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撩……
“老徐叔。”李显像见了亲人一样迎上去。这几年，徐寿只要一有机会，就到云中探望李家，与李显自是没生疏感。
“显儿，两年不见，你又长个了呵。”这一老一小也没啥长幼尊卑地抱在一起，就像老朋友一般亲热。
徐寿见过李显，又朝拴马的钟离走过去，两个老家伙，你一拳我一拳打在对方的胸膛上，好像还是四年前的模样。
夕阳落山后，李家院里点起四根火把，摆上一桌酒菜，一为给徐寿接风，二为庆祝李显服完了兵役。
三个爷们边喝边聊，快活无比。
酒过三巡，徐寿神秘地说道：“钟哥、显儿，可知我这次为何来云中。”
俩人摇摇头。
“显儿，可知你父亲为何下落不明。“徐寿继续说。
“知道，因为父亲引兵攻焉耆人，结果遭到匈奴合击而失踪的。”这事钟离和徐寿已经给他讲了无数遍。
“那又因何攻焉耆，你知道吗？”
李显再次摇摇头。
“你父亲攻焉耆和我这次来云中都是和一张图有关。”
李显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徐寿第一次把当时的详情说给他听。
徐寿咂了一口酒，道：“四年前，西域于阗国王为寻求我大汉支持，成为南疆霸主，特派使者带着半张月氏宝图来雒阳觐见。月氏在我大汉立国之时曾是大国，后来遭到匈奴人攻击只能向更远的西方迁移。迀移前，月氏王把一匈奴圣器埋入地下。但后来宝图几经易手，又一分为二，其中一张便落入广德手中。
于阗献图，不料过沙海时被焉耆人劫走，令尊带着我和老钟等两百个弟兄攻进焉耆盘踞的匈奴哨堡，杀死守将，夺回了宝图。但半道又遭匈奴援军围堵，令尊为使宝图安全转移，命我和老钟带宝图突围，他一人带一百多个骑兵和赶来的匈奴大军鏖战。”
徐寿又饮了一口酒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令尊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已壮烈殉国，还有人说他战败被俘，投降了匈奴。”
“家翁绝不可能投降匈奴人。”李显愤怒地说。
“不错，主上一生视荣誉甚于生命，我和老徐也从来都不相信他会投降。”钟离也应声到。“那这次你来云中又为何事？”
“钟哥你有所不知，咱们当年出生入死抢回的宝图，几天前，被兰台一小吏田增盗走，交给一名同伴，并准备把它献给北匈奴单于。我现在作为廷尉府左监贼曹，根据线索一路跟踪到了你们云中城。”
“徐叔，你说那人就在云中？”
“对，显儿，明天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搜捕那个逃犯。”
“愿意。”李显斩钉截铁地说。父辈人用生命换来的宝图，怎能让一个奸贼给全部葬送掉。
“好，我已通知太守，明日云中城内严查往来人等。明天，你就做我的助手，去长长世面吧。”
……
次日一早，李显牵了家中的大青马，和徐寿一起赶往云中。
一路上风尘仆仆，很快就来到城里，只见城内很是繁华，中央大道两旁尽为商铺，还有卖散货的小贩、算命先生、演杂技的流浪艺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雒阳来的官吏前来办案，廉太守自然不敢怠慢。四个城门已加派人手，对往来人等严格盘查。徐寿亲自带着几个随行挨家挨户地搜寻。就连酒肆，客舍也不放过。
但是几天下来，竟毫无眉目。徐寿又打开何蔚口述的逃犯画像，只见画中的人五官端正，眉青目秀，而几日搜查的不是山野村夫就是往来边地的商人，一个个五大三粗，与画中的俊朗小生可没半点相似。
李显几日下来也觉得身心疲惫。他是本地人，有什么蹊跷本应是最先察觉到的，虽锁定过几个可疑目标，但细想起来，与徐寿介绍的案犯情况又有巨大不同。
正想着，前面走来一穿着红色襦裙的高挑女子，裙摆上了轻纱、轻盈素雅。一双眼睛长而圆，眼球黑白适中，明亮含情，眼角上扬，带着几分勾魂的挑逗。她鼻梁高挺，鼻头成驼峰状，大小适中，既显得高雅，又不失温婉。尖尖的下巴与窄小的脸蛋呼应着，搭配出一种讨人喜欢的标致。
女子脚步轻柔地与李显擦肩而过，那肩并肩的一瞬，对他眉目传情，把少年撩得飘飘欲仙。
他不是没见过美人，也不会轻易被女子心动。但眼前的女孩却好像似曾相识，频频给他送来秋波，让李显内心掀起波澜，不禁回眸再瞧去。
只见那女子只顾前行，一只手帕却散落下来，李显赶紧几步上前捡起，拂去尘土。
这手帕是白绢料子，上面绣了一支红梅，细细闻去，还有淡淡的清香，只是不知是撒过的花香，还是姑娘身上的体香。
“姑娘。”李显带着砰砰的心跳跑上前去。
“公子何事。”女子转过腰身，眼睛含情地盯着李显。
“你的手帕”。，显红着脸，把手伸过去。
“多谢公子。”她伸出纤纤素手，用拇指和中指夹起李显掌心的白手帕，还给李显一个带着酒窝的微笑。
……
两人分开后，这女子心中好不得意。她就是徐寿要缉捕的田小盈。
小盈乔装打扮已经数日了，此时换成了女装，急于去小试魅力，正巧迎面走来一俊俏少年，那棱角分明的面容、那深邃坚毅的眼睛，真是搅动芳心。
田小盈略施小媚，就把眼前的帅哥撩得神魂颠倒，见李显羞涩的样子，她心想：“看来本姑娘的魅力犹在。”只是，这少年很是腼腆，小盈不愿过分作弄他，拿了手帕便扬长而去了。
田小盈在云中城内找了个瓦房的院子安歇下来，那儿的主人叫王婆，是个专门贩穷人家闺女给茶肆、伎馆的“人贩子”。这样的人一般贪财的很，小盈以钱贿她，得了一处藏身之地。
田小盈大大咧咧地走在云中城的大街上，全然不顾自己逃犯的身份。
“谁能想到要抓的逃犯其实是个女人，哈…这感觉太好了。”
小盈正在得意，忽见前方何蔚正一瘸一拐地边走边给旁边的军士比划着什么。街上吵杂，离着二十几步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但能猜出是在给旁人介绍自己的样貌。
“这家伙追了我三天，现在伤还没好就出来搜捕我。这样忠于职守、爱岗敬业的精神真是让人奶疼。”小盈心想。“城中只有他识得我的样貌，若要逃出城去，此人是最大威胁，必须立即除掉。”
想到这里，小盈一路尾随，很快何蔚便与其他军士分开，一瘸一拐来到一条巷子的角落方便。就在他刚提上裤子之时，见一年轻女子迎面走来，
“唉，姑娘你怎么能……”
还没等何蔚说完，田小盈“嗖”的一下从手中飞出一支三菱镖，如流星般击中何蔚左肩，
啊，何蔚痛苦地捂住肩膀，道：“你是谁，为何要伤我。”
大人，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田小盈边说边从头上取下金钗，慢步朝何蔚走去。
何蔚定睛一看，竟是那日与自己在城外交手的盗图逃犯。
“啊…你…你，你竟然是个女人。”
“呵呵……”田小盈嘴角一阵嘲讽地笑，轻蔑地走到何蔚面前，从发髻上取下金钗准备给何蔚致命一击时，那何蔚竟用尽最后力气推出一掌，正好打在田小盈胸前。
田小盈本以为他已失去反击能力，没有防备，胸腔顿觉一阵裂痛，一口血猛烈向上涌。
两人都中了伤，小盈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捂着胸口向回走。何蔚打出这掌后，已经是用尽身体里最后的力气，他眼前漆黑，昏死过去。
田小盈捂住了咳出的鲜血，歪歪斜斜地走出巷子。在进入主干道时，胸腹中的疼痛折磨得她不得不停下来，倚在一面墙壁上暂作停留。这一掌受力太重，田小盈眼前已出现重影，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却不知道该找谁相助。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刚才那名俊朗的少年正路过此地。
“公子……公子……”田小盈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李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