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调和

墨轩的打断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对于黎天行来说，却不啻为一个台阶。他很快接过话头，“没关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那么，我就直接问了。”墨轩看了一眼身边的青铃，后者脸上并未有什么不满的神色。“前辈，你为什么要将龙赤甲交给我？”

“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黎天行问道，“你是问，自己有什么资格获得这件神器，还是我为什么要将这件神器交给你？”

“两者的意思都有，我换一个问法。”墨轩咬咬嘴唇，“前辈也只是被托付了这件神器，对吧？那么当初，给你的要求是什么，把神器交出去所要符合的条件是什么？”

“一针见血。果然是被选中的人，确实有着一些资格。”黎天行很欣赏地说道：“神器被交付的唯一条件就是‘你’。就是说，龙赤甲就是一定要交给你的东西。”

“那么，这又是谁的决定，为什么他要将龙赤甲交给我？”墨轩在获得姬墟剑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自己明明是一个战斗力中等的战士，却往往能够这样莫名其妙地获得机会和好处，到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背后一定有人在悄悄照顾着自己，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光是自己身上的姬墟剑，就会让许多人产生杀人夺宝的念头吧？

“你们能够进入这里，就应该见过这里的管理者吧？”黎天行为了让青铃能够多留一会儿，罕见地表现出了原本就不多的耐心：“让我能够在这里存续，并且将龙赤甲交给我保管的，就是这位管理者，有阙。至于目的和所图，我一概不知，你自己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我只是一个中间人，忠实地执行工作而已。”

“那么，前辈既然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在这里的三年时间，是否能够猜出一些东西来呢？”墨轩激一激黎天行，想要看看他是否在说谎。

“我确实一点都不知道。所谓聪明的头脑，也是要依靠足够的线索，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才对。”

“那么前辈，能否帮我呼叫一下有阙呢？出于一些原因，他在外面就和我们分开，若是能够直接问他，我想很多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关于这个，我也没有一点办法。我并没有呼唤守护者的能力，一直以来，也只是他单方面地出现在我面前而已。在这个空间联通外部的24小时里，你只能等待他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是这样吗……墨轩皱起眉头，和答案擦肩而过的不爽感觉涌上心头。显然，有阙一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在回答墨轩的问题时却往往会出现“泄露天机”的情况，墨轩自认自己所问并非全部关于未来，然而有阙却会对这些问题战战兢兢。如果能够弄清楚自己体内究竟在发生着什么就好了，墨轩按一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自己的问题就是线索太少，而背后的真相，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星半点。

“但是，我想你并不用太过担心。你的身上有着剑与甲的神器，将这些东西交到你手上的人绝对不会怀着恶意。也许你会成为未来举足轻重的关键，这些东西只是用来引导和保护你走上正确道路的基石……也说不定。”黎天行的话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墨轩的脑海内顿时灵台清明。

“这些东西，我也想过。只不过这个世界太过残酷，轻易给我的好处，总会使我内心惴惴不安。”墨轩抬起手，发出黄金光芒的古剑出现在手中，与之共鸣的龙赤甲也浮现在体表，隐约听得见银甲中回荡着龙吟。“我总觉得，拥有了这些东西的我，在未来将会必须负担起大得不可思议的责任。”

“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好，但是，就现在你说的这些情况而言，我认为，这些帮助是绝对的好事才对。居安思危确实是一种很不错的品质，但杞人忧天就是单纯的缺点了。”黎天行说道。

“您说得对。”墨轩点头，瞄了一眼旁边的青铃，使了一个眼色，但是青铃却当做没看到，直接把头转到另一边。

“这个……”墨轩想了想现在该怎么做，“前辈，您在见到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是因为有阙事先告诉了您，是吧？”

“对。在三年前，我即将压制不住自己身体内的死气时，有阙将我放在了这里，成为了树木一般的存在，并将三年后，我会遇见你的事情告诉了我。”

确实是有阙的风格，他预知未来的能力是真货。

“被这样预测，确实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墨轩挠挠头，三年前自己甚至都还没有进入摆渡人世界，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都是出人意料，有阙竟然能够在三年前就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光是这一点，就让墨轩折服于他的力量。

“那么前辈，当初他在告诉你我会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说了你的女儿会来呢？”

没有回答。黎天行像是没有听到墨轩的提问，墨轩等了一会儿，打算再问一遍。可是刚要开口的时候，黎天行却说话了：“对。他和我说了。”

“那就难怪了。”墨轩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还特意将动作做得很明显。

“怎么了？”

“我一直很好奇，前辈保持这个状态的原因。原本是一个普通人，却为了妻子进入了这里，变成了一个活死人。我想，如果让我选择，我绝对不会想变成植物一样的状态，这么长时间无法忍受的孤寂一定会把我逼疯，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直接选择死掉。我想，前辈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前辈，这三年的时间，你辛苦了。”墨轩微微弯腰，鞠了一躬：“前辈可以与我们以正常的速度交流，说明对于前辈而言，时间的流逝也是正常的速度，就这样一直不能动弹地留在这里，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撑过来一定很痛苦吧？”

“对于我而言，这只是得到生命的代价。”黎天行生硬地回答道。

“对。”墨轩点点头，“也是你，最后一次等待自己女儿的代价。”

青铃的眼睛猛地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