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醉自知
校园里那个回眸一笑，让自己睡不着的师姐，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却不敢搭讪的师姐，那个自己暗恋了三年却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师姐……。
样子好像，差点以为回到了过去的校园，没有辍学时的校园。
“鸣兄弟，别看了，新娘都走远了，咱们进去喝酒闹洞房。”身边的雷鹤捅了捅他。
脑海中江临仙一脸鄙夷，沈屠涨红了脸似有话说。
“允你说话。”雷鸣装腔作势打了个官腔。
沈屠本就是天才艳艳，此刻早已意识到在这脑海之中，雷鸣就是独一无二的主宰，即便是曾经纵横天下、傲睨苍生、毁天灭地的魔尊、剑圣也唯有俯首称臣、听命于他。
“喜欢就抢过来。”沈屠一针鸡血、一语中的。
“可以吗？”雷鸣大喜过望。
“不可，夺人妻子，有悖伦理。”江临仙出言阻止。
“轻而易举！就看你想不想做？”沈屠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雷鸣不由自主的点头，师姐永远是自己心底一块不敢触及的疼痛。他脑海中天人交战，目光呆滞桩子般的戳在哪里，身边的雷氏子弟不知所以然，雷鹤暗自皱眉，看来他被雷劈后，智力也受到了影响，犯了雷劈后遗症，二人平日关系不错，连拉带拽拖着他向大厅走去。
脑海中，雷鸣急不可耐“怎么做？”
“莫再禁我言，我便教你方法。”沈屠开始谈条件。
“OK,只要你二人不再唧唧歪歪、吵来吵去，随你二人说话。”雷鸣装作大度的样子。
江临仙本要再度阻止，听他这么一说，若有所思收回了话语。
“跟我学上三年、五年，你尽可杀光他们，带着心爱的姑娘逍遥快活！”沈屠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欺兄霸嫂、杀亲灭族，绝不可为。”江临仙终于忍耐不住，出言阻止。
“不过是占据别人身体的灵魂，又无血亲，杀了也就杀了，你若肯跟我学，别说这区区家族的女子，便是当今皇后娘娘也可收入囊中。”沈屠继续蛊惑到。
“不好吧，等个三年、五年，我岂不是小侄子也有了几个，不好、不好……”雷鸣连连摇头。自己虽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与这雷家没有血缘关系，但要做出杀人抢亲的事情，却是万万做不来的，更何况，这样会让‘师姐’伤心，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又怎会做强迫别人喜欢的事？以前不会，今天也不会。
“孙子，你终于醒了。”雷鸣从恍惚中惊醒，被一个高大魁梧的老头紧紧搂在怀中。
“你才是……”雷鸣生生将‘孙子’二字咽回口中。
“你可醒了，不知道爷爷有多担心，这下可好，能对你父母有交待了。”搂着他的是天门雷家的三爷爷雷震。
雷鸣懵懵懂懂，只好使出惯用的伎俩——装傻，他咧嘴呵呵一笑，歪着脑袋挠了挠头。
“今天是大哥孙子——雷钟的大喜日子，你又醒了过来，这柳家姑娘真是个有福之人，孙子你先去吃酒，待爷爷忙完了再和你细聊。”
雷震有五个儿子，几十个孙子，雷鸣是次子雷霆所生，也是雷霆唯一的儿子，雷霆夫妇一直在都城任职，又与宗亲神雷御府攀上关系，在天门雷家的地位举足轻重，雷鸣也深受雷震的疼爱。
大堂中坐满了雷氏子弟、贺喜的宾客，雷鸣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蒙着盖头的新娘——柳眉儿，挪不开半分目光。
坐在他身边的雷鹤终于看不下去，都是三爷爷一系，雷鸣的举动确实让人觉得失礼，他在桌下踢了雷鸣一脚轻声道：“十六弟，当着宾客的面，不要老盯着新娘看，失了礼节折了咱们雷家的面子。”
雷鸣有些尴尬，咧嘴一笑道：“被雷劈了，反应有些慢，看不清楚东西，对了，你是？”
雷鹤一愣，看来三爷家的十六弟真是被雷劈傻了，虽说他以前并不十分聪慧，但也没傻到如此地步，不免有些生气的道：“我是五叔家的雷鹤，你八哥。”
“哦，失礼、失礼，雷八哥，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您多担待着点，照顾照顾小弟我。”
雷鹤这才气消，将他桌前的酒杯倒满道：“少说话，多喝酒，让大爷家的人看到了，怪罪下来不好。”
雷鸣应了一声，一大碗酒应声下肚，又涩又辣，眼泪几乎脱眶而出，新郎——雷钟长相高大魁梧、英俊潇洒，比自己不知强上了百倍，日后又是天门雷家的掌舵之人，自己和他相比就是只癞蛤蟆，何况柳眉儿又不是师姐，只不过有些相像，他自怨自艾闷头喝酒。
在一片喝彩声中，新娘的盖头被雷钟揭开，雷鸣暗自腹诽，这片世界的礼节竟然等不到洞房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新娘的花容。
盖头下的柳眉儿艳如桃李，羞好了脸颊，始终低垂螓首，不敢抬头看一眼庭上的宾客。
记忆中的师姐又缓缓出现在自己眼前。师姐、师姐，那个魂牵梦绕的师姐，那个藏在心底不敢思念的师姐，那个擦肩而过淡淡幽香的师姐，那个大大眼睛、甜甜笑容的师姐......。恍如隔世，师姐在毕业典礼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人明明不是师姐，自己心里却像针扎一般。
江临仙、沈屠在脑海中各据一角，脊背相向沉默不语。
雷鸣端起大碗，猛的一口酒喝了下去，辣的红了眼睛、烈的捂住脸面，猛烈的咳嗽掩饰了眼角滑下的泪水，这个人不是师姐，师姐已经嫁人......。
“十六弟，烈阳春不是这么大口喝的，这可是咱们临川郡第一的好酒，每年都要往都城送上一车，要慢慢抿着喝才好。”雷鹤拍拍他的后背，想不通雷鸣的酒量怎么会如此大涨。
雷鸣的举动引起邻桌雷虎、雷豹的注意，二人都是大爷爷一系，一向与雷鸣不合，今日在婚礼见到雷鸣举止失态，再也忍耐不住凑了过来。
二人各端一个大碗，酒香扑鼻倒满了烈阳春，“今天是钟哥的大喜日子，鸣兄弟也苏醒了，大好日子咱们喝个痛快！”说完一饮而尽。
列阳春又淳又烈，雷鸣前世酒量不俗，但两大碗下肚已经有些微醺，心知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当场出丑。
雷鹤也知道烈阳春的厉害急忙打圆场道：“二位哥哥，今天县令、县丞、主簙、录事等大人都在堂上，十六弟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醉了，大爷爷怪罪下来不好。”
“怕什么，今天是钟哥大喜日子，大家图个热闹，爷爷们怎会怪罪咱们？再说主簙董大人都已到场，十六弟不喝上几杯怎么赔罪？”
这两个人不怀好意，大宅门里是非多，看来天门雷家也是如此。
依着前世，雷鸣插科打诨也就耍赖过去，但此刻心中却被情愫所困，这份伤心来的没有由头，正可大醉一场。他微微一笑，将眼前的大碗倒满就要一饮而尽。
“且慢”脑海中沈屠阻止了他，“竟然在酒中放了晨雾草，连喝酒倒要舞弊，着实的可气。”
“晨雾草是什么？”雷鸣不解，意识在脑海中问道。
“是一种解救的草药，不掩盖酒香，却能让烈酒象白水般无味。自家人喝酒也要如此，这二人人品确实不好。”江临仙在旁解释。
“那这酒怎么喝？跟我装孙子，也不怕我撒泼砸碗。”
“他二人都是纳虚五层的境界，动起手来你可不是对手，若要跟我学上两天，便让二人灰飞烟灭。”沈屠在旁恶狠狠道。
“眼前儿的事，等不了几天，我看您老也就会玩玩口活。”雷鸣对沈屠说言嗤之以鼻。
“我教你一个法子，不过日后却要醉上三天，你可愿意学？”江临仙缓缓说道。
“回家丢人总比现在出丑要好，你要有好办法就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人家还等着我呢。”雷鸣催促道，他内心对这两个只会云山雾罩、吵得你死我活的两个老头委实没有什么信任。
大堂中近百桌的酒席，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这桌，雷虎、雷豹紧紧盯着端起酒碗放到唇边，却迟迟不喝的雷鸣。
“快点喝啊，莫非鸣兄弟不给我们面子，瞧不起大爷爷这边的人？”雷虎不断挤兑他。
意识远比现实要快上许多，短短瞬间雷鸣已经学会了江临仙所教的法子，满满的一碗烈阳春倒入口中，一股热流顺着咽喉到了下腹接着延伸到脚底......。
“我敬二位哥哥。”说完雷鸣又将雷虎、雷豹手中的酒碗倒满，自己干了一碗后，露出干干紧紧的碗底在二人眼前一晃。
雷虎、雷豹知道自己的酒量，在过来挑衅前已经喝了不少，仗着晨雾草解酒的功效，这才过来敬酒，没成想雷鸣的酒量竟然大的出奇，连干两碗却跟没事人一样。
“二位哥哥，莫不是想我请三爷爷过来敬酒？”雷鸣奸笑抬出三爷爷以其人之道还治他人。
这大碗淳淳的烈酒即便漏到袖子里一半，还是让雷虎、雷豹脚步踉跄，勉强回到自己的席位。二人同桌之人自然不忿，纷纷前来向雷鸣敬酒，雷鸣一概不拒，举碗便干滴酒不剩全都喝入肚中。
“十六弟，莫要再喝了，就是头大象也要倒了。”雷鹤出言相劝，他知道烈阳春的厉害，天门雷家酒量第一的雷冲喝了八碗就当场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没事，八哥，大喜的日子岂能不一醉方休！来来.....来来...... ,接着喝，谁不喝谁是乌龟王八蛋。”雷鸣喝到了兴头，更加的嚣张无忌，那白毛老子的法子果然有效，这酒和白水一般并无区别。
酒喝到嗨处，接连放倒了几个，终于酒宴结束，到了闹洞房的时刻，新郎新娘都已离席，雷家子弟涌到雷钟的新房，跟雷钟交好的几个子弟冲进屋内，其他的人则被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拦在了门前。
雷鸣站在屋外，听着屋内的嬉戏之声，终于大家都走了出来，华灯初上，屋内的烛光静静的灭了，他听到自己内心有一道缝隙裂开，裂开大嘴望向屋顶上的弯月。
笑容凄惨黯淡，终于感到脸上一阵清冷，下起了小雨。
好在雷鹤认得他的院子，回去后，果真连醉三日，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小丫鬟桃红。
“少爷你终于又醒了，还以为你的雷劈后遗症又犯了，三爷爷过来了一趟，看到你喝醉得样子很是生气，你不爱惜身子也罢，还连累我也挨骂。”小丫鬟的样子娇嗔可爱。
“你不知道吗？我被雷劈后，发现自己有一个很大的变化。”雷鸣揉着脑袋打趣道。此时头痛欲裂，却偏偏装作没事人一样。
“什么变化？少爷你莫非功力大涨？突破了武徒境？”桃红有些惊喜的问道。
“什么武徒境？我是酒量大涨。”雷鸣转动几圈脖子，从床上下到地上。
“少爷，你再不突破武徒境，年底进山可就危险了。”小丫鬟口中不住的提醒，鸣少爷虽然懒了些、馋了点，还有点色心，但本质并不坏，对下人也很好，要是死在山里，换了伺候别的少爷，不见得有现在这么舒心。
“什么进山？”雷鸣有些诧异，小丫鬟脸上的表情告诉自己这不是件好事。还有那武徒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少爷你真让雷劈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再过两个月，你就年满十六了，年底就必须要进入大黑山狩猎，山里有很多凶兽，不突破武徒境，进入武生境会很危险的。”
“你少爷我是武学天才，区区大黑山算什么？等少爷我进了山给你抓只老虎回来。”脑海中住着号称剑圣、魔尊的两个人，也许突破武徒境真的不算什么。
“少爷你就会吹牛，还是快去演武场练功吧。”桃红吐吐舌头一脸的不信。
脑海中，雷鸣问道：“我是什么境界？”
江临仙摇摇头，这方世界修炼等级与自己的世界不同，他不敢妄加评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雷鸣的底子太差。沈屠哼了一声冷笑道：“太垃圾了，七窍不通、五行不稳、根骨奇差、血脉难舒，垃圾的很。”
“哦，看来这副身子是很差了。”雷鸣听到沈屠这么说不免沮丧，“是不是活着从山里出来的希望很渺茫？我要死了，您二位还有地方去吗？”随即他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奸笑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