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读心

首先，“有阙”这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的本名如果现在告知你们，恐怕会引起时间轴上的因果混乱。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就暂时叫我“有阙”吧。

本质上来说，我并不是“人”，而是一种概念的集合，一种符合一定条件就会出现的“现象”。这么说可能有点费解，你们只需要将我理解成一个没有什么干涉现世能力的“神”就可以了。虽然听起来有些狂妄，但是这个概念应该最贴近我的现状。

之所以要讲这么多废话，是因为我想让你们清楚对话的前提，明白我的初衷。小姑娘，你想问的问题，无非是能否救出你的父亲，能否平息你族中的大乱吧？我刚才也说了，“门”还未开启，大约再等半柱香时间，通道入口就会出现在这个湖的中央，至于之后的道路怎么走，我并不需要指导你们，我也已经下过命令给此地的守护兽，这些畜生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你们两人只需简简单单地前进即可。你的父亲并未死去，最初的死毒也已经清除干净，实际上他只要愿意回去，随时都能回去，但是他自愿留在了这里。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他会给你解释清楚，我就不再多说。总而言之，你们这次进入这里看似凶险，实际上没有一丝风险，等一会儿你的父亲会将你们好好送出去，至于外面的情况，我相信你布了这么久的局，应该也能凭自己的能力理得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你实际上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给我。”青铃还是有些生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小姑娘，你在一开始看见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有阙笑着抄手，此时的墨轩正在长考下一步棋的走向。

“我不知道你是真货还是神棍。”青铃确实在一开始心中就有一个猜测，随着有阙的话语，这个猜测也越来越确定，越来越明晰。

“那我便自证清白。”有阙眼皮一闭，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瞳的颜色便从苍蓝变成耀眼的金色，形状也变成妖异的蛇形瞳孔。确定青铃看到了之后，有阙又一眨眼，变回了原来苍蓝色的眼睛。

“免此大礼。”墨轩感觉到异样，回头看去，却发现青铃已经成一个半跪伏的姿势，快要将头低到地上，却被有阙隔空一道力气托起了上半身，青铃刚刚的敌对气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尊敬和臣服。

“你是我们一族的恩人，我身为一族之首，应当如此。”青铃认真道，“没有想到，族史中所记录的，竟是真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身边的‘卫岗’可是一头雾水。”有阙充满心机地开了个玩笑，显然他早已用读心术看出了墨轩对青铃用了假名。

“前辈你……”

“不用再说了。”有阙抬手打断青铃的话头，“我之前做的事情，都是必须做的事情，与我本意或人品无关。你不必为了这些东西感谢我，也不要想我会在这个时代做出什么帮助你们一族的事情。听明白了？”

“……明白了。”青铃沉默一会儿，选择了听从。显然，有阙对于她的族群而言，是一个极有分量的人，然而并未有着直接的利害关系，所以青铃即便再尊敬，也只能持一个外人的态度。

“现在，你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迷茫了。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做事精准，条理清楚，是个做大事的人才。”有阙真心地夸赞着青铃，“这半柱香的等待时间，让我和这位‘卫岗’小友叙叙旧，如何？”

“小辈不知道带来的朋友是前辈的故交，多有失礼，还请前辈不要怪罪。”青铃低低头，恭顺地说道：“请前辈随意，小辈自然不敢打扰。”

“好。”有阙点点头，转过头来，认真地看向墨轩：“这一步棋，你可想好要怎么下了？”

“前辈恐怕早已浸淫棋术千百万年，晚辈下的每一步棋，恐怕都是在前辈预料之中吧？”

“叫我有阙就好。”有阙毫无架子地笑了笑：“老叫我前辈前辈，好像我多老一样。”

“那我就叫你有阙兄，你看如何？”

“可以。虽然是拗口点，但是拗口的不是我。”

“有阙兄，你下这一盘棋，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和我聊一聊，说不定会更有消遣的感觉。”

“那你想要聊什么？”

“我。”

有阙正在玩弄棋子的手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但是又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漫不经心：“那你要聊关于你自己的什么东西？”

“有阙兄，我刚才就想说这个。”墨轩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淡然的有阙：“你既然会用读心术，为什么每次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不直接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那是为了表示尊敬。随随便便说出别人的想法，也太无礼了一些。”

“那么这一次我无所谓，你能直接说出我的想法吗？”

“不不不这还是算了……”

“你看不出来？”墨轩步步紧逼，“有阙兄，你是看不出我心中所想吗？还是说，你不想提起我所想的东西？”

“对，我就是……”

“别装了，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一个西瓜。”墨轩眯起眼睛，像是在仔细审查面前的有阙，“你的确会读心术，但是你没有办法看出我的想法，对不对？”

……有阙少有地出现了一丝狼狈相，闭口不言了一会儿，他终于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对。我看不穿你。”

“为什么？”

“恐怕是因为，你并非我所‘管辖’的范围。”

“说得明白一点，不要糊弄我。”有阙的表现完全勾起了墨轩的好奇心，现在的墨轩显得进攻性极强而且明察秋毫。

“你是否有过非常不同寻常的经历，导致你实际上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有阙放下棋子，“认真想想，不是那种有颗痣之类的不一样，而是根本性的某些东西。”

“根本性……”墨轩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心脏，自己本应是一个死人，却依靠着这颗来历不明的心脏活到了现在。他也想到了体内的姬墟剑，这柄上古神器一样来历不明，寄宿在身上不知是福是祸。

“那就是我无法看透你的原因。”声音在墨轩的脑海内响起，有阙知道墨轩恐怕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归根结底，你的身上出现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和我的‘神知之术’是同等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