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樱桃树下遇女鬼

抓周风波就这样在慢吞吞的日子里平息，我也像其他小孩子样恢复了往日的欢笑。

欢笑归欢笑，热闹归热闹，日子总是要过。

老头儿出门做着养家糊口的营生，娘每天要重复着洒扫庭除，灶间台前，缝补浆洗，人情往份儿，我和几几的饱暖温凉活计……

这些都要靠娘来合计和打理，娘就仿佛是铁女人不知疲倦。

铁女人的娘也有落寞时。

由于老头儿一年在家时间有限，我和几几都由娘一人来带，娘是既当爹又当娘，可见娘的艰辛。

几几是女孩，所以很听娘的话，我虽是男孩，但也顺从娘，尽量不惹娘生气。

过了一年，我又长了一岁，小心眼儿也多起来。

可就是还不愿意说话，为此娘私下里和几几说我是被什么鬼蛊给蛊惑住了。

我听了娘和几几的话不明白话中含意，索性不去想也不去问。当我的玩性起来时眼里和心里只有玩最重要。

看见娘落寞时是在一天下晌 的3点多吧。

我从外面疯跑回来喝水，看到娘在火堂上斜躺着，眼神迷离看向前方。

我一下跑到娘面前大声喊着：“娘！我回来喝水啦！”

我这一喊将沉思的娘吓得从躺着的青条石上坐起，然后用手拍着胸口并嗔怪道：“这小无罗头！米懂坨，娘硬是黑错了！今后莫吓唬人喽。”

我听了娘的话后，对娘吐了下舌头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要走。

娘看了我的样子，笑道：“哈哈，看你那面门、换门头、讲根好派赖，像告花子，娘为你开一哈！”

我不愿意擦洗，想要跑，被娘用胳膊环住，我便如小鸟般被关在笼子里。

我耍娇喊着：“娘！我不要开一哈！我不要！”

娘可不管我怎么喊，用强硬的方式将我的花猫脸揩得干干净净。

我挣脱了娘的怀抱，得意的一 扬脖说道：“娘，我出去耍，等哈子就回咯。”

听了我的话，娘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了啦！今天是樱桃节，真是忙昏了头！你和你几几去樱桃节耍吧！”

听了娘的话我来了兴趣，央求着：“娘！你也去吧！”

娘摸着我的头有些落寞的回道：“唉，娘不去啦，你老头儿在家娘还有理由和你老头儿去耍耍，你老头儿出外搞营生，这场面不适合娘去，去找你几，你们姐弟俩去。在断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我答应着娘，心里想不通娘为何不和我们去樱桃节。

到了成人时我才知道娘独子一人不去樱桃节的原因。

原来樱桃节说是摘樱桃，实际是情人约会场所。难怪娘独自一人不去，老头儿没在家，封建守旧的娘是不会去的。

几几扯着我的手，我们姐弟乐颠颠向着樱桃园走去。

远远的就见樱桃园里人山人海，以年轻人居多，他们着着盛装，一对儿一双的站在樱桃树下，然后我看到的是男女的身体越贴越近，最后女人扎到男人的怀里……

我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羞涩，看到此情此景也脸红不好意思，可是又难以将眼光挪开，就在那直勾勾的看着……

几几看到我这番模样，斥声制止：“嗨！看什么呐？小心眼睛看入神拔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这般，长大了还不成了烂儿！收起你那差火眼神！”

被几几一顿奚落斥责，我忙将眼神从男女身上挪开。

被几几扯着我与几几找寻没人占位置的樱桃树。

由于人太多，我们开始跟本靠不近樱桃树前，但我们是很聪明的姐弟，仗这身形小巧，瞧准空档游走着，找寻着没人占位的樱桃树。

这么多人要想找没人占位的樱桃树差不 多比登天还难，我们姐弟只能抛弃这目前不切实际的想法，恢复到儿童最本真的天性，摘不到樱桃先玩耍。

樱桃节上我和几几开心极了。

放眼望去满树的樱桃点点腥红，如北方冬日里的红梅含苞。

那红樱桃颗颗饱满水润，恨不能一口吞入嘴里，香甜滋味可能胜过娘的乳汁了吧？不！樱桃汁可不如娘的乳汁！娘的乳汁是世上最好的汁水了……

正在我想着娘的乳汁甜美时，几几用胳膊肘拐了拐我说道：“你怎么不港话？”

我被几几问话打断神思，忙回道：“我在看。”

其实我对几几说了谎，隐瞒了刚才想娘乳汁的事实。

此时我看到樱桃园来的人是络绎不绝，一对一双的男女在盘歌，歌声悠扬悦耳，不绝于缕。

歌声虽然动听，我一小毛头无心听歌，只想七到美味的樱桃，我的小聪明派上了用场，我走到几几身边，紧贴着几几身体，发嗲对几几道：“几！几几！我好想七樱桃！”

几几温柔的眼光看向我说道：“好！几几给你落。”

话毕，几几纤细小身影便向离我们远一点的大樱桃树跑去。

我也如一个小尾巴儿似的紧随其后。

到了大樱桃树下，已经有很多人在摘樱桃，摘完满足的放入嘴里边七边走。

有一句话；先到者先得。

这话一点不假，比我们先到的人按常规讲一定是要先摘矮树枝上的樱桃，我们后来者只能选择高树枝上的樱桃。

几几虽大我五岁，但性别和体力局限她不足以爬高树。

就在几几为难时，我老袋壳灵光一闪，妙计顿出，我摇着几几的手说道：“几几，这树这么高你摘不到樱桃，我上树摘吧？”

几几听了我的话忙反驳道：“那可不行！磕碰坏了娘该掐我咧。再说了凭你那小踀巴头儿还能摘到樱桃？鬼才信咧。”

我急得变音抢话：“那咋办？”

几几考验我道：“你平时老壳不是好使吗！怎么此时脑壳锈透啦！想法子呦。”

我小年纪也是不服输的主儿，脑筋一转计上心来：“几！几！我有办法了！你用肩膀架着我不就能摘到樱桃了？快啊！”

几几听完我的话，用一种赞许的眼光看着我，嘴里说着：“兄弟八噶的，好样的！”

说完话就坐在地上等着我。

我笨笨磕磕的双腿跨上了几几单薄的肩膀。

几几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由于力气小没起来。这且不说，经几几这一晃动，我的小身体差点从几几肩膀上摔下来，经着这一晃动我的心也提溜到了嗓子眼。

几几是个聪明的 几几，见第一套方案不行，便开启第二套方案。

她纤弱的身体坐地上架着我慢慢挪到樱桃树下，把着一粗壮的樱桃树枝干，手一用力，身子一发力，一下子站了起来。

坐在几几肩膀上的我，加上几几的身高我摘起樱桃来是得心应手。

我太小也太馋了，边摘边吃，吃到兴处还看远处的风景。

就在我看风景正入神的当口，就觉得身体下坠，我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成年后才知道我摔下的原因，是因几几太年小体弱难以支撑我，我才尝到了樱桃树下泥土滋味。

我被摔得哇哇大哭，几几手足无措关切的问着：“细伢崽！没事吧？”

我只哭了一会就擦泪止住了哭声，因为我听娘说男伢崽不比女伢是不兴哭鼻子的。

几几扶起我查看我伤在哪里，看到我仅胳膊肘和左边脸颧骨擦破点皮，心疼的口中只发啧声，这啧声背后我听出几几在后悔。

就在我要起身的当儿，眼睛不经意看了一下樱桃树，一下看到樱桃树最壮的枝桠间坐着一个女孩，这女孩一脸惨白，头发湿漉漉的，血红的长舌能有三尺多长，穿着一件苗家家织布雪红色衣裤，最恐怖的是她冲我发出一声瘆人的怪笑，然后头和手脚都一齐搭拉下来，只看到长长的黑发，最后毫无声息。

我惊恐喊道：“树上有个女~女鬼！长舌好长啊！有鬼！有鬼啊！”

几几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我：“莫怕！莫怕！有几在，没有鬼，看花眼了，是摔糊涂了，怪几几。几几领你回家！”

我忙答道：“几，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最后是几几半搀半扶的将我“拖”回了家。

回到家我就发高烧，然后就昏迷不醒。几几则被娘狠狠掐了一顿。

我昏迷好转是因娘请来老头儿好友白巫师做了法才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