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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起义前夜(二)
尉迟孝盯着三百两得银带子望了半天,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单增见状,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
“司马大人,末将知道治安军的兄弟们半夜出勤很辛苦,因此特地准备了一些小意思,还望司马大人笑纳!”
“哈哈哈...,单增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我们沙州兵马司与那绿林劫匪一般索要买路财?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司马大人见谅,末将这次出门匆忙,实在是准备不足,还望笑纳!”
“单增将军,并非本官刻意向你索要财物,你也知道五州将军府三令五申我们治安军维持城内治安。最近武器私下售卖之风日益猖獗,为了沙州的安全着想,本官堂堂司马也要带着兄弟们例行检查,都是执行公事,还望单增将军能够配合我们兵马司!”
眼看着金钱收买已经失去了作用,单增将军依然是贼心不死,上前一步,望着尉迟孝说道,
“司马大人,您也要理解我的工作,末将奉五州将军之命前来金钱茶庄收购茶叶,如果司马大人不相信,可以带人跟随末将前往将军府查验,反正将军府不远,不知司马大人以下如何?”
“哼,单增,别说本官没有提醒你,如果是你打着将军府的名义在此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千万不要将这顶帽子扣在五州将军的头上,否则你定吃不了兜着走!”
“司马大人言重了,末将绝非打着将军府的名义在此违法乱纪,不信,请跟随末将前往将军府对质。”
望了望单增开始有些着急的表情,尉迟孝不禁暗笑,再看看对面的城防营士兵,为了逼这只狐狸尽快露出狐狸尾巴,尉迟孝冷哼道,
“单增,既然你是合法交易,何须惧怕本官在此查看。而且本官身为沙州命官,岂能在执法过程中轻易地出入将军府呢,这要是让刺史大人知道了,本官岂不为难?”
“看来司马大人是不准备给将军大人这个面子了?”
“哼,堂堂五州将军,何须在乎本官这个面子。况且,面子是人挣得,而不是别人给的。”
“哼,既然是这样,那就请吧!”
说话间,单增让出一条道路准备请尉迟孝上前查看。此时的单增已经不对面前这个冥顽不灵的尉迟孝抱有任何的通融的希望,唯有的办法就是“请”治安军按照规矩盘查马车上的货物。这个诡计多端的单增怎么可能如此坐以待毙,一旦被尉迟孝发现马车之上全部都是从城内劫持的铸铁坊工匠,那数月以来辛辛苦苦的计划就宣布破灭。为今之计,只有对司马尉迟孝突施杀手,才有可能冲破面前治安军的防线。
想到了这里,单增准备领着尉迟孝来到马车近前再痛下杀手,哪曾想,这个尉迟孝似乎看透了单增那点儿小伎俩,端坐在马上就是不动,这可急坏了单增。
就在这个时候,尉迟孝身后的两名治安军手执白杆枪大踏步走到了马车的近前,一把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就这样,马车内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人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见此情景免不了一阵唏嘘不已。尉迟孝见状,更是手按腰间的武器,冷笑道,
“哼,还说是正经的交易,马车之内为何会有被绑之人?”
“将军大人莫误会,此人是我将军府的叛徒,小人奉命将其捉拿归案!”
“既然是叛徒,为何要将其嘴、眼封闭呢?”
“这?”
说话间,尉迟孝向刚才的那两名治安军挥了挥手,二人心领神会,一跃跳上马车就准备将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人质松开堵在嘴巴上的麻布。
也正是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单增。单增明白,尉迟孝是铁了心的要当众拆穿自己,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整个计划。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单增的狐狸胡巴最终露了出来,只见单增抽出腰间的武器,大踏步上前对着这两名治安军的后背准备砍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尉迟孝大喝一声道,
“小心!单增抗拒官府盘查,给我全部捉拿归案!”
“是!”
话音刚落,街道两侧的治安军便大踏步上前一步,手中的弓箭纷纷向城防营射去。这帮城防营士兵执行的是绝密任务,哪里会想到与正规军开战,因此大都佩戴了弯刀及横刀两种及距离格斗武器。
然而,近距离格斗武器哪里是弓箭的对手,尤其是两军距离二十几米的距离。面对治安军疯狂的箭雨,城防营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眨眼的功夫,城防营的士兵就只剩下一百余人还能站着。二十几米的距离瞬间成了城防营的吐蕃士兵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此时的大增满头大汗,脖子上的青筋暴跳,嘴唇颤抖着,
“好你个尉迟孝,居然敢擅杀我吐蕃勇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哼,单增,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们这帮恶棍平日里只会欺负我们汉人,现在拿出你们的威风来啊!”
“兄弟们,冲出去报告五州将军,就说尉迟孝要造反了!”
“单增,你还不明白,今天不是我尉迟孝要造反,而是沙州的军民要起义推翻你们吐蕃人的残暴统治!”
此话一出,北城的街道上再次亮起了无数支火把,全都是在黑暗中旁观的沙州百姓。刚才还幻想着冲出去的单增,一看到接到两侧全部都是沙州的百姓,双腿一下子瘫软,居然坐在了地上。尉迟孝见状,挥了挥大手,冷喝道,
“动手!”
就这样,这支大约还剩下一百余人的城防营吐蕃士兵在面对生命的最后时刻就像发了疯似的向街道两侧冲去,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冰冷的箭支。这些箭支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纷纷贯穿了吐蕃人的身体。转眼间,最后的冲击也变成了一声无力地叹息,望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单增最后抵抗的意志也没有了。
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单增,尉迟孝对着身旁的治安军吩咐道:“将单增给我抓起来”,“是”,两名治安军士兵应声而至,抓起地上的单增就将其捆绑起来。就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五百城防营士兵在眨眼的时间就被治安军全部就地正法,马车上准备运走的人质也顺利获救。
望着地上堆满了尸体,刚刚获得营救的张翰无不感慨地说道,
“小的多谢尉迟师傅出手相救,否则小的可真就成了吐蕃人的工具。哎,真是难以想象,这帮吐蕃人居然穷凶极恶到如此地步!”
“张翰,你去数一数,看看后面被劫持的是否都是铸铁坊的工匠师傅?”
“是!”
不多会儿时间,张翰回来禀报道,
“二十余人全部都是我们铸铁坊的工匠,而且还都是坊内的精英,这帮吐蕃人将工匠师傅绑架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就不怕铸铁坊因此而停产?”
话音刚落,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他们有了铸铁坊的精英为他们效力,完全可以凭借这二十余人重新建造新的铸铁坊。”
张翰循声望去,只见治安军散开了一条道路,映着微弱的光亮,张义潮在张福、高瞻、索勋等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见到张福,张翰赶紧迎了上去,拉着张福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爹,不是说?”
“你个不孝子,是不是盼着老子被吐蕃人抓取?”
“爹,你误会了,孩儿听说你被人抓了,这才?如今你没事,孩儿就放心了!”
“哼,多亏了刺史大人提前做了准备,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被吐蕃人抓走了。”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糊涂,这种时候应该以大局为重,怎能因为我的性命而影响真个大局呢?”
听到了这里,张义潮微笑道,
“老管家切莫如此说,您老人家为我张家铸铁坊辛苦操劳一辈子,您可不能有任何事啊。”
“多谢刺史大人,老奴实在是惭愧啊!”
到了这一步,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这帮吐蕃人为了摆脱张家而单独建造一座铸铁坊,不惜冒险绑架张家的老管家张福,幸亏张义潮早做准备,命令暗卫队在暗中保护张福。昨天下午,吐蕃人尾随老管家一直到城外准备动手,突然从背后杀出了十几名暗卫队成员,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这帮吐蕃人就被结束了性命,老管家张福自然获救。
在场围观的沙州民众再听了吐蕃人的卑鄙行径之后,无不是一片哗然,趁此机会,张义潮走上前去,大声喊道,
“各位乡亲父老,多年来张氏不孝子弟义潮委曲求全、卑躬屈膝,在吐蕃人面前苟延残喘,遭尽了乡亲父老的白眼。今日,我张义潮正式向乡亲们宣布,沙州军民要自己当家做主,驱赶吐蕃暴军!”
此话一出,北城的民众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这是一股压抑了数十年之久的巨大压力的一种喷薄。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张义潮的呼声所感染,无不是跃跃欲试,无不幻想着能够跟随张义潮揭竿而起,共同对抗吐蕃的残暴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