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远东打来的电话

才到病房口，里面有主治医师出来。

“墨少、申小姐！”医生很客气地跟我们打招呼。

“我妈今天如何？”商紫墨问。

“闫女士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虽然暂时可以维持生命，可是要彻底清除脑瘤，希望实在渺茫啊！”医生一副希望渺茫的态度说道。

“我妈她，可以治好的是不是，花多少钱都可以的，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一定可以治好的！”我看着医生。

医生的目光闪闪烁烁的，从见到我第一眼之后，竟然再也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即使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一直看着商紫墨。

他这样的表现，让我心里很难受，对我妈病愈的信心更是打击。

“音，先不要激动，听医生说完。”商紫墨看了一眼医生。

医生这才对我说道：“病人的脑瘤位置很特殊，正好在血管密集的褶皱处，而且，闫女士的血压很高，每做一次手术，对她来说都要承受比别人更多的风险，当然，我们尽力是一定的，只是病人承受的痛苦会多很多，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

血压高？

妈从来都跟我说过这些，而我也从未见过她吃药，妈到底隐瞒了我和爸爸多少事情。

为什么昨天没有听医生说过，在我妈妈推入手术室之前？

“现在，我们只能先适当给病人降压，不过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而且手术费……”

“我身上有钱，医生，需要多少？我有，我马上去交钱！”我听到医生这么说，顿时对我妈的病又有了更多的希望。

拿了包，我从里面抽出银行卡，然后作势要去交钱。

“这个……”医生看了看商紫墨，没有说话。

“音，住院费不用担心，我都已经交了！我们去看看妈！”商紫墨谢了医生，然后牵着我往里走。

“不要看太久了，病人需要新鲜空气，最好不要说太多煽情的话，病人的情绪会直接影响病情的发展。”医生劝道。

“是，我们知道了。”商紫墨说了句。

医生这才离开病房，帮我们把门带好。

妈的脸原本就很白，现在因为手术前失血过多，苍白得像是一张脆纸片。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即使陷入昏迷，她也仿佛沉浸在痛苦之中。

“妈！我和紫墨来看你了！你醒来之后一定会喜欢他的。”

“音！”商紫墨低声唤道，还朝我摇头。

我明白了商紫墨的意思，不敢再多说话。

妈好像对商紫墨并不是那么喜欢，在她昏迷前，那样激动的看着商紫墨的表情到现在我都一直记得。

到底，商紫墨从前和我妈之间发生过什么？

“紫墨，那个罗塔医生呢，他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是不是？”

“他已经回美国了，罗塔先生说，他在三个月之后会再来一次，以后都是如此，直到妈的病康复为止，音，妈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了！”

“可是，刚才这里的医生还那样说。”我觉得有些鼻子发酸，特别是在医生说我妈妈一直在承受着痛苦，我就恨不得替我妈躺在这里。

“罗塔医生不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他有很多手术要做，这里的医生对妈的病情一样有帮助的在，只是他们采取的治疗方案相对保守，你不用想太多，医生对病人说话什么时候会以安慰人的方式，他只是把最严重的可能性说出来而已，罗塔医生说了，这次的手术之后，妈的颅内压已经减下来了，所以之前那样情况不会再有，只要检测仪有异常数据，我们立刻给罗塔联系，他也会尽量赶过来的！”商紫墨不停地安慰我，语气柔如三月暖风。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的担心小了一些，只是！

“紫墨，你付了罗塔医生多少手术费？”

“说这些做什么，音，这个我会负责的，你不用管那些！”商紫墨有些不悦。

“可是，我总有权利知道吧！她是我妈，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你来为我承担，这样，我心里会很不安。”

“不是很多，只是一千万而已。”

一……一千万……

我要工作多少钱，才能筹集这么多？

恐怕增寿一百年也是不够的。

“音，我不想隐瞒你，但是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所以一千万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多，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早一些想起我们的过去，早一点爱上我，别说是一千万，就是倾尽所有，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沉默了！

除了对他更好，给他更多的爱，我好像真的一无是处了。

“音，我想把妈接到瑞士去，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商紫墨在我沉默的时候，突然说道。

“去……瑞士？北京不好吗？”我不想让妈去那么远，很不想。

异国他乡的，虽然夏季气候凉爽，可是入冬之后的苏黎世，似乎比北京还冷。

我在心里立刻否决了商紫墨的意见。

“罗塔医生在瑞士的时间比较多，他母亲住在苏黎世，所以，如果把妈接过去，也可以得到更多的照顾，而且罗塔是个非常孝顺的人，他每过两个星期，最多一个月就会回瑞士去看一次他母亲。当然，我也只是提议罢了，并不一定要去的，而且我猜爸也不会答应。”商紫墨想想，又接着说。

“我也觉得不好，我妈是在北京长大的，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如果突然换了地方，她在那里又不认识什么人，会寂寞的，而我爸也不可能一直照顾妈，他还是要会学校去的，以后，照顾妈，我应该多担着一些。”

我说完这些话，商紫墨像是没有预料到似的，不过他也只是微微顿了下，没有太明显的不悦。

商紫墨说的话，我不是没有不动心的，如果他是容允上，也许我会很快答应，可是……对一个虽然是丈夫，却没有爱上的人来说，我不想欠了他一次又一次。

更何况，如果让罗塔给我妈诊疗的时间加长，费用肯定也是要加的，而且商紫墨不仅花费更多的金钱，他还要分出更多的精力来。

苏黎世对于我还是很陌生的，有什么事情，我要处理起来也不如在北京方便，所以……即使看到商紫墨微愣的表情，我还是忍住了没有改变立场。

护士进来了，看到我们坐在妈身边立刻有意见地说道：“病人需要安静，你们探病时间最好减少一些，这样对病人的病情都少都好处！而且她现在昏迷着，你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护士看了商紫墨一眼，仍旧语气冰冷。

“我爸每天都在这里照顾我妈，怎么没听你们说要让他离开？”我有点不高兴，说话语气也有些犯冲。

“你爸？他哪里有天天在这里，他只是每天抽点时间过来，而且有些日子都是护工在这里，一天到晚都没有看到他的人，你会不会记错了？”护士手里拿着听诊器，给我妈看了几下，说完就走了。

爸没有一直在这里陪着妈？这是真的吗？

如此，却为什么要停薪留职，爸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本来我是不想问的，可是现在听护士这么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做没听到了。

“紫墨，我们回去吧！护士说得也有道理！爸在家一个人肯定很寂寞的！”

“音，你虽然失忆忘了我，可是你的性格却一点也没变，总是为别人着想。”商紫墨嘴里这么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商紫墨说要上洗手间，然后让我先上车等着。

我点头答应，然后往电梯口走去。

商紫墨回来得很快，我还没有走到停车场，他就已经追上了我。

“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金阳打来的。

“喂！”这个时候接到他的电话，不得不说我心里是十分抗拒的。

且不说我的演奏水平下降，就是光说时间问题，我就觉得很难妥协，而且，伊宁那边我也只是请了假，如果妈的情况好转，我还是要回去的，就算是辞职，我也要回去亲自办理。

“申小姐，听说你已经回北京了，怎么样，有空来一趟远东？”金阳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播音系毕业的，和他娘炮的衣着很不搭配，只要是见过他一次的人，都很难忘掉他在人心里留下的冲击力。

“是金阳啊，现在过去吗？我家里有点事情，能不能晚些时候？”

“申小姐，你不声不响地去了伊宁那么久，我们没有跟你多说一个字，已经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了。”

金阳的声音很结实，男性的低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连商紫墨都听到了。

我看到，商紫墨看着我，好像让我放心的表情。

“这……”

我犹豫了。

合同是我签的，白纸黑字，没有收回去的余地，可是，让我现在去远东，如果是为了专辑录制，我是真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申小姐，若是再耽误时间，按照合约规定，是要付赔偿金的，你离开那么久，现在才开始算，已经算是赚了!”金阳虽然语气像是商量，可他说话的内容却让人无从拒绝。