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切的开始

“太后，为何当年您要带走淑贵妃的孩子呢？”苏雪希问道。

太后将自己手中的姜汤放下，看了看苏雪希，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莫离。

“当初，其实是哀家动了贪欲，为了皇后的宝座，所以叫他们母子分离。”太后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南楚，时光飞逝，当初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与她亲如母子，本以为这益生能够这么平平安安过去的，但是却不想，淑贵妃却突然回来了。

“当年，哀家进宫之时不过还只是个答应而已，凭借着母家的权势，终于逼得先皇与哀家有了南龙，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若无人，仿佛是陷入了当年的记忆情景当中取了。

“但是，她。”太后一回头，指着莫离，“南郭惊鸿，她一进宫就贵不可贵，皇上力排众议要立她为后，但是，却被哀家娘家阻拦下来，所以最终皇上不得如愿以偿，她也仅仅只是被封为妃子，而那时候的哀家，也不过还只是个答应，直到有了南龙，才与她并肩而立，册封为妃。”太后看着莫离，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南郭惊鸿，她的怨念又再一次冲到了脑子里。

“但是，那个时候，她也怀上了皇上的骨肉，皇上本来就对她情有独钟，后宫姐妹人人自危，皇上也曾说过，只要淑妃生下男孩，就册封为太子，而淑妃就可以晋升皇后。”

莫离在旁一直听着，没有插话，她是默认太后所说的话的，这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在她怀孕之后两个月，哀家也发现自己再次怀上了孩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哀家认识了当时刚刚从虞山上来的虞山道人，他说，他有办法为哀家完成一切心愿，只要哀家能够为他提供清修之地，并且保证不被任何人找到，哀家当时心急，自然也就答应了，当初哀家凭借娘家权势进了宫，好不容易成了皇上的妃子，但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有人唾手可得，哀家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所以，哀家让虞山道人进宫了……”

一切的事情，也就这样开始了。

虞山道人的确为太后做了许多的事情，满足了她的愿望，她如愿以偿早产了两个月，跟淑妃同时生产，只是这一次生产的时候，虞山道人变幻成了御医，进去之后将所有的人都迷晕，自己为太后接生，太后也疼晕了过去，所以太后来不及看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先皇没有理会太后那边，而是去了淑贵妃那里。

但是他却不知道，面早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哀家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哀家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虞山道人说，从现在开始，那就是哀家的二儿子，后来哀家遣散众人，私下偷偷问过虞山道人，他说这男孩是淑贵妃那里偷偷换来的。”

太后说到这里，莫离却仿佛突然发起疯来，她跑到太后面前，伸出手去掐她的脖子。

“你偷了本宫的儿子！你偷了本宫的儿子！”

南龙忙上去，将莫离给拉开了。

“淑贵妃，淑贵妃。”南龙唤着她。

莫离已经有些恍惚了，看着南龙一身的黄袍，“皇上。”她将南龙认作了先皇。

“当初臣妾为您生下的的确是个男孩，臣妾看得清楚，绝对不是个四肢不全的女孩，绝对不是。”

原来，宫廷志记载过，当初淑贵妃所产下的，是一名四肢不全的女婴，而且，就在降生后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她就已经夭折了。

因为如此，先皇为了安抚，遂打算要将淑妃立为皇后，但是这个决定却遭到了朝野内外一致反对。

他们都认为，对已经产下了两名皇子的兰妃没有赏赐，反倒是要晋封那无所出，而且还产下四肢不全而且夭折的女婴的不详之人做皇后。

先皇虽然对这件事情十分盛怒，这些大臣不仅忤逆自己的意思，而且还污蔑自己心爱的女子，这让先皇十分恼怒。

但是又迫于朝野压力以及兰妃母家所立下的功劳，先皇也不得不妥协。

他立了兰妃端木氏为皇后，另外，为了抚慰自己心爱的女子，将南郭惊鸿立为贵妃。

但是，即便两人都是宫中贵不可贵的女子，还是依旧有所争端，互相之间水火不容。

淑贵妃一直都记得，自己产下的明明是个健康的男婴，但是为何却突然变成了夭折的女婴。

两人因为这件事情变得护法水火不容，直到淑贵妃见到了一直被皇后明令禁止禁止与自己接触的二皇子南楚，她们一见如故，但是当时的淑贵妃还没有想到过南楚就会是自己的儿子。

“后来哀家怀上了南靖，先皇也过世了，哀家为了一己私利，也怕这件事情败露，所以集中整个后宫的力量加大力度迫害淑贵妃，将她给逼出宫去了。”太后说道。

听到这里，莫离的反应倒是平淡了许多。

她眼中的那股怒火也渐渐熄灭了，仿佛是已经是从多年前的回忆当中回过神来了。

她看了一眼太后，走到她的面前，南龙想要过去，但是却被苏雪希给拉住了。

她有预感，莫离不会对太后怎样。

莫离走到了太后面前，“但是我也要感谢太后你，就像我当初说过的，如果不是你，南楚不会像现在这么优秀，他还是王爷，而且因为有了这个做皇后的母亲，他的身份更加尊贵。”莫离说道。

南龙和苏雪希看着彼此，相视一笑，看来两人之间不会有真正的矛盾，今日可以全部都化解开。

“莫离从来没有欺骗过太后，我也没有想到，王爷会怎么查到了我的身上，但是我的确什么都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我只想让他好好度过此生，永远不要记得自己又我这样的一个母亲，也永远不要知道后宫的争斗有多么丑陋。”莫离说着，眼中掉着眼泪。

南楚看着二人，没有说话。

“但是，若是当初不是哀家，现在的你才是太后，而你的南楚，才会是这天祁国的皇帝。”太后说道。

谁知，莫离却摇头，“事情都过去了，那就任他过去吧，南龙是个好的大哥，也是一个好的君主，若是让南楚去做那个皇帝，或许他也不会比现在的南龙做得更好，反而让事情生出许多变化，既然上苍在冥冥当中已经注定的事情，我们又何必执念。”

太后看着莫离的眼光，当中多出了许多经年之后沧海桑田转眼尽是空虚的超脱之感。

莫离也从方才的那种极度的癫狂中脱离了出来。

南龙的表情有些变化。

“你在想什么？”苏雪希悄悄问他。

“这个皇位，本来该是南楚的，是朕抢了他的东西。”

苏雪希轻轻捅了他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没听见太后和莫离她们都说了吗，即便是南楚他是皇上也未必比你做得更好，反而说不定又会横生出什么枝节来，这一起都是命数。”

南龙点了点头，但是心中依旧不是滋味，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南楚，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冷冷的，仿佛是冬日里那河水结起来的冰块一般。

南龙心中有些疙瘩，只觉得自己这个皇兄做的太不称职，抢了他的位置，抢了原本属于他的女人。

苏雪希发现了南龙的变化，但是现在也不好与他多说什么，而且看着南楚的表情，估计现在他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你不怪哀家？”太后问莫离。

“若是真的怪的话，那么这些话奴婢早就告诉王爷了，又何苦等到现在被戳穿。”莫离说道。

而且，她若是真的是那样心胸狭窄的女人的话，那么当初她利用自己得宠完全可以要了太后腹中孩儿的性命，又为何一定要等到看着她的孩子做了皇帝，而自己甘心在辛者库做那最脏最下贱的宫婢。

“这件事情就今日在这里的人知道，莫离发誓，不会再让他人知道。”

太后与莫离相视点了点头。

太后离开了临仙宫，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南楚。

“孩子，是母后对不起你。”说完，便迈腿踏出临仙宫，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离站在那里看着南楚。

她知道，太后不是一个真正心肠歹毒的人，她身上背负着家族兴衰的使命，她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而且是皇家长子，那个时候后位空虚，自然怨不得她要才去一些手段去夺取了。

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若是自己当年有路走的话？她何必要去做这些事。

只是难得的是，她即便是夺了那个位置，坐上了那个位置，她没有对淑贵妃的孩子下手，而是一直都养在自己身边，当做亲生的孩子一般对待，直到他们长大，而且帮助让南楚学着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让南楚成了一个优秀的男儿，即便是最终没有做上皇帝，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在莫离看来，自古天家的孩子都想成为帝王，但是她是帝王身边最亲近的女子，她知道作为一个帝王要承受的东西有多少，所以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会成为太子。

曾经皇上戏言说过要让她和他的孩子成为太子，但是淑贵妃拒绝了，她说，只要他做个逍遥的王爷，或者干脆就生个公主，不用操心家国大事，只要与自己心爱的人整天在一起，游山玩水，看尽这世间风景，那才是最最逍遥快活的人生。

太后虽然是害了自己一生，但是却成全了自己的愿望，也成全了她的孩子，所以莫离并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