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血浓于水

梁公对这个似小非小的儿子的回答很是满意，眀舒虽然未执掌大权，不知道权力的诱惑性，也不知他真正得到权力后是否还能说出今日思路清晰的话，但眀舒心性开阔，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也没有任何的心机可言，也谈不上有城府，这样的人若是在太平盛世是难得的贤明宗室执掌国家亦或是竭力辅佐国君对国家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若是在乱世……执掌国家大权也不知是好事坏事。幸好他有一个能打又能治国的哥哥，若是眀舒为梁公长子，梁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来梁公才知道，兄弟二人关系极好，自从眀舒过继给陈彤做儿子，明启一直把这个同父异母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绝不会因为他是庶出而欺负看不起他，况且明启自从成为了梁国中流砥柱，替梁公处理朝政，他一面要处理繁琐却重要的内政大事，一面又要去管泉河军，家中母上陈彤，小妹明妍都需要人照顾，因此眀舒就在明启不在家的时候担当起了这个重任，说道明妍，这个小丫头是梁公的掌上明珠，比起她的姐姐明华，这个小丫头简直就是野地里长大的，性子野，说话也不像小女孩，梁公长叹自己教出了两个好儿子却没有教出自己的小女儿，跟明华比，明妍简直就是梁公教育失败的典型例子，当然这其中多半源于明华远嫁帝都京畿现今为后，家中只剩下这一个可人的女儿，谁人不疼谁人不爱呢？就连两个哥哥也对她疼爱有加，陈彤更甚，再加上梁公疲于朝政心力交猝，本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对这个女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疏于管教了。

明启才华的养成除了梁公为他重金聘请的老师的悉心教导外，还有一个寡居于宛城城东清国寺的先生，说是寡居有些不妥当，寡者多用于丧夫的单身女子，既是男子用独字更好一些。这个先生姓夏，名维舟，来历很是神秘，就连梁公私下调查这个人的底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听明启说，此人才华横溢对天下大局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至于见解如何梁公每每询问明启总是避而不答，不过梁公见明启做事有些新奇的主张，考虑到明启师从名士，自己想出来的未尝不可，但有些独到的地方，梁公觉得明启还不够能力自己想出来，明启之所以能想出来多半就是受那位夏维舟先生的指点了。梁公有时想启用夏维舟做梁国的大夫，只不过每次都被拒绝，拒绝一次还好，每每拒绝就是不给面子，后经明启告知，夏维舟先生淡泊名利，此生并无入仕做官之意，所学高论也皆是高谈阔论，只能为能用之人做一两提点，若真是从政，不知道对梁国的发展来说是福是祸，既然自己对自己没信心，梁公就没必要再执着于让此人入官了，梁公听着觉得有理，毕竟将来执政的是明启，他的判断很少有错，既然夏维舟这么想，梁公也不好违背其意愿，若是因为自己的缘由使得夏维舟先生觉得身处梁国有些不舒服断然离去，那这样让明启失去一个老师岂不是如同折了明启的一条胳膊一样？梁公想让明启成为让梁国强大的国君，因此他想让明启如同雄鹰一般自由，所以他才给明启大权，让他提前了解一个国君面临的种种事情，经历磨练后，这样他也会让梁国如同雄鹰一般傲视刑王朝，当诸侯也要当的体面一些，若是能成皇……那就更好了，只是梁公累了，也没那个心，明启为人正直也做不得篡夺朝纲的事情，所以成皇也就免了。

说来说去不给明启正名的用意，明启心知肚明，那就是让明启磨练心性，若是过早的成为储君，没准就变味了，虽然梁公对这个儿子很是自信，自信他当不当储君都表里如一，换做是他人或许早就有所不满，但生于世家又是在权力场的核心地带，变心这种事只是弹指一挥间，有些人有些事变得忒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让一个人下一个错误的决定，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古人云翻脸比翻书还快虽然大多是对皇储争斗的蔑视，但世家储君的争斗也是这样的。明启至今的表现都令梁公很是满意，掌握军政大权却丝毫没有僭越之心，令梁公更为惊讶的是，那名夏维舟先生也深知梁公用意，不过也稍许讽刺道“若是真是磨练公子心性，就应该让公子全心全意去处理泉河军的事情，何故留在身边，还在宛城周边部署了十万近卫？”

梁公防的不是明启，而是一些潜在的反对者，虽先有眀舒明心，明启明政，本已没有什么大事，但宗室元老，纨绔大臣总是会捣乱的，眀舒未接触过权力场若是被煽动那简直就是灾难，不过现在距离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也快到了，但在立储君之前，梁公还是期望能让那些躁动不安的威胁势力主动跳出来，拥护明启没什么问题，若是讨论让明启下台拥立眀舒，亦或是其他旁系宗室少主……届时梁公就可以在死前在为儿子做一件事，那就是用血给儿子的霸业铺路。

梁国的宫殿便在这个名为炽天的湖泊的正中心，也是这片湖泊岛上唯一的一座大型建筑，整座宫殿除了正门还有一个后门两个偏门，每一座大门都对着一个大桥，大桥延伸至湖泊与城区的边缘地带，桥头有巡逻的甲士日夜守护，这些拱形桥也并非是一座横跨湖泊直接到宫殿正门的大桥，而是分成两段，中间有一个大型圆台上面各有两座哨岗，大型圆台的前半段拱桥是允许游船通行的，但一旦越界就会被哨岗鸣号警告，因此游人与摆渡人也非常注意警戒线这类东西，不会轻易越线，游人往往能隔着警戒线望见湖中心大岛上的宏伟宫室，惊叹兰漪世家住所的雄伟壮丽，在湖中也能见到成群结队的鲤鱼群，但禁止垂钓。

梁国宫殿内部也并非全被石砖铺成，也有陆地宫殿拥有的小庭院，池塘，也有弯弯曲曲风景秀丽的别院供世家子弟休息玩耍，宫罂此时就站在毫无护栏的池塘边，一边向池塘中抛洒鱼食引来阵阵鱼群，一边表情严肃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