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到上海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在家的时候，还想着家法伺候溪儿，这溪儿还没走呢！你这当娘的就舍不得了。”杨天泽忍不住笑说。
“那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平时溪儿在家待惯了，我可不想让溪儿离开我。”
“娘，我也确实该出去见见世面，爹年纪大了，我确实到了该为爹分担的时候了。”杨文广是掏心掏肺的说出真心话，徐秀梅怎么听怎么不入耳，这不是明白着开始抢夺杨家基业了吗：“溪儿，现在外面世道有多乱，我可不放心你，我不答应，我绝对不能让你离开我。”
“秀梅，表面上你这是爱护溪儿，可你每天把他拴在你身边，最终是害了他，我们杨家的人不是窝里钻，而是做大事的，你这样的妇人之仁，难成气候。”杨天泽面对徐秀梅的宠溺颇为不悦。
“可是……可是……”徐秀梅在想应对之策。
“没什么可是了，此事就这样决定了，溪儿也愿意出去，就该给他这个机会。”
徐秀梅见杨天泽心意已决，知道再说任何花言巧语都挽回不了他决定的事情，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你们父子俩都这样认为，我这个做母亲的又能说什么呢？”徐秀梅走到杨文溪面前，帮他整理衣服领子，眼角含泪：“溪儿，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娘会惦记你的。”
杨文溪伸手握住了徐秀梅的手：“娘，孩儿大了，是该出去闯一闯了，不过你放心，我到了上海第一时间给你报平安。”
徐秀梅眼泪夺眶而出，用手绢擦拭眼泪。
“好了，阿豪也等了许久，我们一起出去，外面还有一个惊喜等你呢？”杨天泽拍了拍文溪肩膀，和众人一起来到杨宅大门前。
到了大门之外，众人皆是震惊万分。
一辆黑色福特汽车停在当下，崭新、锃亮，漆黑车身熠熠闪光，像镜子一般可以映出人影来。
民国时期汽车业还不算发达，中国也仅有三万多辆，而且全部为进口汽车，一辆豪华座驾最低也要几十万的大洋，这是穷苦人家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而在当时可以拥有汽车的，不是商业大亨就是富甲一方，也代表着当时人高贵的身份。
阿豪背靠汽车门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衬衫，头戴一顶鸭舌帽，脚下穿着一双跟汽车一个色的皮鞋，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洋风，翩翩少年，仪态大方。
阿豪见众人簇拥而出，把嘴里牙签吐掉，急忙迎上去，给杨天泽鞠躬：“杨老爷。”
杨天泽微微一笑，用手拍拍阿豪肩膀说道：“他叫阿豪，是阿丙的侄子，以后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他跟着武行学过功夫，顺便可以保护你，有他和你一起去上海，我就放心多了。”
“杨老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会保文溪少爷周全。”阿豪气势昂昂的回答。
“我们是做生意的，拼什么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阿豪，你记住，千万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杨泽天向阿豪交待。
阿豪赧赧的摸摸后脑勺：“是，杨老爷。”
杨文溪简直不敢相信，如此说来，这辆汽车也是父亲送给自己去往上海的礼物。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惊喜”吧！便道：“爹，您对孩儿实在太好了，这样一辆汽车，一定花不少钱吧！”
“那是当然了，我儿子去上海，可不能叫上海把我们小地方人瞧扁了。”
杨天泽在晋都可以说是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到了上海那个地方，有钱人太多，杨天泽也只能算个中等家世。
许天龙就要比杨天泽强出数倍，杨天泽为了杨家的脸面也必须开一辆豪车才显得体面。
徐秀梅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却又不好说什么。
杨凝雪看着豪车，想起哥哥就要远赴它乡，以后都没人陪自己玩耍，她从小到大，可晋都都没有出过，便想着和哥哥一起去，只好一脸委屈样子拽着徐秀梅的手臂撒娇。
徐秀梅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便道：“天泽，不如让凝雪陪溪儿一块去吧，他们兄妹二人从小没有分离过，乍一分开，我怕溪儿和凝雪都不习惯，正好也可以让凝雪出去见见世面。”
杨凝雪兴高采烈的跳起来，双手赞成：“好啊好啊！”
“如果杨小姐跟着一起去，那自然再好不过，我们路上也不寂寞了，不然两个大男人……岂不是很无聊。”阿豪接着说道。
阿豪注意到杨凝雪，心里突然涌现莫名的感觉，好感丛生，便想办法说服杨天泽叫他答应带着她一起走。
杨天泽沉着脸道：“好什么好，女大不中留，将来凝雪迟早是要嫁人的，她哪里也别想去，就在家里安安分分当个大闺女，跟黄妈学学女红好了，生意场的事，女孩子家懂什么。”
杨凝雪一撇嘴“哼”的一声：“爹爹偏心！”转身向屋里奔去。
徐秀梅瞪了一眼杨天泽：“不去就不去吗？干嘛对女儿这么凶。”拔腿去追杨凝雪。
杨文溪看着妹妹受到了委屈，心里难受，可是父命难抗，如果可以，他宁愿守着妹妹，陪着妹妹：“爹，其实带上凝雪也没什么不妥，凝雪她这么喜欢玩，去到大城市，她一定很开心。”
“玩玩玩，她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所以才不能让她去，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立刻启程，上海那边没人主事可不行。”
阿丙阿豪叔侄辆将杨文溪随身衣物行李塞到车内，和杨天泽告别，将车子驰出晋都。
二人一车从晋都出发，过山路走桥段，夜里寄宿客栈，几个日日夜夜，这天上午，终于来到上海周边的县城，繁华似锦，热闹非凡。
闹市上人流量大，阿豪低速行车。
突然从旁边一个门内跌出一个人来，跟着冲出四个打手，对其拳打脚踢。
阿豪急忙刹车停在了当地。
阿豪通过前视镜向门口招牌斜撩看去，上面挂着一张粗劣的木牌，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堵场”不过貌似写这字之人也是胸无点墨“赌”写成了“堵”。
杨文溪坐在车的后排，突然紧急刹车让他意外：“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大事，前面一个烂赌鬼被打了呗！”阿豪话音刚落，突然车门打开，杨文溪已然下车去。
阿豪立刻紧张起来：“喂！别管闲事哪！”
杨文溪直接喝令他们住手，将地上的人搀扶起来。
待杨文溪看清楚此人相貌时，不禁吃了一惊，此人已是花甲之年，右手拇指和中指已然不见，断指处已经磨平，看来已经是断指多年。
脸上皮肉扭曲，左眼禁闭，只是睁着一只右眼。
身上穿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身上散发出一股馊味。
阿豪见状，急忙拉扯杨文溪：“不要多管闲事了，走，上车去。”
“他们四个人打一个老人家，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什么老人家，你看看他的样子，瞎眼缺指，肯定都是赌博害的，一个烂赌鬼而已，我们怎么帮他。”阿豪毕竟是闯过江湖的人，见多识广，一看老头这模样，就知道身上的残缺都是赌输无钱偿还的报复。
杨文溪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闭着眼镜，原来是瞎的。
正因为如此，杨文溪更不能坐视不理：“或许我们帮了他这次，他以后不再赌博呢？”
“哎呀杨少爷，你就是爱管闲事，老爷交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你这么做！！好吧好吧……”阿豪转头对那四个打手说道：“这老头欠你们多少钱啊？”
这四个人眼看着他们从豪车上下来，好不容易来个肥的，可不能轻易的放过。一个身材魁梧的说道：”不多，三万个大洋。”其他三人轻蔑的笑起来。
杨文溪和阿豪异口同声叫起来：“三万大洋！”
老者听见这个数字，脸上变色：“他们胡说，哪里有那么多，总共连本带利也只有二百个大洋而已。”
“老头，你欠的赌债翻了好几倍了，区区两百是不能够的。”
一位身材瘦小的打手手扶下巴，一双贼眼瞄着那辆汽车：“既然你们打抱不平，又没那么多钱，我看不如，就拿这辆车抵债吧！”
“是啊！”
“哈哈哈”四个打手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才可捞了一笔大的，岂是那两百大洋能比的。
“不可能，车子绝对不会抵给你们。”杨文溪怒气冲冲。
阿豪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这是见人砍财啊！好！我今天不止不给你们钱，还要把你们赌场给砸了。”阿豪恶狠狠的说着。
四个人一听，立马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有种你再说一次。”
“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爷爷们的厉害。”说着卷起衣袖就要开战。
阿豪先下手为强，不等他们出手，右爪條出，已经抓住了了先前那位魁梧汉子的手腕，手掌下沉，眼看就要把他手给扭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