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吴老二与吴先生

吴老二本名叫做吴玉刚，他和吴玉树确实是亲兄弟，吴玉树也就是我们村里的吴先生，我们平时也不叫他的名，只是称他先生。所以之前我这才没想起他说的哥哥是谁。而我之前的一句话让吴老二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也是有原因的。

吴玉刚和吴玉树家里可以说是盗墓世家，几代人都是靠着盗墓的手艺吃饭，听他讲他家祖上还出过一个挺有名的盗墓贼，那时候是给曹操当手下。他们家有个规矩，就是这手印只传长不传幼，也就是一脉单传。但到了他哥俩这一代，他父亲就有些为难了，大儿子吴玉树对下地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冒，只是喜欢听他父亲讲讲悬疑的故事来当作乐子，虽然他不喜欢下地，但却对他家祖传的测风水、算八字、观天上星辰、寻地上龙脉感兴趣。

吴家父亲虽然不喜吴玉树不下地，但还是将他喜欢的东西都教给了他，他父亲也是个半吊子，老祖宗的手印传到他这一代也就只会打洞炸山，就更别提这寻龙点穴的手段，于是就将这一代代传下来的经验心得交给了吴玉树，让他自己去专研自己去悟。

时间一久了他父亲也就慢慢忘了这茬。那时候还是战争年代，全国各地是炮声不断，狼烟不绝！他们一家子就遭受到了这战乱的波及，于是就往更偏的地方迁移。就在这迁移的途中，他们经过了一座大山，走到山间这吴玉树就招呼着他父亲停了下来，指着山底一处说是有墓！他父亲起初不相信，只是以为小孩子故意说着玩，但当吴玉树有理有据的一番讲解后，他父亲就惊呆了。

寻思着反正已经是避开了战乱，也不用这么着急赶路，不如就听孩子一言去试试，他父亲也是穷怕了，他这地下功夫虽然聊得，但自己却找不来墓，每次下地都是给别人当小弟，这分到的东西就自然很少，而他平时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从来就没个分寸，这了地所分到的钱，用不了多久就给他花没了，所以这才抱着试试的想法动了起来。

这父子三人来到山脚下，吴老爹就为难起来，这遍地的荒草，从哪开始挖呢？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吴玉刚又说话了，他指着不远的一颗枯树说了一番吴老爹和吴老二听不懂的话，但大致意思明白了，那就是从那枯树开完，枯树下面有墓！吴老爹一听，赶忙抄家伙就开始挖，他还不忘了让年纪还小的吴老二也去帮忙，吴老二虽然年纪还小，那时候只有十岁多点，但对这挖地却十分的好奇，于是就学着他爹挖了起来。

挖了两三个钟头，这太阳都快下了山去，枯树旁边也堆起了一座小山高的土包，只听见土包旁的一个锤子的洞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吴老爹的骂声，吴玉树没有动手，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洞发呆。这是只听得吴老爹的骂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他欢喜的叫声，连呼挖着了挖着了。吴玉树听见连忙走过去趴在洞口向下看去，只看见在洞的底部的一侧有一道一米来高的墓门。吴老爹拿起稿子就将墓门给敲了开来，接着便带着吴老二上到地面，等着墓道内的空气变得安全。

又等了快有一个钟头，吴老爹就准备下去掏宝贝，这是吴老二一把就拉住了吴老爹，嚷嚷着也要进去看看，任凭吴老爹怎么骂吴老二就是不松手，一副死活不干的样子，正当吴老爹为难的时候，吴玉树又开口了，他说这墓不是什么大幕，最多时富贵人家的墓，里面应该没什么危险，带着老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有了之前的事情，这吴老爹对于这个大儿子的话算是有些相信了，见这二儿子这么热情也不再拒绝，便带着吴老二进得了墓中。

和吴玉树说的差不多，墓中确实没什么机关陷阱，陪葬的东西也不算他多，不过名贵的物件儿倒是有几个，他将东西打了包，出了墓，心里的笑意是止不住的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此间事了，吴老爹又继续带着两个孩子上来，他们来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城镇，转手就将这手里的物件儿给倒腾了出去，便在这城镇中扎下了根来，这倒塌出去的东西还算是换回了不少的钱，他们在城镇中的生活到也是有滋有味，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吴老爹对于这个大儿子更是喜爱得不得了，但吴玉树这死活不下地也让他十分的为难，这过惯了好日子在去过苦日子没几个人会受得了，这吴老爹就受不了，于是他就整天琢磨着该怎么办才好，要知道大儿子这一身本领可以说是让他今后荣华富贵都不成问题。

就这么琢磨了两三天也没想出个办法，就在这么一天，他看见他的二儿子吴玉刚正在院子里刨土玩，他就忽然产生了一个主意，没错，就是把这地下的功夫传给二儿子，只要这二儿子学得自己的十之七八，在加上他大哥的定穴之术，那他就下半辈子不用愁了。有人也会问，这吴老爹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自己下地，这古时候本就有养儿防老这么一说，他儿子既然能养家糊口给他富贵，他又何必去累的给要死要活的呢？这也就是一种享受安逸的一种病态心里！

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这么在吴老爹这一代给破了，于是他就将这一身的本领统统的教给了吴老二，这一教就是教了三年！中途也不只是理论，他让吴玉树专门找了几处墓用来实践，手把手的带着吴玉刚下地，还别说，这吴玉刚确实是做这一块的料子，就三年的时间就将他父亲一身的本领给学得差不多，就是在时间经验上少了点。

这二儿子一出师，吴老爹就开始当起了富家翁，成天什么事儿也不敢，就在镇上逛逛腰子听听戏曲儿，到了晚上就点上一杆福寿膏，至于这经济来源，都担在了两个儿子身上，大儿子定穴，二儿子下地取宝，倒也是配合默契，当然了，这定出来的穴也只是小打小闹，没办法，这吴玉刚年龄在那摆着，要是他出个什么事，先不说是不是因为这吴玉树找的墓太过于凶险，就是那个在家抽鸦片的老爹听见可能都会把他给生吞活剐了，为什么？这大儿子不能下地，下地全靠着二儿子。至于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来帮忙，那世道人心险恶，保不住会被别人下黑刀子，还是自家人放心些。

这日子是一年有一年，吴老爹的鸦片瘾也是越来越大，这瘾一大就得大把大把的撒钱，两个儿子就要加紧淘东西，但小墓里的东西是越来越跟不上老爹的节奏，甚至有时找到一处还是个空的，这就让两个儿子越发的感觉压力大，于是这吴玉刚就找到了吴玉树，说这老爹用钱是越来越快了，咱们这小打小闹的根本是跟不上节奏，要不要找趟大的干上一票。

吴玉树也是很为难，看着老爹一天不如一天的身体，还在不要命的抽福寿膏，这迟早得玩完，两兄弟也劝过，但这吴老爹跟本就不停，反而是有时候棍棒相加。还让吴玉树为难的事，这大幕不比小墓，哪个不是王侯将相的？这墓中机关不知何许，要是这唯一的一个弟弟给栽在里面，那自己要如何是好？

时间就这一直耽误着，一家人就靠着平日里淘来的东西过活着，吴玉刚也整日里见不着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在这么一日，吴玉刚突然冲忙的跑回了家中，拉着他吴玉树就说，他在外面找到了一个队伍，个个都是老手，家里的家当也快被父亲给挥霍完了，不如就此做一单大买卖，吴玉树就问，你们有啥大买卖。

吴玉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是人手已经很充足了，大买卖还得老哥您来找，吴玉树一听就火大，这事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番，这找到了人才来找自己也太不把自己当兄长看了，便一口回绝了吴玉刚的请求，吴玉刚这时便使出了他小时候泼皮的本事，对着吴玉树是死缠烂打，说是和外边的人都说好了，如果你不给找出个大买卖了，兄弟就要被他们给剁了，还请兄长帮忙。

听得吴玉刚这么一说，吴玉树的心里也软了下来，他是知道这一行的人，每一个是善良之辈，要是弟弟真的是水了他们一道，保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便很不情愿的答应此事。

吴玉树答应之后，便每天散步与大山之中，想要给吴玉刚找一单大买卖，同时他心里也是十分纠结的，他只能找到墓穴，但墓穴中有着什么危险他也算不出来看不出来，这墓穴找小了，可能外面的那一帮人会很不爽，以不爽没准自己兄弟就会出事，但这墓穴找大了这里面的名堂就多了，也保不住弟弟进去之后会出什么事。

这一天吴玉树找到了一处宝穴，但看得他是心惊肉跳，只见两山缠四水，肉眼不可见的龙气冲天，俨然就是一处皇家大幕，但在外面也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的。虽然这大买卖他是找着了，但也不敢说出来，还是替吴玉刚担心得紧。这天他回到家中，吴玉刚一见他回来当场就跪倒在地，留着泪求他，说是外面的那帮人已经很不耐烦了，三天之内要是见不着大买卖就会拿他开刀。

吴玉树一听心中就是一紧，连忙把弟弟给扶了起来，叹了口气便告诉他，大买卖找着了，你可以通知外面的那帮人了。吴玉刚一听大喜，连忙磕头道谢，这才站了起来，这是吴玉树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人，仔细一看却是一位姑娘，年纪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都要大一些，此时那姑娘看着自家弟弟的眼神却透露出一股爱意。

吴玉树心头又是一紧，他拉着吴玉刚便问道这姑娘是谁，为何与他一道来了家中，吴玉刚扭捏了半天才说道：“这姑娘是在外面认识的，也是这道上的人。”吴玉树这时心中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弟弟之前总不落家，原来是出去搭伙去了，这还搭上了一位姑娘，但此时说什么也晚了，从弟弟的表现和那姑娘的眼神，估计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自己再说什么也是不好的。

但这一行他虽然不下地，也是知道，干这一行虽然富的快，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就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坚持不下地，就是怕粘上了因果，哪天就要遭报应的。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说，心里想着私下里再劝劝自家的老弟，也不是要拆散他们，而是让这老弟不要在做这一行，等手头充裕了就好好陪着姑娘好好在家里过日子。而吴玉刚则带着那姑娘出了门去想必是去报信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家门口就站满了人，形形色色是五花八门，带头的则是他的弟弟吴玉刚。吴玉树见此已经是推脱不掉，便谈了口带着一行人到了他昨天找到的宝穴。

不过到了地方吴玉树没有指明从哪能下去，说是自己冲忙找到还没仔细研究，这要找到入口则还需要一些时间，大家都是在这行混的，光看这地势就知道此处不凡，于是便让吴玉树多想些时间，打算是要一铲中地！

到了中午的时候，吴玉树找了个机会把自家弟弟拉到了一边，把昨天想好的话告诉了吴玉刚，吴玉刚听完点头便答应了，不过却说这一单买卖要两人同进，来个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吴玉树是劝了又劝，说这一次不比以往，里面肯定是危机异常，还是想将这弟弟弟媳留在外面，但吴玉刚是死活不听劝，这脾气上来了比驴还倔！无法，看见弟弟已经是打定主意，他便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番，将自己照旧发现的位置说了出来。

站在空地上看着忙碌的人群吴玉树是直摇头，心道这次进去也不知是祸是福，这一趟能有多少人平安出来。

说来也奇，这吴玉树这就能自学周易五行八卦，对这算卦一道还是有些心得，昨天夜里他替吴玉刚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吴玉刚生命里有一劫，一劫过后，是生便富贵太平，是死则一切成灰，他有些担心弟弟的这一劫是否就是应在这处宝穴之中。

一群人忙活到了晚上，这才挖到了墓门，看着要进到墓穴中的人群，有弟弟，还有跟着弟弟身后的女子，他眼皮不由得跳了跳。等他们进去之后，他是心乱如麻，不知何故。也一直睡不着觉，就这么在外面等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有了动静，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那洞里走了出来，一瘸一拐的，等他走到外面之后便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吴玉树大惊，连忙跑了过去，一看那人却不是自己的弟弟。

他满脸焦急的看着洞口，洞口又陆陆续续的出来几人，还是没有弟弟的影子，等得他心快要碎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了洞口，吴玉树一看，那人不是自己的弟弟又是谁，他连忙跑了上去扶住吴玉刚，开口就想问问里面的情况，谁知吴玉刚一把就将他给推倒在地，看也不看他，一个人往家里走去，吴玉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感觉弟弟的身影有些失落和绝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周围，五六个浑身是血的人正躺在地上， 周围的人正对他们进行救治。

吴玉树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有些印象的身影，和弟弟一同进去的姑娘怎么没出来！不止是那姑娘，这趟进去的人，有一大半都交代在了里面，出来的人也是空手而归，而弟弟之所以变成这幅模样也是因为那留着里面的人，有一个是他喜爱的女人！

回到家中，两兄弟好几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吴玉树不想说，而是每次看见弟弟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般，他便止住了自己。就这样，过了有大半年，吴老爹的身体终于是被福寿膏给整垮了，一病之后没几天便撒手人寰。

两兄弟之间仍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很默契的把吴老爹的葬礼办了之后，便各奔东西。

这就是吴老二讲述的故事，他说他当时很恨他哥哥，为什么他就不再拦一拦自己，也许他在多拦一会儿自己就不会选择进去了，那自己深爱的女人也不会永远的睡在了那里面！他说他当时是恨，甚至恨了很久，但过了这么久，他也慢慢的想明白了，不是兄长没拦，而是自己的性格，没人能拦得住，这也才导致和兄长这么多年没有过联系，也直到前几天，这个几十年没有联系过的兄长这才打电话找到了自己，他还很惊讶，是什么愿意兄长会主动和自己联系，但想不到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么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