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潜龙绝学

景衫听见脚下传来的破空之声，心里一慌，双脚往前一点就朝着后面直直的飞了出去。

果然铁无极的身影从街道上一跃而起，手中宝剑直指景衫心口。

原来铁无极在追逐的时候发觉景衫有个不时回头观察的习惯，便趁着景衫一个不注意跳下了房顶。

而景衫再回头的时候，就出现了先前的一幕。

现在景衫和铁无极之间距离不到一丈，而景衫是以正面对着铁无极飞来的一剑。景衫若还想逃跑，必须得转过身去。

而转身时又必定还会浪费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虽然凭借铁无极的轻功，一个呼吸的时间能不能跑过一丈，还不好说。

但是景衫不敢赌，他不敢用生命来赌铁无极能不能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跑过这一丈。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拔剑相迎。

景衫的炙阳剑还不够纯熟，现在又是在黑夜之中，所以景衫拔出的还是希声剑，使的还是映月剑诀。

狮子搏兔，要尽全力，何况景衫现在面对的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下一任武林盟主有力竞争者”。

所以从第一剑开始，景衫就已经将自己观想成了一轮残月。

铁无极这一剑如飞龙在天，其势沛然，莫能当之。

而景衫却若越不露锋芒，全无与铁无极争锋之意。

然而就在铁无极的剑接触到希声的前一刻，景衫这一剑忽然从一轮残月变成了满月，在半空之中画出了一道圆环。

都说大圆若缺，景衫这一剑便是如此。

铁无极见了景衫的起手，本以为他无意争此一招，而是留了后手。

因此先收起了三分气力，来防备景衫的后手。

可他没想到，景衫竟只是虚晃一枪，其实已经把胜负的关键全压在了这一招上。

有心算无心之下，景衫一剑之间就已经抢得了先机。

说起来，景衫这一剑其实已经深得“后发先至、后发制人”的精髓。

这剑一出，任凭铁无极再怎么愚笨也该猜到了景衫的身份。

“武当清正？”铁无极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抬手挡住了景衫一剑。

景衫知道这剑身份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住，干脆一言不发，剑法连绵不绝的招呼过去。

武当剑法讲究“缠、绵、粘、黏”，贴身短打时更是如此，每一剑出时都有内力伴随其上，搅的铁无极内息混乱。

景衫这时占据着上风，想起平生所学“劈、刺、撩、抹、抽、截、横、倒”八字剑诀在心中默念，打的铁无极是有苦难言。

本来景衫就剑法缜密，难寻破绽。再加上现在天色漆黑，映月剑更添三分威力。

最令人无奈的是，景衫所用的希声剑在一开始就是为了夜中斗剑所铸，挥舞起来几乎没有破空之声，在黑夜中极难抵御。

不过“潜龙诀”既然得一“潜”字，自然也不会是一贯横冲直撞的武功。

铁无极一见自己落在下风，赶紧运起至圣潜龙功中的“困龙篇”，将自己观想成一只井中困龙。

有道是潜龙勿用，不利争斗。可一旦给他找到机会能够见龙在田，甚至是飞龙在天，则一朝便可翻身。

虽说是龙游浅滩遭虾戏，景衫现在要做的就是不给铁无极翻身的机会。

如果他现在炙阳剑大成，依靠着炙阳剑的压制力，或许真能在三十招之内取了铁无极的性命。

但他现在用的毕竟是稍显阴柔的映月剑法，很难一口气把对方压死。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景衫一开始用的就是炙阳剑，哪怕他的炙阳剑与映月剑一样熟练，也很难像现在这样将铁无极引入陷阱之中。

可能会有人觉得为何景衫不能几种剑法交替着使用？

其实原因很简单，剑法之间讲究一个连贯性。不同的剑法之间无论发力方式，心法口诀，甚至是拿剑的手势都不尽相同。

若想来回切换，非得是对各种剑法的理解和掌握都到了一定的境界不可。

而到了这种境界，多半就已经到了“手上有招，心中无招”的境界，已经不再拘泥于剑法的拘束了。

两个人打到了十七八招上下，铁无极忽然一个闪身从景衫剑法的缝隙间窜了出去。

景衫刚才使的是一招抬头望月，被铁无极拦住之后本想改用月下独酌，可手腕酸软之际宝剑转动慢了一瞬，登时便被铁无极抓住机会抽身出去。

铁无极得了个空子，虽不能作飞龙在天之势，但已经是见龙在田，不受景衫压制。

景衫机会已经失去，短时间内难以再找到像刚才一样的机会，如果再做缠斗攻守之势难免异转。

而铁无极对景衫的手段也有所畏惧，不敢率先动手。

双方都这么一僵的功夫，景衫率先缓过神来，抬手打出几枚铁莲子。

铁无极见景衫手腕抖动，知道他想放暗器，闪身躲过之后也从怀里掏出三枚潜龙刺。

可还未等出手，眼前就已经没了景衫的踪影。

经过了刚才一战，铁无极虽然觉得景衫武功与他相差不多，甚至略高于他。

但是景衫心里明白，铁无极的武功内力统统高于自己，若公平再战，自己胜机不到十之一二。

此刻跑着街上的景衫口中大口喘着的粗气，就是绝好的证明。

刚才虽才和铁无极过了不到二十招，但景衫每一招都是竭尽全力，希望能尽快战胜对手。

相比之下，铁无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困龙诀使得滴水不漏，看似狼狈其实对景衫的进攻游刃有余。

也就是说虽然表面上景衫因为一招“大圆若缺”占据了优势，但在后面硬实力的比拼中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

“这潜龙门的武功怎么如此厉害，不愧是百余年来被江湖上传颂不停的门派。”景衫躲进一家民房，靠在墙根大口喘着粗气。

“潜龙门自从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开始，门中所有弟子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铁无极的武功当然也弱不到哪里去……别动！”景衫听见头顶上有人说话，心中耸然一惊，刚想动弹就发现一把冰凉的剑刃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