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坏人好事

“这……”沈灵韵听了景衫的讲述，觉得他被挚爱所骗，实在可怜，于是出言安慰道：“上官耀说他女儿一向任性，她当时可能只是耍耍性子，没什么别的意思。”

“没事，我并没有多难过，只是觉得以前一直都不了解她罢了。”景衫用手掌撑着下巴，没精打采的说道：“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不管她到底瞒了你多少事。”沈灵韵伸手抓住景衫的手掌，将它握在双手中间：“可是至少她爱你，她愿意为你而死这件事，是真的。”

“是啊。”景衫附和一句：“这是真的。”

上官耀托人选定的日子就在六天之后，但是别看时间仓促，上官冰葬礼的牌面却一点也不小。

幽州内外和上官家交好的势力都派了使者前来吊唁，不过因为上官冰的地位其实不算太高，所以这些势力派来的人也就很少有那种地位尊贵的。

上官虹一向在外面游荡，急切间联系不到。倒是上官雪这段时间都待在家里，所以葬礼上也出现了她的身影。

上官雪与上官冰虽然同父异母，但相貌却有七分相似。要说区别的话。上官雪身上更有一种“大家闺秀，温婉可人”的气质，而上官冰则有点像个假小子一样。

景衫当年在钱家曾与上官雪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他并未易容，所以上官雪也不认得他现在的模样。

“上官耀和他两个妻子看起来长相都只是中上，没想到他女儿这么漂亮！”沈灵韵远远地看见上官雪在处处理妹妹的丧事，不禁感叹一声。

“那上官冰是不是也和她姐姐一样漂亮啊？”见景衫闷闷不乐，沈灵韵故意想和他说些话来。

“嗯，冰儿的确和她姐姐很像，只不过……”景衫思索一下，才想到这个词：“‘气质’不太一样。”

“是啊，远看上官雪好像有点冷冰冰的，听你们说起的上官冰想来是个调皮的姑娘。”沈灵韵才说完就觉得不对，今天是上官冰的葬礼，她总提起这些事情，难保景衫不会睹物思人。

果然景衫的心情好像更差了几分，勉强着说道：“嗯，上官冰的确很调皮。”

说完之后，景衫双唇抿了起来，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沈灵韵自知失言，也闭上了嘴。

上官冰的尸骨虽是景衫送回，但他和沈灵韵明面上的身份毕竟都只是江湖散修，地位不高，所以也就没有出现在葬礼的重要场合上。

葬礼从早一直到晚，直至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才算结束。上官冰的母亲在葬礼上哭的天昏地暗自不必说，就连上官雪的母亲都跟在旁边流下了两行眼泪。

说起来上官家中唯一没有显露出悲伤神色的，似乎也只有上官雪一人。不过这女孩一天到晚冷若冰霜，景衫也拿不准她是根本不伤心，还是虽然伤心却不表现在脸上。

葬礼肯定不会像婚礼或者寿宴一样热闹，因此来吊唁的人到了晚上多半便返程回去了，很少有人在上官府内停歇。

景衫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来到了上官冰的坟前。

“冰儿，你九泉之下，若不怪我，还请保佑我们能达成所愿，杀了隼来为你报仇。”景衫盘腿坐在地上，拿起了上官冰坟前的贡酒喝了一口。

景衫一向是滴酒不沾的，今天冷不防灌了一大口，当即被呛的咳嗽个不停。

“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了。”沈灵韵看见景衫被呛的难受，关心的上去顺了顺景衫的后背。

“没事的。”景衫好歹内功不凡，就算没喝过酒也不会因为这一瓶酒就喝醉。

“沈灵韵。”理顺了气息之后，景衫抬头叫了一声。

“怎么了？”沈灵韵也矮身蹲坐下来。

“你后悔过么？”景衫又喝了一口，没头没尾的问道。

“后悔什么？”沈灵韵虽然知道景衫在说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装作不懂。

“呵呵。”景衫一笑：“后悔过之前死的不是自己么？”

不等沈灵韵回答，景衫就接着自己的话答道：“我是真的很后悔的，可是没办法，那个时候……我……”

话说到一半，后半句似乎卡在了喉咙里，景衫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才有勇气把它说了出来：“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对隼的那种畏惧，真的是……”

“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沈灵韵把手盖在了景衫的嘴上，温柔的说道：“隼带给我们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你、我、乃至所有的候选者，没有一个人敢反对他。”

一边说话，沈灵韵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但是他没有想到，我们也会成长，我们也会有敢于反抗他的一天！”

“没错！”景衫轻轻抓住了沈灵韵盖在自己嘴上的手，把它紧紧握在手里：“所以我们一定能够成功，一定能让隼知道，他错的有多么离谱！”

“嗯。”沈灵韵红着脸低下了头，没有像以往一样把景衫的手甩开。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把头低下去之后，有一瞬间景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上官冰的丧礼过后，景衫和沈灵韵便离开了上官家，去往下一个地方。

二人此时没有其他候选者的信息，所以干脆决定碰碰运气，就去离幽州最近的龙家看看当年的“影十三”，龙青还在不在家里。

龙家作为武林中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大家之一，在一方地界中的影响力也是个中翘楚。

而且龙家因为地处冀州，已经比上官家所在的幽州更加靠近中原许多，所以在江湖上的影响力远在上官家之上。

说起来，上官家主的第一任妻子，上官雪和上官虹的生母，便是龙家的人。

幽州虽与冀州接壤，但说起来上官家和龙家离得也不算近，紧赶慢赶怎么也要半月以上的时间。

反正也不确定龙青是否会留在家中，所以二人也不心急，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才走过了一半的路程。

自从上官冰的葬礼之后，沈灵韵对景衫大有改观。以往景衫若对沈灵韵动手动脚的，肯定会被她当即驳斥回去。但是这小半个月来景衫每每作出什么亲昵的举动，沈灵韵也就权当不知。

今天晚上二人找了个客栈住下，景衫借着反正无事的缘由，待在沈灵韵的房间里。

“若是龙青不在龙家，我们该当去哪儿啊？”景衫趴在沈灵韵的椅背上，说话时嘴唇几乎贴着沈灵韵的耳朵。

“离我远点，痒！”沈灵韵往上托了托景衫的下巴，才回答道：“他要是不在龙家，咱就接着找呗。反正我们是两个人，肯定比其他人有优势。”

“我可不觉得，你这傻里傻气的，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景衫在桌前绕了一圈，坐在了沈灵韵的对面，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你才傻呢！”沈灵韵不服气的也伸手刮了回去，不过由于身高臂长的问题，她要站起来用力向前弯着腰才能刮到景衫的鼻梁。

景衫看着沈灵韵的小手伸到自己脸前，也不躲闪，就任由她在自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沈灵韵本做好了景衫躲避的准备，谁知对面不躲不闪，反而显得自己的动作太亲密了。

“你怎么不躲啊！”沈灵韵怪罪道。

“有什么好躲的？”景衫宠溺一笑，也站起身隔着桌子把手托在沈灵韵的脸上。

“你……”沈灵韵的嘴里刚说出一个音节，就见景衫的脸越来越近，羞愧之下赶紧闭紧了眼睛。

就在景衫的嘴距离沈灵韵还有一线之隔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