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验收倒数82天——钢笔

今天是郑总出院的日子，马文涛依旧起得很早，当他把郑总送回家，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接到了万主任的电话，要求他立刻回矿接供应科的人去一趟太原。

马文涛心里骂道：这孙子时间卡的真好，早一分钟打电话不被郑总骂成个傻逼才怪。但忽然想起赵雨墨，她就是太原人，心情瞬间变好了很多。在回去的路上还不忘给赵雨墨打了个电话：“喂，我去太原呢，要不要给你捎点东西？”

赵雨墨正在着急吃早饭，“随便吧。”就挂掉了。

马文涛回到矿上，把郑总的车停好，回到办公室，万主任非常着急：“赶紧的，柴科长都催了半天了。”说着就把一把钥匙扔给了马文涛。

马文涛接过钥匙，一看，操！居然是东风工具车的钥匙！好歹是给供应科办事，怎么还不开个金杯？抱怨也没用，下楼乖乖去接人吧，到了门口倒也算有个安慰奖，供应科派的人是方才和郭宁，好歹有个伴了。

方才看到马文涛开着东风也懵了，“我操，这也太敷衍啊！知不知道我们是办什么事儿？”

马文涛自己还委屈，跑个长途开个破车，他们都还能休息，自己肯定被颠散架了。“我只管开车，不知道啥事儿。”

郭宁直接跳上副驾驶，“才哥，你躺后面睡吧，我俩在前面聊会儿。”

方才看了看脏兮兮的后座，那座垫指不定多长时间没有洗了，油污都成了花纹了。脚垫上也满是黄土，都不知道这车平时是不是还负责下地种菜。但看归看，也只能无奈找了个尽量干净的角落，把脑袋轻轻放上去，使劲睡。

待车上了高速，方才也睡着了，马文涛才和郭宁从闲扯中回归正题：“你们去太原干啥？”

郭宁看了一眼后座上呼噜声响起的方才，说道：“科长让去太原给检查时所有参加的领导买纪念品。”

马文涛明知道方才已经睡着了，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偷偷问：“多钱的标准？”

郭宁摇摇头：“不知道，钱在他身上。”

马文涛又问：“你不是在太原上的学么，到了太原帮我把把关，给小赵买个礼物。”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很多事儿也都明白了，郭宁觉得马文涛真的是花冤枉钱，但也不忍心揭穿，周瑜打黄盖的事儿，由他去吧。“行吧，我给你参考参考。”

马文涛又想起了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给咱们矿送货得打哪些招呼？”

郭宁茫然的看着高速路两旁快速划过的矮树，“这我哪知道，反正得有我们科长吧。咋了，给谁打听呢？”

马文涛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大意：“没有！随便问问，问都不行？”

郭宁笑了：“问你随便问，但是我可提醒你，这里面水深的呢。”

马文涛不再说话。郭宁也不再答话，很快就也睡着了。马文涛不敢睡，他一直在琢磨，水到底有多深？郑总够不够深？

快下高速的时候，马文涛把二人叫醒，方才看了一眼，翻个身，撂下一句：“去柳巷！”接着睡去了。

一小时后，三个人已经站在柳巷的南口。方才感概道：“还是大城市好啊！你俩随便逛吧，来一趟都给家里买点东西。我也去转转，随时电话联系。”

郭宁想起了宋英明，知道有些事，只有一个人办，才方便。而自己，不过就是个苦力，拉着马文涛，开始给赵雨墨挑礼品。

而方才甩开二人后，直接去到了华宇购物中心，这已经是他知道的最高档的购物中心。进去以后，一层玲琅满目的黄金、钻石、手表让他目不暇接。他看看自己手腕上陈旧的“上海”，表盘的缝隙里都藏着黑泥，索性摘了下来扔进了裤子口袋。

一层自然不是他的目的地，二、三楼全是女装，方才直奔四楼。毕竟他出门前，柴科长的指示很明确：“钢笔”。很快方才就找到了英雄钢笔专柜，一位相貌清秀的女服务员看了一眼方才，发现方才衣着打扮十分平庸，甚至裤脚还有些泥泞。但这几年衣着朴素的煤老板太多了，把这些大型商场的服务员也给整惨了。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服务态度倒是明显提高了不少。

服务员问：“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轻柔的声音带着青春少女特有的磁性，让方才像是全身通了电流，刚做过按摩一样舒服，忘记了一路的颠簸。

方才毕竟是拿着公款办事，实打实的财大气粗：“把你们这最贵的笔拿出来我看看。”

服务员暗自庆幸自己的没有失态，看来这又是一位“低调的老板”。微微一笑，“您稍等。”接着戴上一副黑色丝质手套，转身从背后货架的正中央，一个玻璃展柜里取出一支钢笔。同时还拿出一个黑色的绒毯，先把毯子铺在货台上，才把钢笔稳稳放在毯子中央。然后又取出一副丝质手套，递给方才。

方才戴上手套，仔细端详这支笔，说：“这笔你给介绍介绍，有什么说道没有？”

服务员就像背台词一样，“好的先生。您手中的这支，是2008北京奥运纪念版金丝祥云金笔，笔身浮雕和笔尖均采用18K金。打磨细致，笔尖端正，下墨流畅，特别适合商业精英人士。”

方才听着服务员的讲解，才发现原来看似杂乱的雕刻，原来是一朵朵云彩。倒是很切合公司的名称，实在是上佳选择。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多钱一支？”

服务员也轻描淡写的说着：“八千八百八十八。还可免费提供个性雕刻服务。”

方才心里一惊，“天啊，给我我才不买，谁疯了花一万块钱买根破笔。”但依旧不动声色，毕竟他不是花自己的钱，接着说：“个性雕刻是什么？”

服务员觉得这买卖估计能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就是在钢笔的末端可以按照您的要求雕刻几个字，一般不超过七个。作为一种专属的象征。”

方才说道：“没大多意思。”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算帐，这次出来，科长一共给了六万块的预算，如果这支笔花去一万，剩下的五万平摊下去，自己还想留点零花，很简单的一笔账，可以做的不露痕迹。“这个先留下，你这还有没有五百块钱左右的笔？”

服务员以为方才折腾半天只是虚张声势，到最后还是买几百块钱的破笔，心里不爽但服务质量依旧：“好的，您稍等。”很快，从柜台里拿出两款，同样都是黑色，只不过一款是纯黑，另一款则是金色的笔夹。

方才给柴科长拨通了电话，简单的几句请示后，确定了要这种金色笔夹款。

方才问：“这种笔有没有包装，类似小礼盒这样的东西？”

服务员心里鄙视脸上微笑：“有的，我们英雄钢笔每一款都有专属的钢笔盒。”

方才这才进入主题：“那好，这个多钱？我要的多，能不能便宜点？”

服务员不解的问道：“您要多少？”

方才挺直腰杆伸出一根手指，“一百支。”

服务员肯定今天是交好运了，这次笑得无比真诚，但也带着歉意：“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多现货，您急用吗？”

方才：“不急，什么时候能把东西凑齐吧？”

服务员：“大概一个月吧，一般没有这么大的订购量，需要从厂家发货，您可以留下地址，我们直接把货发到。”

方才：“这都好说，你就说能不能便宜点吧？具体多钱一根？还有，那根金笔我也要。”

服务员高兴的都快憋不住了：“您稍等啊。”说着拿出手机开始计算，很快就计算完了，“先生，您要的这款黑色男士商务吸墨旋转款售价588，您采购量这么大，我们可以给您打个八折，就是470。但是这支金笔是纪念款，不打折，您看可以吗？”

方才：“我买这么多才打这点儿折扣？太抠啊你们！”

服务员看着面前的客人，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又是虚张声势？

方才紧接着说：“这样吧，这个价钱勉强也能接受，但是你能不能凑凑，一共给我开个六万块钱的发票？”

这次服务员恍然大悟，没有迟疑：“可以，但是麻烦您得补齐税款的差价。”

方才开心地说：“好说！好说！”那税款才几个钱。然后很开心的留下了煤矿的地址，那支金笔也安稳的躺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