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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作者:初楚晴 | 发布时间 | 2017-08-26 | 字数:4003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坦然地迈着着步子朝着里头走去,一层一层的帷幔在我面前浮现,我抬手将之隔开,随后在离宁桧不远三尺的距离停下。

她的面前隔着一层纱幔,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这也无所谓。

毕竟我并不是来这里特意看她的脸的。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后道:“只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唤来沐昀,是所谓何事?”

我直接问道,毕竟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还是直接问地好。

宁桧见我说话这么直白,一声声清晰的笑声自纱幔后传了出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我觉得这笑声很是诡异。

一个久居深宫里的女人,我根本就不指望她还能正常!

现在我只是单纯地希望,这个宁桧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要做出什么其他奇怪的举动来的好,这样我还能安静地在这里待着,然后再安静地听她说完。

我问出了这句话之后,就在等着她的下话,但是过了半晌后,还是不见她开口,我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我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同样宝贵的啊!

“对于本宫的目的是什么,沐相在来这里之前,难道不曾猜出一二吗?”

我默了一瞬,她这话说得很是微妙,好似我对于她叫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一定要知晓的一样。

只是……我该知道吗?

我想着自己方才在一路上想的事情,按理说来,这个世界上,大抵是没有人会不渴望那样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女人。

我在脑中过了一遍我所认识的宁家,宁桧是宁将军之女,以这样的身份进宫来的女子,无一不是靠着自己的家世背景,从而以此获得来自君王的宠爱。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宫里的女子大多都是如此,若是家中没有个背景后台作以陪衬,那么即便靠着自己那张貌美如花令人心动的面庞,那也无法永久在这宫里立足,因为一旦失宠,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冷漠与孤独。

像宁桧这样的,有个较为有用的后台将军爹给她撑腰,只要皇帝对宁将军还未有其他的想法,那么宁桧在这宫里,就应该是快乐无忧的过完的。

不止如此,她还有一个儿子,母凭子贵,除了她那儿子慕容宵身子骨不好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应该是想要那个权利的,毕竟,谁人不想做个人上人?谁又会甘心屈居人下?

现在皇帝需要她宁家,可是以后呢?若是让他人继位,那么那接下来的君王又能否容忍她宁家呢?外戚干政,自古以来这对于帝王来说,都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我有些冷然,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我不是宁家的人,她如何想,这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只是现在,我不免皱起眉头来,宁桧这是什么意思呢?她难不成,还真的是想要这个太子的位置吗?为了她儿子慕容宵吗?

想到这里,我也即刻开口说了出来:“娘娘是想要沐昀助娘娘夺那太子之位?”

我的话音刚落,宁桧嘴角上的笑意就扩大了一些,我瞧着她这模样,心中也是有了个大概,她这个样子,十有八九,那也就是是了。

只是,我不曾想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只是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好吗?

我有些不耐,只听她说道:“沐相说笑了,且不说本宫的皇儿身子骨从小便不好,这是我大宣世人皆知的事情,朝堂上的那些老东西,也不可能会拥护皇儿这身子骨朝不保夕的皇子来做这个储君,更何况,陛下的意思,可从来都没有将心思放在皇儿的身上过,就更不用说就凭着本宫这绵薄之力了。”

我对于她的这一番话很是赞同,真是很稀奇啊,她竟然还能这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不足与缺点,毕竟对于一个比较疯狂权利的人来说,这么个小小的挫折,可根本就不能绊倒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的。

所以对于她这番鬼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笑了笑,旋即道:“娘娘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事情没能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更何况,是娘娘这样极为聪慧之人,更是皇子间争夺的一个可怕的存在啊。”

我将话说完之后,便自顾自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四周是没有什么东西的,除了满天的纱幔和房梁上垂挂的纱帐之外,别无他物。

我忽然有些心累。

于是我看了一下宁桧,只见她根本就没有瞧见我的眼神,自顾自继续开口道:“沐相不必同本宫开玩笑,立储这样的大事,向来都不是本宫这样一个女子能够左右的。”

“本宫想说的是……”

她的声线忽然间转低,极为暗哑,我瞧见她轻轻摆了摆手,随后站立在她旁边的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裙宫装的宫娥会意,立即张合着手,带着一干侍从宫女从偏殿退了出去。

这是要避嫌的意思吗?只是打发走了这些宫娥,我忽然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毕竟说些无伤大雅的话题的话,那是根本就用不着将人都打发走的。

可是现在她这么做了,那么绝对是要和我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啊。

我忽然间有些想要将自己的耳朵捂住,我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一点也不想。

然而这也仅仅是我的心声,我瞧着宁桧缓缓起了个身,我以为她这是要站起来,然后走到我跟前什么的,结果她仅仅只是微微调换了一个姿势,然后又继续躺下。

我:“……”

我还能说什么?

我根本无话可说。

我瞧着她的动作,心下黯然,碍着这宫殿内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我忽然有些可悲起来,我不免开口出声:“娘娘,我要先出去一趟。”

“去哪?”

宁桧错愕的声线传来,仿佛带着无法理解,也是哦,这明明就是在谈论极为重大的事情,而且马上就要谈论到关键部分的时候,这忽然其中一个人说了声我要出去一趟,撒手离去,这样的事情要是搁在我身上,我也错愕的。

且我还会认为,和我谈论事情的对方,一定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怕是现在,我在宁桧的眼中,怕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了。

不过我无所谓啊,我一边往出去的方向走着,一边回答了她的话,道:“娘娘惬意,可沐昀不好过 ,我这就去搬把椅子来,然后再同娘娘相商要事。”

我一边说着,脚步就一直往殿门口的方向走着,只是还未到门口,那之前领路的公公就带着人提了把椅子来,我骑着他们雷厉风行的行事,我立即就懵逼了。

宁桧清朗瑞丽的声线再次响起:“沐相若是有何可以吩咐的事情,直接便同本宫说就行了,这样的小事,交给他们来做就好。”

“沐相?”

我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脚步僵硬着,待了一会儿之后,我这才重新扬起笑脸望着她,随后跟着我那小公公的身后,就入了座。

我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的,我盯着面前睁着杏眼的女子,笑了笑,道:“娘娘不妨直说便可。”

宁桧见我的模样,竟也不多什么,只是在听闻我的话后,才将将问了一句:“沐相看起来很忧虑?”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怎么忧虑,还请她快点说完我好走的神情。

只是她都一一给忽略了。

她又道:“本宫方才得来的消息,沐相在朝堂上助了顾昭登上了储君的位子了?”

我忽然冷笑了一声,道:“娘娘聪颖。”

宁桧在这宫里的眼线和暗桩有多少,我并不是很清楚,可是我能肯定的是,她的眼线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不然我也就不会刚从朝堂上下来,就被她的人给堵了,更何况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这可是提前从朝堂上下来的,那些人现在可还在朝堂上待着呢。

这样的一个消息灵通的人,你觉得她在这宫里的眼线还不多吗?

“本宫虽然不知晓沐相此刻在想什么,但是本宫知道,沐相与本宫的心思却是一样的,”她缓缓开口,仿佛极为有自信,像是一定知晓了我心中的意思一样。

我有些懒然,反问道:“那么娘娘这是知道了什么呢?”

她道:“沐相定然也不是想要顾昭登上那个位置的,不是吗?”

她的这句话说的很是肯定,完全就不是一个反问的语气,这是来自于她内心里的肯定与确定,仿佛我的心思她早就已经猜得通透了一样。

只是我还是沉默了一瞬,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将话说的这样的肯定,在我的心里,这并不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毕竟我早就说过了,谁来做这个皇帝,谁来当太子,那都不关我沐家的事。

所以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宁桧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会觉得,我是不希望看见顾昭登上皇位的人。

我笑了笑,说得委婉:“娘娘说笑了,沐昀并无如此想法,这大宣的江山由谁来继承那都是陛下的事情,由陛下做主,这些可不是由我这样的一个臣子能够左右的了。”

我有些无奈,但是却出于一种相商的觉悟和礼貌,我便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宁桧的话,让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宁桧仿佛并不在意我的回答,她淡淡开口道:“沐相如何说,本宫都知道。”

我一愣,旋即开口道:“娘娘聪颖,沐昀拜服。”

我笑着说完这句话后,觉得和宁桧这个女人说话实在是有些危险了,这样的女子,能在我刚出朝堂后脚便来将我请到这里来的人,眼线众多,布防严密,且还不知她的底线在哪。

我忽然觉得,今日做得决定,真是有些欠妥。

她继续同我说着话,我盯着她拨弄指甲的手,一点一点的,道:“只是娘娘,您是真的不想要为四皇子谋求一下这个储君的位子吗?若是娘娘当真不想要这个位子的话,又何故要沐昀助娘娘将顾昭从这位子上拉下来?说开了,娘娘不过是在这深宫里虚伪惯了,所以连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了。”

我一字一句,完全都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样子,只是因为我知道,在宁桧这样的女人面前,根本就不必如此矫情的藏着隐着不说明,因为就算你不说实话,她也能将你这个人看得分明。

我忽然间仿佛知道了沐寅曾经同我说起的话来,他曾对我说:“你是没有在宫里待过,你也幸好能出生在这臣子之家,没有皇室的枷锁,你也不必透不过气来,况且,你一个男子身份也不必入宫去做皇帝的女人,若是在那里待久了,就你这样的性子,怕是迟早要疯。”

如今想来,觉得他那时候说的话可真是对的,我若是像宁桧一样,日日在这深宫里待着,我怕是真的会疯。

从未有一刻,我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是个男儿身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若是此刻我还是养在沐家的千金小姐,现在怕是早就已经被父亲送到这宫里来了,这样与宁桧一同,变成这深宫里他们男人之间争名夺利的工具。

我摇了摇头 觉得真的很不值。

宁桧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承认了我的话,她缓缓开口道:“沐相说的话,的确不无道理,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世间有几人是不想要的呢?包括我。”

“只是,沐相怕是不知,陛下忌惮我宁家良久……不,”她忽然顿了,然后道:“不能说是忌惮,一个宁家,或许在陛下的心中,只是一个臣子,只是一个可以助他稳固江山的棋子,现在这颗棋子现在有些碍眼,所以陛下想要铲除……”

我忽然间明白了宁桧的目的了,瞧她这模样,大抵是皇帝现在看宁家不顺眼了,想要宁家消失了,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