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亲亲自己

珑月打包了行李，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需要带着的东西。当初来时她孑然一身，如今有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珑月一下子发现自己除了萧随之外，没有拥有什么东西，更没有可以留恋的事物。她与萧容桓没说过几句话，和萧星儿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她这一走，走得当真是洒脱不拘束。

第二天清晨，珑月背着包袱，穿着同来时一般的布衣木簪，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房门。她起床一向很早，为了不惊动任何人地走掉，她今天起的更早些，所以整个王府里并没有几个下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伯。

“伯伯，珑月在此别过。”珑月上前与老伯告别。

“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老伯向来疼爱珑月，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今天见她起的这么早，又背着行李，很是关心。

“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你跟伯伯说，伯伯帮你。”

“跟王爷无关。我跟您说过，我家中只剩我一人，近日我听说家乡还有位姑姑，我想回去见见。”珑月撇清了与福王府关系，只想趁着萧随醒来之前，快点离开。然后离开京城，回到江南重新开始。

老伯叹了口气，“想明白了就好，要走就走吧。你还年轻，不像我这糟老头子，哪都去不了。走吧，你是好孩子，出门在外，别意气用事，别轻信他人。哎，年纪大了就是唠里唠叨的，丫头你可别嫌弃我。天凉记得加衣裳，饭不要忘了吃。不说啦，不说啦……”

府门已开，珑月踏出高高的门槛，走到台阶上回身对老伯拜了一拜。拜完就转身走去。

直到珑月的背影渐渐消失，萧随才走了出来，其实他一直都在。从珑月和老伯说话开始，可是他不知道出不出来和珑月告别，他不是圣人，他不知道该怎样做。但是，他尊重珑月的决定，因为他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他理所当然的对珑月很愧疚，愧疚到没有面目再见她，更不要说和她告别。于是，他躲起来，任凭心里多想要再见她一面。

看着珑月的背影，萧随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他出生皇家，好像生来就有了一切，可是从小他的母妃就告诉他，她可以给她吃的玩的、教他诗书礼义，但是不会陪他玩，他可得到普天之下的任何东西，但是却不能渴望得到人心。

“她这一走，就很难回来了。”萧随望着珑月的背影痴痴地说。

珑月离了王府，在一个早点铺子吃了一碗馄饨。吃完之后，买了一些干粮。一路乘船南下。珑月站在船尾，望着两岸后退的景物，京城的层层楼阁慢慢淡出视野。天高云阔，江水滔滔东流。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走，再回过京城时已物是人非。当然，这是后话。

夜深了，聂素素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和玉生的约定。本着信守承诺的精神，聂素素匆忙赶到昨夜共处的小亭，果然在亭子里看到了同样点燃的灯火，和桌前独坐的人。

“实在对不住，我竟然给忘了！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冷不冷？要不我们进屋聊吧，夜里风大，怪冷的。”聂素素一看到萧沐影就道歉，她是真的为自己的健忘感到抱歉，明明都答应了人家，怎么能忘了呢？到了后半夜才想起来，真是太差劲了。聂素素自责起来，因为她本人是出名的守时，大学里经常负责叫醒室友，提醒同学们课程和考试时间。

“无碍，我也是刚到，你是觉得冷吗？”她在关心我，她是除了母亲第一个关心我的人。萧沐影感到有一丝激动，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怕吓跑聂素素。他知道，在聂素素心里，他只算是一个知己，一个可以谈天，打发时间的人。

“我不冷，如果你冷的话，我们进屋里聊也是一样的。”聂素素继续强调到，春晓总是担心她的风寒再犯，于是每天给她准备的衣服都十分保暖，哪怕她觉得热不愿意穿，春晓就会发动唠叨大功，于是为了耳边平静也不辜负了春晓的一片好心，只能每天穿得很暖和。白天会热，夜里冷了也不脱，当被子使，就不用盖被子了。所以，聂素素一点都不冷，她还觉得夜风习习，甚是凉爽。不过，她看到昨天和今天，玉生的外衫单薄，就觉得他会冷，于是就说了出来。

“不了，这里很好，还可以看到月光。素素，你看今晚的星星真亮。”萧沐影抬头望着满天星光，月光与星光相映，灿烂夺目。

聂素素见状，也抬起头望着夜空。看着眼前如此美景，聂素素不禁咧嘴微笑。现代污染严重，她的城市在重工业发达的北方，一到秋冬就有很多雾霾天，很少见过这样干净的夜空。不像她的家乡，是在南方的小镇，春花秋月，夏蝉冬雪。看见这片天空，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待着外婆家的情景，外婆抱着她坐在竹编的躺椅里，拿着蒲扇，为她扇去吓死恼人的蚊蝇，为她扇去燥热。竹躺椅“吱呀吱呀”地响，外婆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吴侬软语间，她做着一个一个梦。

萧沐影侧过脸看着面带微笑的聂素素，也弯了弯嘴角。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萧沐影忍不住想，可是感觉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远停留在美好幸福的这一瞬间。

不过，幸福总是短暂的，就像泡沫永远都会在下一秒破灭。

“玉生，你有喜欢的人吗？”聂素素仍然看着满天的星星。

“有。”萧沐影一动不动地盯着聂素素回答道。

“她知道吗？”聂素素听到了肯定的回答，顿时来了兴趣，不再看星星，而是看向萧沐影。

“她不知道。”萧沐影转过头去，他不敢看素素的眼睛，她的目光太纯净，使他有罪恶感。 “她会为难。”萧沐影补充道，“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你真是一个好人。看来你一定很喜欢她，不然不会这么为她考虑。对了，你和她是一见钟情吗？”聂素素兴致不减，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她对于八卦的热情一点都不会减少。

“是一见钟情，她就像今晚的月亮，不过却是我看过最美的月光。”因为没有和聂素素直视，聂素素也就没有看到萧沐影眼中的深情。

“真浪漫。跟你说，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得不到姑娘，永远是你心头的朱砂痣，眼里的白月光。得到了，就变成蚊子血和白米饭了。挺有意思的哈。我真担心自己哪天就变成蚊子血和白米饭了。”

“你不会的，你很好。”萧随认真地看着聂素素说。

“得，不被发好人卡了。对了，你刚才干什么呢？”

“做了一首诗。我觉得不太好，你看看如何。”说罢，萧沐影便把诗递给聂素素，想让她帮忙鉴赏鉴赏。

聂素素接过诗，认真地看了起来。这是一首情诗，聂素素首先惊讶于她竟然会把这诗给她看，不过她还是认真地看完了。没想到玉生看着很冷谈，表达感情的方式却很直接啊。

“你写的挺好的，不过就是太强烈了，人家姑娘非羞死。你要再写的优美一点，更委婉一点，这样，我跟你说一首，你听听看。这也是我家乡一个人写的，还谱了曲呢。这样，我给你唱出来吧，你要是能学会唱给她听，她一定感动得不得了。”聂素素激动的说，随即唱出了《相和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塞外，寒风凛冽，还未至冬日，天气已经很是寒冷。

灵柒筱坐在帐篷里，披着厚厚的裘衣，她在绣一个荷包，那是她刚从中州的女人那里学来的，她告诉灵柒。在中州，女子心悦男子，赠荷包就可传情，做定情信物。灵柒筱记在心上，一心一意学着绣荷包，就好像她学会了就能够和萧随两情相悦，重修百年之好。

塞外的风吹打在帐篷上，一下一下，也打在灵柒筱心里。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不过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好的坏的她都接受，唯一就是萧随对待她的态度，如果他讨厌我怎么办？无叶与中州刚交过战，我现在嫁过去，会不会影响萧随在中州的名望？父皇一直都把我当做宝贝，为我取封号——明珠。父皇一次次地告诉我，我是草原上的明珠，是无叶的宝物。可是我却一意孤行嫁给萧随，如今被他抛弃，还要千里迢迢的前往京城。我知道自己丢了父皇的脸，损了无叶的颜面。如果可以，我当初就不任性地要到中州游玩，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身陷窘境，这样就不会遇见萧随，不会为他所救，不会倾心于他。

可是世间哪里有如果，尽是些痴男怨女，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