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驱鬼仪式

一大清早，糯米就从床上早早地爬了起来，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给雀青轻轻掩上了被子。睡在一旁的沈姨早就不见了，她提起鞋子轻手轻脚走了出来，这才登上鞋子一路跑到后厨。

此时天色仍旧深沉，笼罩着些许雾气，呼气也统统化作水雾弥散在空气中：“好冷。”

糯米推开厨房的门跑进来，灶台上的锅已经冒起了很大的水汽：“沈姨。”

“香儿，醒啦？我年纪老了，有些睡不着，所以提前过来捣腾了。”沈姨在灶台旁搬动着各式炊具，糯米自不多说，两人默契地在灶台前忙活着。

炊烟袅袅，在这个千里孤岭，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中。一缕缕炊烟喝着璀璨柔和的初阳一同向上蒸腾着，村落的一角，一小堆人群嘈杂地聚集在一起。

他们穿着着同样的服饰，但却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的狰狞可怖，有的凶神恶煞。一阵乱哄哄后，一个穿着明显与众不同的男子长和了一声：“安静！”

人群瞬间鸦雀无声起来，另一名与他同样穿着红色外衫灰色里衣的男子轻咳了一声：“都到齐了吗？现在开始自报家名。”

“山西何家长子何大。”

“山西王家次子王长林。”

……

街西常家的院内，一名与聚集起来头戴面具的人们穿着一致的火垣，却仍旧打着哈欠，手里拎着那丑陋的面具漫不经心地向前门走去。

糯米从后厨端着一盆水跑出来，头上早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到火垣的身影着实一惊，连忙放下水盆，三两下擦了手，就跑过去将他向外推：“三哥你怎么还没去啊！这都要开始了吧？”

“诶诶诶，你别推我啊！昨晚成全说梦话，我听着好玩就听了一会儿，谁知道睡不着了。”

“谁关心这个啊。哎呀，我刚才就应该去把你们叫醒的。”糯米有些后悔地说。

火垣抓了抓脸颊：“那感情好，能不能当我没醒过来，我再躺回去还来得及吗？”

糯米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还跟我瞎扯，我们现在施展轻功跑过去还来得及，快！”

“你是认真的吗？要是被人看……哇！”话还没说完，火垣已经被糯米拽到了半空中。

两人一下跃到了墙顶上，由于过于着急，糯米脚下踉跄了一下。倒是被火垣拉了一下，这才稳住了身形：“没事吧？”

糯米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长久没使用过轻功，这突然施展出来竟然已经没有往日的熟稔，竟险些从这墙上摔下去了。

火垣拍了拍胸脯：“小米不要担心，三哥我知道那劳什子的仪式的步骤，他们现在还在一个个报名儿呢，无聊至极。我现在赶过去也一样来得及，就交给我吧！”

糯米却不理他，兀自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了陈伯从回廊转出来，赶紧从围墙上跳下来：“还不是你起晚了，要不然我们能出此下策吗？”

火垣傻乎乎地对她笑笑，有模有样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不会让别人看到的，那么。”说着，整个身体下蹲，“我先走啦！”

糯米看着火垣的身影在房屋见快速地蹿动着，叹了口气，希望来得及吧。待到转身，却看到了紧闭的院门。

“额……”

无奈，她还是乖乖地敲门。陈伯一脸“院内的门闩还好好的，你是怎么出去的”的表情，将糯米迎接了进来，并用疑惑地表情目送这她端着水盆向九奶奶的屋子去了。

火垣从一处房顶跳到另一处房顶，心想：没想到小米竟然这么重视这个无聊的仪式，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想着，竟然又跳得更高了一些。

“坏了，这是最后一个屋顶了……”

曲水镇西北角，报名已经到了尾声，牛爷爷将手上的名册再次翻回了几页前一处没有用朱笔圈住的名字上：“常家没来人吗？”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大家同时转身望去，看到的是一个身形修长匀称，头戴恶鬼面具的男子。

人群中一阵嘈杂，大家议论纷纷：“身后就是峭壁了，他怎么突然从后面出现了？”

“我猜是刚刚睡着了，现在突然醒过来了吧？”

“有可能，那也太不懂规矩了。”

杨爷爷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众人再次回归了平静：“是常家的人吗？”

“常家客亲马火垣在此，来晚了十分抱歉，我们快开始吧？”

杨爷爷点点头，昨日下午排练的时候，这个小伙子出色的体力和强大的学习能力让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好了，快去找好自己的位置。”

火垣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钻进人群中。身旁一名头戴山鬼面具的男子轻哼了一声：“当自己是什么鸟，飞来的吗？让大家等着。”

火垣一巴掌搭在山鬼的肩膀上道：“兄弟，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会飞。”

那人扭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恶鬼脸，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火垣见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啊，抱歉抱歉，大家继续。”

就是太不懂规矩了，杨爷爷摇摇头：“老牛，开始吧？”

牛爷爷的动作却有些不自然，他摇摇头，道：“领旗的没来。”

“什么？你闺女怎么会迟到的？”

牛爷爷脸色也十分凝重，但却被隐在面具后：“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丫头不对劲，但她说让我先走，自己马上过来，可是……果然还是身体出状况了吧。”

杨爷爷一拍大腿：“那你还在这里杵着，快回去看看你家丫头啊！”

火垣一看好机会啊！正是个自我表现的机会：“让我来吧。”

山鬼忍不住开了腔：“你？你可知道领旗可不是我等只要跟在后面晃一圈就行的事儿，那可是有非常复杂的一套动作要做的，没一些武术功底是根本不可能做得来的。”

“武术功底好像不用吧……”有人插嘴道。

火垣没有说话，他自然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他只是径直走出来，接过插在人前的一把绑着鲜红色布条的长旗抗在肩头：“连飞都会，这种小事儿可就简单多了。”

“这，小马你真的可以吗？”

火垣肯定地点点头，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骚乱。牛爷爷也有些动摇了，杨爷爷赶紧拍了拍手，他摘下了面上的龙王面具，表情异乎常态的十分郑重：“我知道这件事是镇子里所有人都关注的重要事，但我们永远都要把人命放在第一位，牛丫头说不定在家已经出了什么事儿。老牛，你赶快回去，这里就交给我了，开路的龙王我老杨自己也挑得起来！”

“老杨！”牛爷爷也摘下面具。

“行了，你快去吧！”

“等我回来！”说着，他便一路向家中跑去。

杨爷爷看着牛爷爷远去的身影，很快便转身对众人道：“我们是代表各家各户为家中除灾消难，送走灾厄，带回幸福的使者。大家跟着我一起喝起来！”

“喝啊！”

大家伙大喝一声，纷纷端正了身形，排列整齐向街上走去，杨爷爷走在最前面，最终一首慷慨激昂的祝神歌脱口而出，声音响彻云霄。

曲水镇上的人们纷纷打开家门，挤出门来，目送这只随惊天动地却又井井有条的队伍从街中间走过。

他们走得十分缓慢，带着独特的规律，有种将这镇上每寸土地都踏遍的从容。而最惹人注目的除了领路的贺词龙王，就是身后代表人类勇斗恶鬼的战神的领旗了。

他独自一人扮演着与恶鬼们打斗的动作，随时独自一人类似耍武的一套下来，但搭配起身上的服饰和面具看起来十分地吸引眼球。

一名小孩儿看到领旗，突然藏到娘亲的身后，胆小地说：“娘，娘，怕怕……”

身旁一个稍微大些的孩子，却歪了歪头：“听哥哥说，领旗是牛姐姐，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不过，好帅！”

他闪着亮光的双眼紧紧锁在那只丑陋的恶鬼面具上，身旁的娘亲不住地拍起手来：“的确不错，跳得很有气势，竟然真的有种在与恶鬼战斗的感觉。哎呀，那面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常家的吧？”

女人的邻居，一名胖胖的大神擦着手肯定道：“不对啊，我家儿子说常家的客亲昨晚才去排练，怎么可能成了领旗。”说着说着，她一拍胸口，“原来是这么好的男孩子啊，我要赶紧去准备说媒的东西。”

“诶，李姐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之间，周围的住户纷纷为这门亲事争先恐后地准备了起来。

队伍中的其他男子听了都统统将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集中在火垣身上，儿他本人心中此时想得却是：不知道小米见到他成了领旗，会是什么表情。既然她这么重视这个仪式，他这般努力，一定会得到她的称赞的吧？

为了这个，他做什么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