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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富家纨绔、孤月道人
齐问暗想‘既然自己无法获得宝图,不如在上面做些手脚,待那有缘人寻宝之时,我也好见机行事......’
笃定念头,齐问便走出了玉堂间,他刚一露面立时引起了众人瞩目,只见他穿了一身青绿色锦袍,颜色浮夸醒目,尤为扎眼,其脸尖长,下巴向前弓起,呈鞋底状,一双眼睛细窄如缝,鼻翼垮塌,鼻头浑圆,整张脸尤为丑陋怪异。
齐问右手中拿着一根筷子粗细,半尺来长的木棍,其两头圆,中间为柱形,表面温润光滑,呈木白色,可见一道道明黄色的光纹游舞其上,很是惹眼。
齐问捏着木棍不断甩打在自己的肩背和腰腿上,每次敲击都激起一片细碎的光莹。
齐问如此动作像是用木棍在做按摩,他迈着四方步,嘴角斜挑、目光飘忽,一脸的轻浮不屑,活脱脱就像一个纨绔无德的放浪公子哥,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毫无顾忌,可谓嚣张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了。
说起来齐问来,他入道之前还真是个富家子弟,可惜自幼便生了一种怪病,身虚体弱,险些夭折,家里花了重金访便名医,却对这怪病束手无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子决计活不过十八岁。
齐问的父母乃是老来得子,闻此噩耗是伤心欲绝,无奈之下便请了百余个仆人专门伺候照顾他,只想着让儿子的有生之年过得舒心惬意,也算对得起他了。
平日里对齐问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终于将他惯成了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性子。
齐问每日的生活便是领着数十个恶奴四处寻滋惹事,他欺男霸女、坑蒙拐骗,简直无恶不为,家里早用钱财打通了镇里的官员,所以他在这小镇中是无法无天,成了人人见而避之的瘟神。
齐问最喜欢结交三教九流之辈,他为人纨绔,却对自己那些臭味相投的朋友极为大方,平日里带着他们花天酒地,寻芳问柳,在混混氓流、小偷强盗的坏人圈子里倒混出些名望。
随着他年岁增长,健康也每况愈下,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自在逍遥,身体机能几尽枯竭,到临近十八岁的两个月,他已病入膏肓,头发脱落得干干净净,周身内外无处不痛,整日剧烈的咳嗽,常常一咳便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皮肤也变得干瘪褶皱,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看来就像个垂垂暮年的老叟。
齐问大好的年华,哪里甘心就此死去,不过齐家父母尽了全力依然拿这怪病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挣扎在病痛之中。
齐问每日以泪洗面,到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干瞪着眼,躺在病床上等死,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们知道他命不久矣,有良心的还来打个照面,买上些便宜礼物,看望一番。
大多人却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他这病传染了自己。
也是他命不该绝,有一日,一个与他关系颇佳的恶霸找上门来,他姓关名阳,与他同行者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人。
关阳一番介绍,齐问和其家人方才明白,原来这道士号‘灵丹子’关旭,乃是八百里外‘青龙山’上‘灵机观’的道士,正是关阳的本家堂哥。
这关旭据说法力高深,是关阳特意请来为齐问瞧病的。
齐问已是将死之人,齐父齐文悦和齐母廖莹心见有仙长愿意帮忙,自是欣喜不已,心中也燃起了一些希望,他们大摆宴席,隆重招待两位贵客。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关旭便来到房中替齐问诊治,他把住齐问的手脉,用真气一番窥探,忽而连道三声“不妙!”
齐文悦连忙询问病情,却听得关旭叹道:“齐公子内息紊乱,脏器尽朽,体脉滞堵不畅,之所以尚未断气,乃是心中一股执念吊着口气罢了,你们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他活不过三日了。”
言罢,关旭转身欲走,那廖莹心却极为疼惜儿子,他见关旭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又对齐问的病说得头头是道,不愿就此放过这根救命稻草,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直接扑倒在地,居然“咚咚咚!”给关旭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抱着他的脚踝嚎哭哀求道:“关仙长,我儿命苦啊,自小便有了这不得长命的怪病,可是一天安宁日子也没享过啊!我老俩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呐!恳求仙长大慈大悲,再为我儿想想办法,我们就是散尽家财也心甘情愿。”
廖莹心不过四十来岁,风韵尚存,那齐父却是八十有余的风烛老人,见到爱子弥留,家妻又几尽崩溃,眼见一个家庭就要分崩离析,心中不由悲怆无加,他本是个视财如命之人,在此人生低谷却突然明悟了,他急忙遣仆人到密库中取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将一生搜罗的半数珍宝都摆在了院中,赫然形成一座光芒闪耀的小小宝山。
齐文悦亦跪下哀求道:“关仙长,只要您能救得了我儿性命,这些东西我愿全部奉与仙长。”
关旭入道不过十余年,如今只是个固源初期的寻常修士,而他加入的‘灵机观’也只是个立锥之地,观中不过区区数十人,皆是固源镜的修士,就连观主‘五台真人’释为恩也只是凝气镜初期修为。
关旭本就道心不坚,凡心尤重,顿时对这么多凡俗之物起了贪念,他目光一阵幻动,暗忖‘这家人也真是愚昧,那齐问肉身溃朽,哪里还能救治。’
思量间却对面前的‘宝山’恋恋不舍,目光忽闪,心中贪念如炽,暗忖道:‘这金银财宝虽然在修真界贱如粪土,不过在这凡世间却极为适用,观中修行坚涩无趣,我便拿了这财富寻个妙处修建一座豪宅,养上几十房侍妾,平日里修行间歇,便回到宅中享受一番,也尝尝做皇帝的瘾,岂不是妙哉?’
关旭越想越是心痒难挨,他这种贪恋俗世的想法,很多修士都曾经历过,这也是一种心境历练,那些执着向道、心中无惘者便可压制欲望,潜心修行,自此进境稳固,而如关旭这般一旦任由欲望战胜了理智便是再也无法回头,很可能终此一生都再难寸进。
关旭此时欲念缠身,哪里还顾忌什么不可与尘世沾染过多的门规,他调整好情绪,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表情纠结挣扎,演了片刻方才轻声叹道:“罢了,你齐家与我也算有缘,你们如此爱子情深,也着实让人同情,我便破例帮你们一次。”
齐文悦和翟莹心闻言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满口的千恩万谢。
关旭看着两人谦卑的模样,心中却冷笑道:‘可怜的凡人,果然只不过是尘世间挣扎的蝼蚁,我拿你们些东西也理所应当。’
打定心念,关旭说道:“此事转机便落在我‘灵机观’的观主身上,他若愿出手相助,则令郎还有一线生机,但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观主大人是否答应,我却无法保证,你们若愿一试,我即刻便赶回山门禀报观主,迟则晚矣。”
如今关旭便是齐文悦和翟莹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哪里敢忤逆他半分,当下满口答应。
关旭淡然一笑,目光在‘宝山’上一瞟,若含深意的说道:“这些东西......”
齐文悦浸淫商场多年,心思敏锐,哪里还不明白关旭的意思,当即赔笑道:“仙长请放心,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这些东西都奉与仙长作为谢礼,还望多多费心,救我犬子一条性命。”
齐文悦得了承诺,当下也不耽搁,展开玄功,身形猛然飞蹿而去,速度惊人,看得齐家夫妇一阵咂舌,本已绝望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期望。
关旭虽然与齐家并无深交,不过他与自己的堂弟关阳都是有言必践、有恩必报之人,否则今日他也不会与关阳来到齐家为齐问诊治,此事也算齐问往日里在关阳身上结下的善缘了。
关旭承诺于人,为了赶路,他运动真气奋力赶路,八百里路程不过两个时辰便已赶到,他进入观中,一路上有数个相熟的师兄弟与他搭话,急忙问了观主释为恩的去处,原来此刻他正在‘藏书阁’揽阅书籍,他也不多答话,随后别过,立刻风急火燎地赶了去。
一番周折,关旭终于见到了‘五台真人’释为恩,行过礼,关旭将事情缘由经过述说清楚。
释为恩听了心中冷笑连连,当即拉下脸来,不悦道:“关旭,当年你叶师兄领你上山,乃是看上了你的资质,没想到你自入门以来便不思进取,十余载光阴依然停滞在固源初期毫无进境,让我好生失望,本以为你会勤学苦练,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没想到你每日的精力都浪费在干涉凡人的俗世之上,你如此懈怠,难道想前功尽弃,再度做回凡人吗?!”
释为恩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着痕迹地推脱了关旭的请求,他丝毫不将这为富一方的齐家放在眼中,对他们凡人的身份也尤为鄙视,以他之见,这些蝼蚁般的凡人死不足惜,根本不值得他屈尊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