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5 再闻螺语

那林罂粟一看墨乔指着方小楼就大怒不已，叫道：“哎，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回事儿。这小子偷了我家东西。”说着又要上前和方小楼打。墨乔急忙上去拉住。方小楼一听她说自己偷东西，也愣住了，想了一下，没想明白自己偷过什么东西，又看这丫头单纯可爱，笑道：“我哪有偷你东西？”林罂粟已经很生气了，只见她已经脸蛋绯红，叫道：“好啊，你没偷我家东西是吧，那你一定是抢了我师妹的东西。”方小楼忍住了笑声，道：“那你说，我抢了你师妹什么东西了？”林罂粟一愣，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偷是抢，反正我师妹的东西就在你怀里。”方小楼一模怀，才猛的想起来自己把那天林子里的小姑娘给的海螺还在那里，又看了一眼，果然自己穿的衣服单薄，海螺的轮廓十分清楚地露在了外面。事到现在，方小楼只得把海螺拿了出来，道：“你可是说的这个海螺？”刚一拿出来，林罂粟就猛的把身子一闪，从方小楼手里抢过了海螺。

这一下的身法可是把方小楼和墨乔都吃了一惊。第一，他们没想到林罂粟的身法居然能迅速至此，墨乔最近内力大进，轻身功夫增进不少，也明白这一下的速度自己是绝计达不到的。而方小楼本来没想到这个丫头身法如此轻灵迅捷，没做提防，海螺被她抢去也吓了一跳。可是单论轻身功夫，方小楼也不敢保证自己一步之间能快过这丫头。第二，墨乔敢保证这一步而过的身法就是紫蚕派轻功立梅幻步中的一步，叫灵猿步，她从没有见过谁能把灵猿步练到这个境界，因此大为惊讶。如此一来，这个林罂粟定是紫蚕派的门人无疑。

林罂粟抢过了海螺之后，已经在了两丈之外了。她朝方小楼笑道：“喂，这就是我师妹的小海螺无疑，说，你是怎么偷来的。我要带回去交给师妹，然后带她的大宝贝儿回去。”方小楼知道林罂粟绝计不会把海螺交给自己的，心想索性把事情都说给她们。于是就说道：“这个海螺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给我的，想必那就是你的师妹了。是他亲手交给我，让我好好养大蟒蛇，并且还把螺语教给了我。”林罂粟大惑，道：“什么？她为什么把小海螺给你，还把螺语教给你了？”方小楼道：“是啊，不信你把它给我，我吹给你听。”林罂粟正要给他，忽然一想：这一定是这男人骗我的，想骗我交给他小海螺，我可不能上当。于是她说道：“想的美，我才不会把它给你。你快说，你是怎么让我师妹把海螺给你的。”方小楼心想也没办法了，于是说道：“我用银环黑菇驯养斑纹巨蟒，好几天都没有效果，后来——”说道这儿，林罂粟打断他的话道：“你为什么用什么毒蘑菇驯养大宝贝儿啊，莫非大宝贝儿是你偷来的？”方小楼心想还是把前面的事儿也讲个她听吧，于是说道：“那日儿我和你陈妹妹去山谷里玩儿，看到这大蟒蛇要伤人，于是就用毒蘑菇制服了它，可是它已经伤了好人了，我又想杀了它可惜，就带回来驯养了。”他和墨乔曾经答应刃前辈不把见过他们的事儿告诉别人，于是就没说刃奇书的事儿，只是说伤人。林罂粟听了皱眉道：“大宝贝一般不会伤人啊，怎么回事儿啊？好了，你接着说吧。”

方小楼道：“过了几天，我驯养它没有什么效果，忽然就碰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那姑娘跟你性格就十分相似。”说着指了指林罂粟，罂粟一听，笑道：“是了，这就是我师妹。婆婆整日说：你们两个也真稀奇，不是亲姐妹倒像亲姐妹一样儿，长得像，性情也像。”方小楼接着说道：“那姑娘见到了斑纹巨蟒，也是叫它大宝贝儿，然后又让我帮她把大宝贝儿抬回去，可是又担心我闯进了你们家，就回去问了你们婆婆，然后把这大蟒蛇就送给我了。我学了一会儿螺语就明白了，没几天它也听我的话了。”

林罂粟听了这一番话，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样，我就不把小海螺给师妹了。”说着随手一掷，把小海螺扔到了方小楼的手心里。方小楼吹了几声海螺，只听得发出几声沉闷至极可又夹杂着其他声音的海螺声出来了。林罂粟和师妹相处已久，自然知道这种海螺声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都听到周围草丛一阵哗啦声，原来那斑纹巨蟒已经听到声音后跑来了。林罂粟此时对方小楼说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方小楼忽然觉得别扭，怎么这么大时候墨乔一句话也没说，扭头看去，只见墨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小楼疑惑道：“怎么了，大小姐？”墨乔道：“你想想怎么了，倒来问我？”方小楼一想，问道：“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了。”墨乔道：“你刚才和罂粟说的话都是实话？”方小楼点头道：“都是实话。”墨乔瞧着他不说话。方小楼这才恍然大悟，立刻上前陪笑道：“都是我不好，昨天我不该骗你的。”墨乔“哼”了一声，道：“以后再敢骗我，要你好看。”

原来昨晚方小楼告诉墨乔自己是用她给的银环黑菇驯养了大蟒蛇的，可是现在方小楼却把实话说了出来，即银环黑菇驯养了几天没有效果，还是遇到了主人才得以驯养成功的。方小楼那时候不过是为了让墨乔喜欢这条大蟒蛇，让她知道驯养成功大蟒蛇她也有一番力，才信口胡诌的。墨乔知道方小楼骗她其实也不是十分在意，她知道方小楼一定是想的自己，而这其中的一番好意不一会儿墨乔也想明白了。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了。墨乔对林罂粟道：“现在我们要再去铁勾镰派了，有正事儿要忙，罂粟妹妹，你就自己玩去吧。”林罂粟眨巴了眼睛，点头道：“好，陈妹妹你们去吧。”墨乔想嘱咐她几句，可是又知道她虽然纯真无邪，不喑世事，可是她脑瓜子倒是不傻，再者她的功夫不比自己差，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只拉着她的手，道：“罂粟妹妹再见了。”说着便往回走，只听林罂粟也说道：“陈妹妹再见。”

墨乔和方小楼越过围墙后，就奔着孟平的房间去，走到屋外，方小楼透过门缝往里看，屋里只有孟平一个人坐在桌前。于是方小楼拍拍门，听着门响，孟平打开了门。墨乔看到孟平就悄声道：“孟三叔我们先来了。”孟平也惊讶，不知怎么两个人这么快就来了。他们商量了一会儿，没发觉就到了亥时。

方小楼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明日早些出发，在北边五里外的镇子上集合。孟平忙拉住他们，道：“现在时间可是不早了，哪里还有客店住？你们且等一等，我去给你们安排房间。”墨乔摆手道：“哪里能住在这里，倘若被这里的人发现了又是一桩麻烦事儿。”孟平心想也是，于是就没留下他们。墨乔和方小楼出来以后，到后边林子里牵回了马，一路往前赶路。这时二人均已经奔波了一天了，现在回想这一天的事情，都觉得有趣的很，不仅顺利找到了孟三叔，还认识了林罂粟这个有意思的丫头。可是忙了一天，墨乔已经十分累了，她坐在马上就摇摇欲坠想睡着。好在方小楼不停的跟她说话才没睡。

赶了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北边的市镇上，仅有的两家客店一家已经关门了，另一家也住满客了。墨乔和方小楼一商量，都想去那家已经关门的客店里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客房，好悄无声息地住进去。果然，最东边的那两个上等客房是空着的。方小楼道：“这里山路崎岖，交通不便，这些上等客房都是为那些来往的富户客商准备的，可来往的客商必定人数少，常常没住满人也是正常。”墨乔点头称是。接着方小楼跳过窗户，去了一间，他在屋里打探了一遍，就屋门是朝外锁着的，其他的里面桌椅床铺均干净整洁，就让墨乔进来了。他还嘱咐道：“今晚没遇到什么事儿那更好，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可要记得敲三下东边的墙壁，我听见了就会进来。”墨乔立刻被他这种关怀感动了，于是笑莹莹地点头。而方小楼自己则去了隔壁的另一间屋子里。他和墨乔虽然两情相悦，可是二人没有任何名分，因此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有什么越轨的行为的。

刚才墨乔还渴睡的很。可是现在躺下了她反而有些睡不着了，她想起了张九年，记得那时候二人刚认识时，张九年和自己也是睡客栈，可是张九年却总是贼忒嬉嬉的样子，没一点正经的。跟他在一块可没有在方小楼身旁的安全感。因此现在墨乔虽然为张九年感到担心，对他也心存愧疚，可是她是不后悔的。她想就算张九年在自己旁边，自己也会选择方小楼。

一夜无事，第二日方小楼一听见外面人来人往走动的声音就醒了，立刻就越过窗户去找墨乔。墨乔也和衣而睡，方小楼一进来墨乔就醒了。盆子里有清水，手巾，墨乔就随便洗了洗脸。方小楼看到墨乔脸上毫无粉黛装饰已经纯美至极，不禁瞧了半晌。

跳下楼去，二人刚在街上一走，就看到孟平骑着马过来了。原来孟平已经呀街上转了一会儿了。墨乔心想以后可得早一点儿出来，不让他等那么久了，又想好在刚才没有在客店里多耽搁。三人随便找些东西吃了点就出发上路了。三人打算的是路上就算有什么事情耽搁，也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因此都有意无意地加快速度，一天过后，已经转了十余个山头。快到傍晚时，三人遥遥看到前面几里地又几户人家，大喜之下去了一户较为大一点儿的房子。三人藏好兵刃，怕人家看到了受惊吓。敲开门之后里面住着两个年过五旬的老夫妻，还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那男人妻子回娘家，因此就把他和他妻子住的房间让给了墨乔等三人住，自己铺了稻草睡在房檐下的树下。墨乔万分感谢，第二日给了他们一家五两银子的锭子。

又快马加鞭地赶了两日，中午时分终于看到了一家大一点儿的市镇，原来已经到了湖北十堰了。三人心想先安定半日，因为这里离百草门不过二百余里地，不足一日，定可到达。三人看到了一家酒店名叫“酒仙客栈”，孟平道：“这个客栈名字不错，咱们要么就来这里看看？”方小楼道，“好，我这几个月都滴酒未沾了，如此一说，还十分想喝酒了。”进来以后，三人先到楼上放下了包袱，下来以后，三人点了这里最好的十三年陈酿的白汾酒。三杯下肚，方小楼就称赞道：“果然好酒，倒也不污了这‘酒仙客栈’之名。旁边的小二自然是不住称谢，孟平是极好喝两口的。他也咕咚咕咚三杯过后，点头道：“酒劲不大，可是入口如此绵柔的，恐怕世上的酒也不多了。”接着才慢吞吞的品了几口，对它评价了几句，方小楼可都是感到十分有道理。可是墨乔不喜欢喝酒，她只端了一杯稳了稳，觉得酒味甚重，着实不太好闻。因此看着方小楼和孟平一杯接着一杯，她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酒盅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