱臣贼子，分裂我帝国，独占我山河，让天下苍生，又陷入无穷无尽的烽烟乱世之中，我帝国男儿今日皆汇聚于此，在这凯旋门前，老臣要问诸位，可愿独自苟且偷生，不顾百姓之疾苦，山河之破碎，尔等可愿意！？”

“不愿，不愿，不愿……！”台下顿时响起将士们整齐洪亮的声音，生若惊雷。

“好，都是我帝国的铮铮铁骨，有志气！”武侯欣慰道。

就在这时，一传令兵驱马而来，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准备迎接皇帝。段凌云偷偷抬起头，眼睛余光一扫，心道：‘真是气派！’只见皇帝队阵中，两官吏开路，各人手持一大牌，上书‘回避’‘肃静’。

皇上乘坐的是金辇。离御座最近的有：拂尘金炉、香盒各二个。沐盆、唾盂、犬小金瓶、金椅、金杭各一个。手执大刀的、手执弓矢的、手执尾枪的，各三十人。手执荷殳戟的各殿前执曲柄黄盖的一人。执净鞭者四人。在华盖之间，除十匹仪仗的马外，有骑马的卫士千人。

除此之外，皇上出行华盖五十四个。执扇七十二个，寿字的八个，双龙黄色的十六个，双龙红色的八个。黄玉色赤单龙的各八个。孔雀睢尾和鸾凤、十六个，红色有花纹方形的各八个。幢十六个。长寿、紫、霓、羽稼各四个。

纛、八旗大纛二十四个，羽林大纛、前凤大纛共十六，五色销金龙纛共四十，图案相反的八十个。 幡、十六个。信幡、绛引、的尾、龙首竿各有四个，分别称作教孝表节幡、明刑弼教幡、行庆施惠幡、襄功怀远幡、振武幡、敷文幡、纳言幡、进善幡，八个为一组。

旗、取材于祥瑞禽鸟的图案，有仪凤、 鸾、仙鹤、孔雀、黄鸩、白锥、赤鸟、化虫、振鹜、鸣鸢。取材于灵兽的图案的，有游麟、彩狮、白泽、赤熊、黄熊、辟邪、犀牛、天马、 天鹿。

取材于四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图案的四个，四渎图案的四个，取材于山岳图案的五个。取材于五星二十八宿的三十三个。取材于甘雨（甘泽、甘澍、甘膏、甘窜）的四个。取材于八风（东方曰明庶风，东南曰清明风，南方曰景风，西南曰凉风，西方曰閣阖风，西北曰不周风，北方曰广莫风，东北曰融风）的八个。取材于五云倩、白、 赤、黑、黄五种云色）和五雷图案的十个。取材于日、月各一个。门旗八个，金鼓旗二个，翠华旗二个，五色销金小旗各四个。出警、入跸旗各一个。旗的数共有一百二十个。”

其他的还有旌、十六个。金节、四个。仪镍氅黄麾、四个。 金锁、星、卧瓜、立瓜、吾仗、御仗、各有十六个。红镫：六个。鼓：二十四个。其中金鼓二个、仗鼓四个、板鼓四个。横笛：十二个。钰：四个。铜角：大小各十六个。每人举一，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皇帝对身边文侯抱怨道：“爱卿，朕本不想来，你非叫朕来。”

“陛下，今日将士出征，您还是得致辞践行的呀，不然怕是不妥，臣交给您的文书记下了吗？”文侯恭谦道。

“嗯，朕都记下了，爱卿且放心。”皇帝回道。

皇帝的浩荡阵仗很快走到台前，宦官将他扶下金辇，龙袍一摆，便漫步走上台去，这次皇帝竟没有叫人赐座，而是双手背后，站着面向众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现身，万民跪拜，在场所有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喊道。

“众位，平身。”皇帝龙手一甩道。

众人一低头，忙道：“谢陛下。”便纷纷起身，望向台中的皇帝。而此时，乌云蔽日，空中传来阵阵闷雷声，眼看就要下雨了。

皇帝酝酿了下情绪，缓缓开口，道：“今日 ，我帝国面临战事，藩王叛乱，强敌环饲，帝国将危矣，朕这万里河山，和这山河中的万千百姓，都需要诸位将士，来人，上酒。”官吏们为皇帝端上酒樽，台下数万大军也也每人分得一碗酒。

忽的天空中闪起一道亮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声未响，而雷先至。紧接着‘咔嚓’一声，那闪电像是苍天要裂开一般，形状千折百曲。紧接着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雷声震耳，空中淅淅沥沥开始掉落雨水。

皇帝端着酒樽，目光深切的望着台下众人，道：“古人筑长城以镇九州大地，而先帝统诸国，天下归一，各英雄忠烈，卫我华夏、护我社稷。今日，朕以先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中华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万世昌盛！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众将士，与朕共饮此杯。”话毕，便一饮而尽，然后高高举起酒樽，手臂用力，重重将其摔在台上。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砸落在将士的盔甲之上，‘当当’作响，霎是好听。

台下众人神情亢奋，纷纷一口饮下碗中的御酒，将酒碗重重摔裂在地，“哗啦”声不绝于耳，这十万大军摔酒碗的声音，是何等的憾人。

“守土开疆，扫平四夷！”“佑我华夏，永世不衰！”众将士群情激奋，声音高亢，只怕声音太小表达不出自己心中的情绪，这叫喊声惊天动地，荡气回肠。

好一会儿，武侯看众人稍稍平静了一些，便道：“众将士，唱葬歌！”

武侯身边的护兵起了个头，高唱道：“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

这是帝国军队葬歌，台下将士听到此声，便更加激昂，纷纷用力唱着，歌声低垂深沉，震慑人心。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 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无何。 魂兮归来，以瞻山河。”台下歌声整齐划一，整个场中除了歌声雨声再无其他，似乎所有人都被歌声中的悲壮之音震撼到了。

“我帝国精英听令，出征！”皇帝一声令下，部队依序缓缓转身离开，先锋营打头，其余各军依次跟上，顺着官道前行，部队宛若一条黑色长龙，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首尾。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 天何高高，风何肃肃。 执干戈兮灵旗矗。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歌声却未停止，深沉高亢的歌音依然盘旋在上空，雷雨势之大，却浇不灭这悲壮的声音，浇不灭一群悲壮勇士心中的意志，歌声随着部队一路向前。

段凌云在队中驾马而行，回过头往百姓人群中望了望，到处都是挥手告别的将士亲人，真个是人潮汹涌，不时还从中传出阵阵哭声。

忽然，却在人群中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娘和妹妹！只见娘和妹妹拼命挥手，嘴里在说着什么。

段凌云强忍眼中泪水，也冲她们也摆了摆手，娘和妹妹看到后，高兴的拥抱在一处，他也强颜欢笑。

“娘，等孩儿回来，多保重。”段凌云喃喃道。

说罢，便‘驾’的一声，催马向前，继续随着部队向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