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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踏雪’宝马
白驹过隙,裘葛几易。
山间的桃花开了又谢,不觉已过三载。
梁红玉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已长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举手投足间,妩媚妖娆却又不失素雅端庄,浓浓的一股书卷气,温尔文雅,同时还有一种大家闺秀之风。
这天。
当天边一缕曙光,冲破黑夜的雾霾洒向人间的时候,大地悄悄的苏醒了。
“红玉姐,红玉姐。。。”
梁红玉此时正在梳妆台前梳头打扮,昨夜因为帮母亲纺纱织布,天过三更才上床休息,今天竟然睡到日照窗前,才猛然惊醒,慌忙草草的梳理着那一头零乱的头发。
母亲天刚麻亮,便和岳飞母亲出门做工去了,梁红玉心里却有点怪母亲走的时候没有一起喊她起来。让她睡过了头,也许迟到就要挨周侗先生的骂了。
当梁红玉正一边忙着梳头一边寻思之际,门外传来了岳飞和牛皋他们的呼喊声。
头发还没梳理好,梁红玉将一头梳理了一半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出来开门道:“你们几个怎么都跑来了,今天不要上学了吗?”
牛皋和汤怀他们从来没看见梁红玉披着这么长的头发,平时梁红玉都是把头发高高的挽起来,显得精神清爽,今天一头秀发垂到腰下,却有另外一种风情,惊得汤怀他们几个不仅失声叫道:“哇,遥看瀑布挂前川呐!”“这真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啊!”
“汤怀,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怎么来了,快说。”梁红玉催促道。
“红玉姐,今天先生要带我们去外面学骑马射箭,就差你一个人了,先生叫我们来喊你。”岳飞上前说道。
是啊,红玉妹妹,快点,要不然先生他们就要出发,我们就赶不上了。”牛皋也声如洪钟的上前说道,看来大家都有些急。
是的,不能不急啊,这群野孩子整天就喜欢舞刀弄枪,却天天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早就读腻了什么《诗经》《论语》,好不容易今天先生说教他们骑马射箭,别提有多高兴了,既然是值得高兴和好玩的事,那就不能忘了自己的兄妹是不是。
梁红玉一听,今天的课程的骑马射箭,那确实是很有意思的课,当下连剩下的一般未梳理的头发也不管了,索性一同往上几挽,用发带捆好,伸手拿了母亲用来包头发的纱巾将自己头上一包,活像一个中年妇女。
“哈。。。哈。。。”牛皋和王贵他们几个一见梁红玉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弯了腰。
。。。。。。
“为师教学,与别人不同,我周侗教出来的学生,要能文能武,所以今天开始,我们学习骑马射箭,舞刀弄枪。。。”
周侗话音未落,掌声已经响起,这些熊孩子看来早已经等不及了。
岳飞,梁红玉他们一路奔到学堂,刚好先生已经把队伍集中起来,于是岳飞和梁红玉他们,便迅速入列,静静的听着周侗先生的训话。
“一年一度的县试,还有3个月就要开考了,从今天起开始学武,应该还来得级,如是过了今年的县试,那明年3年一度的京城会试就可以参加,如是明年能金榜题名,那将前程无量,文可以治国,武可以安邦。所以为师希望大家从今天开始,要认真刻苦的跟为师学习骑马射箭,不得懈怠。”
“是”一声是响彻寰宇。
周侗说完,叫人牵来一匹骡子。
桃花镇,地处南方,不是放牧民族,很多孩子连马和骡子都是分不清楚的,更不要说骑过马了。
但是梁红玉却会看马与骡子的区别,当看见周侗叫人牵来一头骡子而不是一匹马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班几十个人,女孩子本来就少,梁红玉站在同学之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本来就很扎眼,她这咯咯一笑,便把所有目光吸引过去。
“梁红玉,为何发笑?”周侗问道。
“先生,你是教我们骑骡子还是教我们骑马?”梁红玉忍住笑反问周侗。
“是啊,先生是教我们骑骡子吧?”牛皋也在一旁打着哈哈,推波助澜。
周侗听了,似乎有些尴尬,解释道:“马性烈,骡子温顺,今天就先骑骡子吧。”
“切!。。。”
“干脆今天学骑牛得了。”
众人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没了刚才那股精气神。
“同学们会骑马的请举手。”周侗看见同学们那泄气的样子,倒也不急,开口问道。
梁红玉便第一个举手,接着岳飞,牛皋,汤怀等也举起手来。
“看来会骑马的同学还真不少,说说你们骑马的经历,谁先来?”周侗又问道。
“我先说。”周侗话音刚落,梁红玉立刻将话头接了过去:“我几岁就会骑马了。”
周侗一听很是奇怪,一个女孩子,几岁就学会骑马,那可真的不简单啊。于是便问道:“你是怎么骑马的?”周先生的口气明显是不相信梁红玉的话,因为这骑马,不是说会就会的,骑马有很多技巧和要领在里面。
“我爹爹在的时候,经常把我抱到马背上,爹爹为我牵着马,我就这样会骑马了。”梁红玉答道。
同学们听了梁红玉的话,轰然笑了:“你那是坐马,哪里是骑马?”
然而,梁红玉却没有跟着大家笑起来,而是眼圈红了,因为这让她勾起了儿时的记忆,让她想起了记忆深处那个高大慈祥的父亲的身影,梁红玉记得,那一次她跟在父亲后面跑到村头,与父亲挥手作别以后,就再也没看见父亲回来过。。。
周侗注意到了梁红玉的表情变化,也看见了那扑闪在眼眶中的泪光,周先生理解梁红玉的心情,轻轻的走到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说:“孩子,来,今天你第一个骑上马背。”
“先生,我不骑骡子,我要骑马。”
周侗先生笑了,这孩子的性格,比骡子倔强,确实应该骑马。
“把马牵过来。”周侗喊道。
不一会,一匹高头大马被牵了过来,一身洁白,犹如从雪域高原上摘下的一朵雪莲,耀眼而高贵,身上光滑如行云流水。一看便知这是一匹宝马。
“这是匹蒙古马,名曰‘踏雪’,其速度快如闪电,能日行千里。”周侗走过去,从随从手中接过马绳继续说道:“为师3年前,以重金从一北方马贩子手中购得此马,但遗憾的是,此马性情刚烈,至今没有人能驯服它,包括为师。”说道这里,周侗笑了一下,似乎连他都不能驯服一匹马而感到有些惭愧。
“宝马配英雄,它一直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出现。今天就看同学们有谁能成为它的新主人?谁要是能驯服了这‘踏雪’,谁就是它今后的主人,为师作为礼物赠送了。”
周侗一席话,许多人便跃跃欲试,以为这洁白如雪的宝马在众人面前一站,实在是太诱人了,当时谁要是能自己拥有一匹马都是一种奢望,何况在眼前的是一匹宝马。
但是许多人都是在心里蠢蠢欲动,却没有勇气走过去一试,看看自己能否驯服得了此马。
因为他们知道,连师傅周侗先生都不能驯服,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又有多大的能耐呢?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有心而无力,对着宝马‘踏雪’摇头叹息。
当然,这么多同学中,肯定也有不怕死的人,比如岳飞,牛皋,汤怀他们。
牛皋仗着他个子高,块头壮,力气大。牛皋听了周先生一席话之后,便甩着膀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大步走过去从周侗手里接过马绳说道:“先生,我来试一下,我要是驯服了它,您可不能反悔哦。”
周侗伸手摸摸自己下巴花白的胡子,笑着点点头,说道:“为师何时打过诳语?”
牛皋又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梁红玉看见,不禁皱眉道:“牛皋哥,你能不能不再吐你那口水,把马绳都弄脏了。”
牛皋嘿嘿一笑:“这马是我的,我喜欢怎么着就怎么着。”说着就要准备跨上马背。
没想到那白马好像知道牛皋的意思,便在原地跟着牛皋转圈,躲着牛皋,就是不让他跨上去。
“咦,还真有点脾气,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你。”
牛皋家里就养了许多的马,在桃花镇,牛皋家算比较厚实的,父亲是杀猪的,在当时杀猪当屠夫那可是个来钱的门路,可这活也不是谁人都能干的,要有力气还不怕脏和累,自古财神都是光顾勤快之人吧,所以牛皋家底在同学们中,算是好的。
牛皋家养的这几匹马,那是父亲用来到各地拉猪的,当然在空闲时,牛皋也经常骑着玩耍了。
自从梁红玉,岳飞,汤怀,王贵等他们和牛皋一起结拜兄妹之后,牛皋就经常带梁红玉,岳飞他们来学习骑马,到家里吃饭,打牙祭。
因为牛皋父亲是杀猪的,一些猪下水也没能卖多少钱,所以经常在梁红玉,岳飞他们来玩的时候就炖了一锅子,让他们几个好好的吃一顿,完了还经常叫他们带点回去。
牛皋年纪比梁红玉他们都大,所以他们这一帮结拜兄弟,都管牛皋叫大哥,但是要论武艺,他们却管岳飞叫老大,因为岳飞在他们当中武艺是最好的。
牛皋看见‘踏雪’马就是不让他上马背,心头一急,他便勒紧马绳,强行上去,那知道屁股刚坐上去,那‘踏雪’马一声长嘶,立了起来。
牛皋一下没坐稳,摔了下来。牛皋拍拍身上尘土,准备再骑上马背,那马两个后蹄便狂踢起来。
牛皋一看这架势,忙把马绳递给周侗,连声说道:“不行,不行。。。要是马一旦狂踢,那就说明它死也不服你。马的性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说完摇摇头走回队里。
众人一阵讪笑。
“岳飞弟弟,你去试一下。”梁红玉对岳飞说道。
岳飞听了,也走了过去,从周侗老师手里接过马绳,只见岳飞轻轻的伸手想抚摸它,‘踏雪’把头偏往一边,岳飞收回手,和马对望了一会,然后把马绳又交回周侗手里,说道:“学生也不是它的主人。”
“何以见得?”周侗问道。
“宝马是要人和它交流的,所谓马通人性,学生在看它的时候,它的目光是躲闪的。最后干脆不理我。”岳飞答道。
真正的宝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不能驯服它的,并不代表就不是英雄,而是你不是它想等待的那个人而已。一旦它认定了你是它的主人以后,它也许不要你用什么暴力或者很娴熟的技巧,它都能乖乖的听你的话。这就是宝马和一般的马所存在的差别。
接着,汤怀,王贵,等其他几个会骑马的同学都一一上来试骑,都被‘踏雪’摔了下来或者干脆连马背都不让你上。
周侗摇摇头,也许这里没有它的主人吧,周侗把目光环视了一下同学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梁红玉的身上。
其实周侗开始就想叫梁红玉来试骑这‘踏雪’,因为周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感觉到这马今天到此似乎看到了它的主人一般,表现出一种兴奋和焦躁,那是因为它等的人在这里,但是那人却没有走进它,把它冷落了。所以其他的人来到它的身旁,更是激起了它的反抗。
马不光通人性,还有灵性,那就是人类所没有的一种未卜先知的功能,它知道它在什么时候会遇到自己的主人,它就会静静的等。
周侗发现,梁红玉和这匹马似乎有着某种缘分,以为周侗看见梁红玉看这马的眼神,就像看见一个久违的朋友一般,充满了友善和喜爱。
但是周侗暂时不能叫梁红玉过来,因为他要先让同学们试骑一下,最后都不能驯服了,那就说明大家都不是‘踏雪’的主人,到那时再叫梁红玉出来试试也不迟,假如梁红玉也不是它的主人,那就没办法,要是它的主人,那这时也可以服众,同学们不会说他周侗偏心,而是这‘踏雪’宝马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清丽柔和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
天空有灵燕的身姿划过,使远近的山水变得灵动自然,犹如一副巨大的水墨画,铺满了天地之间。
“梁红玉,你过来试试。”周先生对梁红玉喊道。
其实梁红玉站在下面看着‘踏雪’已久,似乎感觉到‘踏雪’也有目光和她交流,梁红玉觉得这‘踏雪’并不像同学们想象的那样刚烈啊,为什么他们都驯服不了它呢?
梁红玉觉得‘踏雪’在和她目光交流之间,感觉到它有一种无言的温柔,和一种被征服的渴望。
一件不太合身略显得宽大的衣裳,那是梁红玉今天早晨穿他母亲的,因为这两年她的个子长高了,原来小时候的衣服都小了,已经穿不得了,女大十八变,现在梁红玉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所以也可以穿上母亲的衣裳了,只是身材没有母亲的大,所以穿着母亲的衣裳略显松垮,头上包的也是母亲的丝巾,整个一个大娘打扮。
但是青春无敌,年少的梁红玉加上她娇美娟秀的身材,不管穿什么都是那么的别有一番风味,别有一番神采,别有一番风情。
哪怕现在就是披上一块布,也都是好看的,也都是别有韵味。
只见梁红玉款款而来,向‘踏雪’走去。恰如月中仙子,超凡脱俗,清丽绝尘。
梁红玉从周侗先生手中接过马绳,轻轻的伸手去摸‘踏雪’的背,‘踏雪’非但不拒绝也不避让,反而将头转向梁红玉,梁红玉瞧见,用手抚摸着它的脸。‘踏雪’前蹄在地上往后划着,似是等不及它的主人骑在它的背上,驮着它的主人驰骋于天地之间。
梁红玉先与‘踏雪’亲近了一番,小时候她曾经听父亲对她说过,要想自己的马顺从于你,首先你要学会和马亲近,因为马是灵性的,它需要自己主人的爱护。主人的到来和爱护,它会变得心情舒畅,从而带你驰骋疆场。
梁红玉翻身骑上马背。
岳飞,牛皋,和汤怀他们,都暗暗的为梁红玉捏了把汗,兴怕‘踏雪’将梁红玉掀下来,唯独周侗站在一旁点头微笑,他知道,‘踏雪’宝马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也预示着梁红玉将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周侗知道,宝马是不会接受一个碌碌无为之徒作为它的主人的,能有幸成为宝马的主人,将来都是必成大器之人。
周侗现在高兴的不是宝马‘踏雪’找到了主人,而是他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学生而感到高兴。
确实是宝马配英雄,梁红玉骑在‘踏雪’的背上,更显得英姿飒爽,假如再配一身戎装,那将是何等的威风?周侗似乎预感到,一个将星在冉冉升起,一位巾帼英雄将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红玉,坐好了。”周侗先生说道。
“嗯,坐好了。”这‘踏雪’宝马,比一般的马要高出许多,梁红玉初次坐上这么高大的马,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放松,别紧张,双腿夹住马肚子,不要坐的太实,。。。。。。”周侗先生也有些担心,一个劲的交代骑马的要领。毕竟梁红玉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这万一要是摔下来,也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