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欠揍
赤神当然不可能将赤练之眼的计划告知花绛，他在认真观察着，俨然一副进入了无人之境。
“也不知道叶铭现在在哪里了？”见赤神不搭理她，花绛自言自语说道。
这事原本就是因为叶铭而起，花绛决定出去之后就找叶铭算账，即便是送她一柄高级灵剑也没有用！
“你很担心他？”赤神忽然转过脸来，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并不像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而那双永远都那样冰冷的眼神令花绛不得不怀疑赤神其实是在考虑着要怎样灭了她而不是在问话。
花绛一边诽谤着，一边随口回答：“肯定担心啊！叶铭是我唯一的朋友，不担心他我担心谁？”难道担心你么？花绛在心中加上了一句话，默默做呕吐状。
赤神又不说话了，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感到无聊的花绛也加入其中，默默搜寻出口。
“要是早知道这样坑，就不陪他疯了。”花绛此时欲哭无泪，要是是跟叶铭在一起都还好些，至少可以欺负一下，开开玩笑，但是此时在花绛面前的是赤练之眼的神子赤神啊！
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令所有的修仙者闻而却步，花绛自认为自己也在队列之中。赤练之眼只要惹过一次就不会再想惹第二次，每当想起年少之时的轻狂与无知，花绛都想回到过去将那个怒发冲冠的自己拍死。
然而已经是木已成舟的事情，多想也无益了，花绛抛掉这些念头，开始动用灵术。
“天地之灵，听我敕令！指引迷途，破除障壁！”花绛咬破中指，朝身前的空气快速画下一道符文，最后还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赤神并未听清。
但是赤神可以感觉得到，所有的灵气粒子，都在躁动，就好像是听了花绛的敕令，纷纷为她做事。
这样的感觉隐约中有点熟悉之意，赤神定定看了花绛一眼，停顿了一瞬，又漠然移开目光。
花绛虽是没有见到，但是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寒气逼人的气息。
她招谁惹谁？花绛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已经是足够低调了，应当是如同路人一般，难道说是那天在九天之峰自己的给他留下了什么深刻的印象？
拿蕴藏浓郁灵子与仙气的无根水洗脚算是么？
花绛敛起了心绪，继续调动灵子来为自己寻路，她并不擅长应对幻境，此刻无比想要换队友，并不是说她对赤神的能力不认可，只是冥冥之中，觉得十分不合适。
肉眼看不到的灵子应花绛的召唤，凝聚为河，随后散开，直至铺满整个空间，每一处灵子浓度异样或者引起花绛注意的地方，都一一遭到灵子的猛烈攻击。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快，不出一刻，花绛就已经将空间中每一个角落都摸索过一遍，最后依旧是没有一点进展，这才不得不放弃。
花绛有点沮丧，抬起眼想说些什么，没想到一抬眼就直直撞进了赤神那双深邃的眸子之中，他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叫人看不清心思。
这时候花绛的脑袋空白了一瞬，不得不承认，那不经意间的对视，竟是令她有股惊艳的感触，好一个俊朗得妖孽的男子啊。
“你似乎失败了。”赤神冷冷说道，十分直白。
花绛觉得心头被捅刀了，想她当年大杀四方闻名玄门各派的时候，可谓是意气风发，再看看现在，竟是在这个小子面前变得如此无能了？
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的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没什么稀奇。”花绛如是说，好似真的不在意。
赤神点点头，似是十分认同：“这是世人的状态，你不擅长应对幻境与密封空间，的确不稀奇。”
乍一听还好，但是在这话溜到花绛的耳朵，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味。
过了好一会，花绛才不确定道：“你这是，在鄙视我？”
赤神不说话了，神色淡淡的。
花绛忽然笑了，奇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的？既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有什么好鄙视的？你也是人，也是会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赤神的唇角勾了勾，眼底荡漾起一层极为细碎的水波，似是在说：“是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欠揍呢？花绛眯了眼转过身不理会他，眼不见为净！
花绛决定这一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将以前落下的功课都补回去！整天被这个小子轻视可真是受不得。
赤神慢慢收回了目光，好整以暇抬眼望向了远方。其实他早就已经找到了出口，但转身看到正在努力的花绛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心底突然就有一道暖意流过，十分奇妙的感觉。
他就突然想，呆久点也挺不错的。
在赤练之眼，除了那个人，其余人都只会惧怕他，都只会一板一眼做事，动不动就跪地，一切都那么无趣，直到那一天在九天之峰上遇到了这个女子，毫无形象睡倒在池边，一双玉足浸泡在冰冷的无根水之中，脸色竟然红润得令他恍惚了一瞬。
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人，那时候他的脑中闪过的是这样一个念头。
“嘶……吱……”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之时，头顶响起了似是有什么在慢慢裂开的声响，花绛愣了一下，忽然了然喊道：“叶铭？”
在花绛的声音传出去之前，有一道结界快了一步，严严实实将花绛保护在结界之内。
这种情况是花绛绝对想不到的，不由得呆了呆，看向赤神，他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而此时仰着头盯着上空。
莫名被照顾了的花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何曾需要他人保护了？除了师父之外，花绛竟是想不出第二人会这样做。师父离开之后，花绛独自一人，最常与叶铭一起行动，但是叶铭从来都没有主动护着她，而是站在她的身边，并肩战斗。
花绛目光复杂将赤神瞅了好一会，心底那一股不适之感越来越强烈了。
“咔嚓”一声巨响，空间终于崩溃，叶铭双手紧握长剑，神色带着一丝漠然从上空闯进来，衣袂与墨发在身后飘飞着，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花绛一人。
“没事吧？”叶铭隔着结界问道。
花绛笑了一下，“没事。”
听不到声音，却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这大概就是多年来的默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