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跪地求人
杨文溪几次去了巡捕房都被拒之门外，方仁杰早就下了通告，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探望阿豪。
接连过了数天，却是没有任何良计。原本打算闯入巡捕房救出阿豪，但是和仲伯仔细分析一下当下情形，他们巡捕房每人都佩有枪，就算叫上兄弟们，也不过徒添几条性命，而且还会被巡捕房反咬，说许天龙的人聚众闹事，无形之中便把许天龙也拖下水，让许天龙和巡捕房结了梁子，即便如此，都未必能救出阿豪。
杨文溪虽然救人心切，可是顾念大家安危，不愿意就此事连累了许天龙，所以他试图去巡捕房见方仁杰，和他当面谈判，就算他提出多么苛刻要求，都会为他办到，哪怕用自己性命相抵过，可是方仁杰都不给他见面机会，又何尝谈判呢。
阎晓蝶见杨文溪终日茶饭不思，忧色见于脸面，便道：“文溪，我相信阿豪不会有事的至少方才得没有死，那方仁杰顶多也就折磨一下阿豪，不会让他死的。”
阎晓蝶这一句‘顶多也就折磨一下阿豪’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这一句话中，却难以想象阿豪每日所受到的是何等苦刑，真要让阿豪生不如死，其实比杀了他更可怕。便道：“这才是我最担心，也不知道阿豪现在怎么样。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难辞其咎。”杨文溪不断自责。
阎晓蝶沉吟片刻，说道：“我们现在唯一办法就是找到方仁杰，和他当面谈判，既然他巡捕房里不见我们，那我们就去他家，总有见面的机会。”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
“文溪，如果要在上海滩找一个普通人家或许不好找，可是我们要找巡捕房队长，却简单的多。”
杨文溪越是担心阿豪，越是智力低下，越不会想到一个好的办法，阎晓蝶这么一说才点透这个道理。
当下，杨文溪和阎晓蝶四处打听，得知了方仁杰的住处。
方仁杰一辈子贪了不少，家装虽然及不上许宅奢华，但门前坐着两头石狮子，看上去异常凶猛威风，仿古的设计，亭台楼阁，花园流水是一样不少。
杨文溪来到方仁杰门前，一样被护院的家奴给拦截下来，不许他进到宅第。
杨文溪并没有因此离开，而是藏身石狮子边侧，总有他现身的时机，杨文溪打定主意，一躲就是大大半个时辰。
这时一辆黑色汽车疾驰到门前停下，方仁杰穿着巡捕队长的服饰，手上拿着帽子，打着酒嗝下来了车。
车上坐着一位十分妖艳的女子，对着下车的方仁杰不断抛着媚眼儿：“方队长，下次一定还要找我昂！”
方仁杰躬着身子通过车窗和里面女子摆手告别：“再见喽！我的小宝贝。”脸上一副淫荡邪魅的神色，看来方才得的事情已经没有影响到他现在的心情，又开始花天酒地。
杨文溪急忙走到了方仁杰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说道：“方队长，我有事找您谈。”
方仁杰酒足饭饱，喝的满面通红，酒虫上脑突然出来一个拦路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仔细盯了杨文溪半天才认出了他：“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个臭小子，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方仁杰从他身边走过。
杨文溪急忙又拦到他身前，捉住他的手臂才道：“方队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放过阿豪吧！你放心，无论你出什么条件，我一定都答应你。”
“你脑子有病吧！一个伤我儿子的人我会放过他？我不杀了他已经是对他法外开恩了，还想让我放了他，简直做梦！”
“我听说了，方少爷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会给您补偿的。”
方仁杰突然‘呸’的一声，眼中冷光爆射，怒道：“还有脸提我儿子，我儿子现在什么样子你知道吗？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傻了，他变成一个大傻瓜，都是你们给害的，想救阿豪？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方才得却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也苏醒了过来，可是因为头部多次受到重创，已经不能自食其力，吃喝拉撒都需要专人照顾，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整个人陷入痴呆征兆。所以每次提到方才得，都会让方仁杰暴跳如雷。
“我知道我们对方少爷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只是阿豪是我的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您要捉的是我才对，您把阿豪放了，我随便您怎么处置。”
“你在给我讲条件？我方仁杰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既然你这么想替你朋友坐牢，好啊！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诚心。”
方仁杰沉吟良久，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从这里给我跪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能跪到我面前，我就考虑一下你说的话，掂量一下是不是可以放了阿豪。”方仁杰话音刚落，杨文溪已经跪在地上。这一点倒出乎方仁杰意料之外。
“好，你从这里一直跪到我面前，我就考虑你说的话。”方仁杰大步迈开，进了宅第。
杨文溪便一步一步的向宅第之中跪着而去。
方仁杰跟门前二人说了什么话，便自行进去了。
杨文溪在晋都时，虽然时常被徐秀梅罚跪，可也只是跪着，像今天这样用膝盖去代替走路，他是第一次尝试，膝盖和地面碰撞，只是片刻之间，杨文溪就感到了膝盖上传来的痛感，他咬紧牙关，仍是一跪一个阶梯来到了大门前。
这是门前两个家奴挡住了杨文溪，两人双手抱肘，不屑的盯着杨文溪说道：“咱们老爷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只能跪着进去。”
“我知道，烦请两位让一下。”杨文溪仰头看着二人说道。
两个家奴相视一笑，一起出脚踢到杨文溪双肩，他们嘴上说道：“去你的吧！”
杨文溪身形不稳，仰身从阶梯上滚落下去，阶梯虽然不高，却也擦破了杨文溪额头。
杨文溪趴起身，重新跪在地上，喘息片刻，又一跪一上的走到阶梯尽头，两个家奴同样一脚将他踹下阶梯。
如此往返三次，杨文溪已经是遍体伤痕，全身上下灰尘扑扑，脸蛋手掌都有擦伤，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打住，他知道这就是方仁杰的计谋，好让自己知难而退，越是如此，越要有一颗坚韧不拔的信心，越不能放弃，只有自己成功的跪到了方仁杰面前，他便不得不信奉承诺。
当杨文溪再一次跪上阶梯之后，两个看门的家奴也慌了，他们没见过如此毅力坚强的人，本来以来，摔跌三次，定然会自行告终，没想到他反而再一次跪着上来。
两个家奴受命守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文溪进到大门一步，所以他们才一次一次的把杨文溪踢下去，可是看着杨文溪越跪越虚，越虚越勇，这二人反而不忍心，只是老爷有命不能抗，便好言相劝：“喂！你别跪了，我们老爷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你就算死在这，也无济于事。”
“杨文溪苦笑一声：“我要跪，我要让方队长看出我的诚心，让我来替阿豪做牢。”
这时，阎晓蝶突然来到杨文溪身后，看见杨文溪手脚都有擦伤，脸上也擦破了皮，被两个家奴一次又一次的踹下阶梯，急忙奔到他的身边，便要搀扶起来他：“文溪，我们走，不要跪了，你这样他根本不会见你。”
“我要跪，我要替阿豪坐牢。”
“你别再说傻话了好不好，救阿豪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先跟我回去好不好？”阎晓蝶一个女子之身，当然搀扶不动他，他也并没有听阎晓蝶话，还是一跪一阶梯向上而去。
阎晓蝶目光如电，冷冷的瞟着两个家奴：“如果你们再敢动我文溪，我一定杀了你们。”
阎晓蝶眼神里漂着煞气，而且声音自带威严，似乎每一个字都如刀锋一般锋利，让两个家奴不免心中发慌。
“姑娘，不是我们刻意阻拦，我们也是受命办事，你还是劝你的朋友离开吧！”家奴也是特别为难。
阎晓蝶知道杨文溪和阿豪之间感情深厚，表面上虽然是主仆关系，实际情同手足，也知道杨文溪救阿豪心切，是绝对不会随自己回去，便一路狂奔，去到典当行找来仲伯相助。
仲伯随即带着十几个下人一起来到了方仁杰宅第外，看见杨文溪狼狈不堪的样子，大是吃惊：“少掌柜，你何必这么糟蹋自己，你这样不旦救不了阿豪，反而助长方仁杰的气焰，让他看我们笑话。”
阎晓蝶说道：“仲伯，你带文溪离开吧！他现在不是他自己，我们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仲伯命数名家丁强行将杨文溪抬走，门外只留下两个家奴和阎晓蝶。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欺负我的男人，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阎晓蝶丢下这一句话，大步走开。
两个家奴面面相觑：“她说什么意思？”
“她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切，吓唬人。”
“就是，一个女孩子家，我就不信谁敢动巡捕房方队长的人。”
过了片刻，门前过来一辆汽车，车窗打开，露出一把枪头。
两个家奴一惊，没有等他们逃开，‘波波’两声，两枚弹头飞出，不偏不倚的正中二人心脏，当场毙命。
汽车行驶过程中根本没有减速，对方在移动中能将枪法打的如此之准，可见枪法神技，非同一般。
方仁杰本来坐在摇椅上，嘴里哼着小曲，两个丫鬟轮流给他喂葡萄吃，突然听见两声枪响，急忙站起来，脑海中飞速旋转，敢在自己宅前开枪的，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方仁杰急忙拿了枪，冲到门前，却看见两个家奴身上中枪，尸横就地，却不见了杨文溪。
“妈了个爸的，杨文溪，敢在老子门上杀人，还救阿豪？老子他们的连你也杀了！”方仁杰怒不可遏的喊着，自然将这事赖在杨文溪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